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 天命（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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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赵继祖于村庄一间酒铺中喝闷酒，一杯接着一杯，也不知喝了多少，自是从表象看来，已经有六七分醉意了，铺子外头，还有四五个赵福之训练出来的亲兵看守着。

“啊！”

一杯寡澹的清酒下肚，赵继祖忽地撑桌面站起，歪歪扭扭差点跌倒，桌面上的酒碗被他长袖扫了几个落地，哐当破碎，左右无人搀扶，曾经颇为得意的两个儿子，一个也没有在身边，他忽地哈哈大笑。

笑声之中透着并不惹人同情的悲凉。

只见他笑了一阵，又开始哭。

财物皆空，儿子各自出逃，剩下他孤寡一人，天底之下，再无他的容身之所，要他接下来无多的时日，如狗一般想要摇尾乞怜渡过，他是决不能忍受的。

苦笑过后，赵继祖又一次颓然坐下，伸手撩拨了一下凌乱的发丝儿，但这时他再不用酒碗斟酒，而是拿起了坛子往嘴里灌，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踏水声传来。

阴暗的夜色之中，唯有落雷的间隙之间，方能看清十步之外的场景。

“什么人？”

守在酒铺外围的四五名兵卒，闻声大喝，随后纷纷抽剑拔刀霍霍挥向声音传来之处。

只是传来声音的，并非他们起初听到的那一处，紧随其后的踏水声，自四面八方蜂拥而来，不过须臾之间，一道惊虹落下，似将天地分割开来，骇人心神的雷击声音瞬间将周遭的踏水声覆盖，但天地之间，闪烁的银光却是映照清楚了酒铺外围的场景。

数以百计的义军冒雨前来，个个全副武装，却是整齐划一地全部停在了酒铺几步之外，围成了一个水泄难通的包围圈，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如此军事素质的军队，当属明军无疑，这让站在酒铺外头负责防守的兵卒，来回张望，满脸煞白，更不知是进是退，如何是好。

不过，赵继祖不知是喝醉了，真没察觉，还是已经放弃了抵抗，依然坐在桌前狂饮。

自酒铺正前方，围房的明军队列之中，赫然走出了一个被雨水浸湿的高大身影，他往前走到了距离酒铺不过两三丈远的位置，似早有准备地说了一声：“赵大人，又见面了。”

赵继祖一个仰头，将被酒水打湿的发丝往后一甩，瞪大着那双圆目看着宋青，恨恨吼道：“你个贱种，我当初就应该杀了呢！”

“可惜你再没有机会了！”宋青双眼通红，稳住情绪，“你夺我宋氏商行产业，洗劫我宋家三十八条性命，如今也应该偿还了。”

“哈哈哈哈！”

赵继祖狂笑之后，继续咆孝：“夺你宋氏商行产业？你宋氏商行的财产如何来的？不是从我们这等百姓手中夺来的？你宋家走到当初那等地步，手中染上的性命何止三十八条？以为往上打通官府，往下接济难民，就能掩盖你们的丑恶罪行吗？啊！”

“我赵继祖为官三十六年，起初一直兢兢业业，也曾一方青天父母官，可是谁用银两让我打开罪恶之门的，是你们！事到如今，我敢保证，死于我赵继祖手中的平民百姓，绝没有死于你们宋家之人手中的一半多，你凭什么在此自诩清高，在此审判老夫，凭什么！”

他青筋暴起，咆孝得满脸通红。

宋青一时间叶被他破釜沉舟气自横的气势所震慑，关键是赵继祖这一番言辞，也正是戳中了他心中的痛处，见他被骂得难以应答，朱有才便抽出朴刀走上前来：“还和这等狗官废话什么，让老子一刀斩了就是。”

“狗一样的东西，你也配审判老夫？”赵继祖甩手将手中的酒坛子砸碎，仰天大骂道，“老天爷你为何对我赵继祖如此不家庭不幸是我，官场受阻是我，起义仲裁也是我，我去你娘的！”

“啊！”

一声嘶吼过后，赵继祖拔刀自刎酒铺，血洒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