库房失窃(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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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踉踉跄跄,若不是王氏并双娇一左一右搀扶着,星月大约回不来了。

看见自家姑子双目泛红,脸上似有两道泪痕,双娇知趣带着妹妹离开。房中只剩王氏伺候。

“姑子,您这是怎么了?”王氏从星月从张七郎书房出来就察觉出了异样,自己奶大的孩子,自然了解什么脾性,有时不必言说,一个眼神甚至一声叹息足矣。

“姑子,您可不要吓奴婢啊!”王氏几乎要急哭了,“刚在郎君书房发生了什么事吗?您不吱声,奴婢就要乱想,一乱想就要蛮干,横竖不能让婉娘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受到一点伤害!”

“姑子,是不是郎君说了什么?”

王氏真是急死了,胡乱猜测了一通后星月终于扭转过头,珍珠粒大的滚烫泪滴簌簌直下,王氏赶忙抚着她的背轻轻安慰。

“乳母,星月着实委屈!”

第几次了,自家姑子进张府后,这是第几次在自己面前叫屈,从前在庐陵周府,虽然地位差了些、吃用少了些,可是关起院门过得日子至少舒心,如今倒好,做了洛阳张府的嫡出姑子,吃用不愁,可这日日与心机妇人打交道的日子,真真憋屈。

“乳母知道,姑子受委屈了。”

“母亲给我描绘的父亲,是满腹经纶的,是胸襟开阔的,是温和宽厚的,可是这样一个被母亲奉为圣贤的人,今天竟然说,母亲身份太低了!”

星月不可抑制的激动地说,“他说自古士庶不通婚,言下之意,母亲嫁给他从开始就是个错误,星月不懂,既知是错误,何苦要招惹母亲,既知是错误,又何苦要生出我来!”

“先不论大公子的年纪已近弱冠,便是从前的大小姐张至清,生辰也只比我小三个月,以前母亲总是说父亲待我们如何如何好,事实上呢,在母亲备受母族诟病时,他早就把我们忘诸脑后了。”

不知道是不是压抑了太久,星月将心中的苦楚如倒豆子般一股脑倒了出来。

而她说的偏偏句句属实,王氏有心劝慰,想辩驳几句都无从开口。于是她只好道:“姑子何必如此作践自己?!”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都怪奴婢,这些天老在您面上提婉娘牌位的事,没有思虑您的难处,其实除了这件事,张郎君待您不错。”

“您说郎君不看重您,怎会?若是不看重,何苦千里迢迢将您接来,又何苦犯新夫人的大讳,将婉娘扶为平妻?郎君图什么啊?”

“实话和您说吧,昨晚我借了个由头去寻张管家,听着他客气又疏离的口气,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您和郎君毕竟刚刚相认,还是得多花些时间亲近亲近,培养培养感情!”

王氏无心之语,却一下惊醒了梦中人,是啊,父亲图什么呢?

张星月四岁丧母,和乳母王氏相依为命,在这捧高踩低的时代,又生长于个个都是人精、吃人都不吐骨头的商户人家,察言观色、揣度人心是最基本的生存能力,张星月向来善筹谋,不然也不能在张七郎不管不顾的情况下,在庐陵周府安然活了十四年。

这段时间是自己疏忽了,或者说是自己对父爱的期待和执念,蒙蔽了双眼,麻痹了神经。

有人说过,这世间的一切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冷静下来后,星月擦干眼泪,眼神和思想都重新变得犀利和睿智。

“你刚说昨晚去寻了管家?怎么回事?”

王氏现在想来也觉着自己有些鲁莽了,一五一十道:“上回送金镯子时,我看新夫人的态度,就隐隐感觉事情不会顺利,当下心急,就想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和郎君说上话,这一想就想到了张管家,他常伺郎君左右,又颇得倚重,我料想他说的话多少能有点分量,至少能让郎君见您一面。”

“而且,”王氏想起从庐陵来的路上,张管家对姑子并自己的照拂,以及他对自己说的那些体己话,不自觉地为张管家和自己的鲁莽行径辩解道:“而且张管家心肠也不坏,我想或许他能帮到姑子也不一定。”

张星月听完都不知道说王氏什么好,“心肠不坏?你如何知道!人心隔肚皮,乳母,你这事办得糊涂啊!”

“你不记得我在路上同你说的了!”

王氏羞愧道:“姑子,奴婢错了!”

“我同你说,洛阳张府人际关系错综复杂,一不小心就会遭人算计,我们初来咋到,必然要小心翼翼,见人且听七分,说两分,再留一分在心底,”星月说到这里顿了顿,“这院子除了你我,其他人分不清谁是谁的眼睛!”

“这就如同我在明,敌在暗,须得耐心等待,他们发出声音或是露出马脚。”

王氏重重点了点头,在周府她们经历了太多太多生死劫,她深知姑子的不易,因此对姑子说的话,也是誓死服从。

“奴婢知道了。昨晚我借着给他送猪肺汤的由头,托他得空带我到洛阳城逛逛,本来差点说出来,临到嘴边想着不妥就赶忙改了口。”

张星月按王氏说的想了想两人的对话,道:“你与张管家彼此并不熟悉,因此他一时也不能猜透你的心思,你说的理由也说得过去,这次应是无虞。但是乳母,下次再有什么事,一定要先和星月商量了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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