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弟罪躬身陷囵圄,解兄忧暗自相扶持 3(2/2)

徐磊去瞧李洪义时,后者还在呼呼大睡中。

“没心没肺的人,才能活得无忧无虑啊。”徐磊感叹一声,拾起地上被踢到某个角落的被子,给他盖上。然后坐在床边,慢慢欣赏李洪义那令人不敢恭维的睡姿。

而李洪义毫无察觉,咂咂嘴又翻了个身,鼾声依旧。

徐磊看着李洪义的面庞,想着近些天发生的种种,想着各类人对其暧昧不明的态度,让他疑惑不解。他有种感觉,似乎所有的谜底都在李洪义身上,而那尘封的记忆,则是解开一切谜题的钥匙。

可是手握钥匙的人,却丝毫察觉不出周围的情形,仍在睡梦中……

※※※※※

虽然皇帝只是私下给邵安透露出任主考一事,但京中凡是有眼睛的,或早或晚都猜到了主考人选。毕竟有资格担当主考的官员只有那几位,况且邵安如今圣宠正隆,花落谁家不言而喻。

这么一来,就给邵安添加了难度。本来考官人选是要严格保密的,等朝廷公布后,众考官立马进入贡院,与外界隔绝。而现在科举未开,主考官是谁人人皆知。不必说来邵安这儿送礼走门路的人有多少,光说外界对此次科举的猜疑与舆论,便能压垮任何一位主考官。

可惜邵安不是普通的主考官,尽管有很多人会觉得此次会试定有舞弊,但邵安仍然拒绝受贿。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不乏有小人在背后颠倒是非。掌握士子间的言论,也是邵安必做功课之一。

想要探听士子间的言论,非酒肆客栈不作他想。于是邵安身穿士子青衫,徒步踏入张三的忘忧楼。

“丞相大人,又来做甚?”张三现在是一见邵安就头大,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

“只是喝酒而已,忙你的去。”

张三明显是不信,“您大驾光临,在下岂敢不陪酒?”

邵安妥协,实话实说道:“考官之事,不幸被你言中。”

张三幸灾乐祸的笑道:“看吧,圣上的意愿,任谁也无法改变。”

邵安漠视张三的笑容,一本正经的问他:“士子们说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张三冷笑一声道,“说‘孔方主试副钱神,题义先分富与贫。’1”

“竟有此等歪诗?”邵安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震惊幕后黑手的散播谣言的能力。

张三收起笑容,开始正经的讲道:“是谁散发的谣言,你我心中有数。想那年科场案发,首辅弃市,少宰2戍边。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邵安闻言心中感到一阵温暖,浅笑道:“放心。”

张三见邵安胸有成竹,自知不必为他担忧,也笑道:“在我这小店,是探听不到什么的。现在最受士子欢迎的酒家是‘状元客栈’。”

“状元客栈?”邵安表示住在京城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有如此霸气之名的客栈。

可张三却神秘一笑,连那家店的位置也不透露,只是说:“我带你去瞅瞅。”

跟着张三左转右转,邵安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家熟悉的客栈,那正是三年前他来京城会试时住过的客栈。

后来邵安金榜题名,大魁天下;再后来宣麻拜相,荣登首辅之位。此店也借着邵安的名声,生意蒸蒸日上。如今又到春闱之际,直接将店名改为“状元客栈”。再加上这里曾是当朝宰相住过的地方,可不得人满为患吗?

张三拉着邵安挤进人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座位坐下。然后嗑着瓜子津津有味的听掌柜的对众人吹嘘,当年他如何慧眼识珠,第一眼就发现邵安有宰辅之才的故事。

邵安无奈的看着这一幕,想当初自己刚入京,行事格外低调,与那掌柜的也只说过几句话,多数时间是在客房内温习功课。等发榜后没多久,皇帝赐宅,便搬出客栈了。

果然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能掌柜的早已忘记邵安容貌,却能编出一段段与状元郎相识相知的精彩故事。

邵安听得无聊,对张三抱怨道:“听他胡吹,有什么意思?”

张三还未答话,同桌对面的一位士子却抢答道:“这可是邵丞相住过的客栈。楼上那间邵相住过的客房,如今要上百两才能住一晚呢。”

邵安摇头道:“哪朝哪代没有状元,哪朝哪代没有首辅?有什么值得上百两住一间屋子的。”

那人高声质问邵安:“兄台此言差矣。敢问哪位状元能在三年之内当上丞相?”

邻桌的一人听到动静,抬头瞪了那人一眼,“的确史无前例。但仁兄可知一句话,登高必跌重。”

“你敢非议丞相?”

眼见着两人要吵起来了,邵安赶紧拉架,“罢了罢了,听故事要紧。”

而旁边的张三,已经忍笑忍到胃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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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孔方主试副钱神,题义先分富与贫。定价七千立契约,经房十二不论文。金陵自古成金穴,白下于今多白丁。最讶丁酉兼壬子,博得财星始发身。——无名氏。

2少宰:吏部侍郎的别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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