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葬心(2/2)
“真是够狗血的!”高猛一脸对无良男人欧阳挺的蔑视。
一旁静默的张韶平已经忍受不了那两人的一来一往浪费自己的大好时光,不耐烦地对顾筠说:“直接进正题吧!”然后手指着大块头高猛,严声厉色地命令道:“你,别打岔!”
“有人和我讲过丑小鸭之后的故事,她说丑小鸭变成天鹅之后恋爱了,但后来却惨遭失恋,内心一无所有只剩下浮华外表的丑小鸭最后的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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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结局是什么?”
高猛和张韶平一言不语地认真听着顾筠开始一步步地揭开真相。
“阮玉寒失恋后,都市病引发的轻微抑郁症开始加重,她辞去了工作,希望用狂购、美食填补内心的空洞,但效果却适得其反。她每夜失眠,即使入睡也常常被梦魇惊醒感到窒息,然后只能万念俱灰四肢僵直的躺在床上哭泣。她每晚半夜给他打电话,希望得到他的关心,但他总是劝她放下离开,最后他不接她的电话,她却仍然对着无人接听的号码哭诉。她试图吃更多的安眠药和氟西汀来治疗自己,一天一天,她出现了幻听,声音是熟悉温柔他的声音,她没有拒绝,反而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
屋子里一片沉郁,时间倒转,顾筠仿佛看见女子蹲在角落里,长发披肩,双目无神,口中言语纷纷,嘴角却幸福带笑。
“时间应该是圣诞节的一周前,温柔的男声突然消失,阮玉寒从幻想回到了现实,那一刹那,天地一人的那种孤清寂寞涌上心头,阮玉寒终于感到痛苦难忍。可能她也尝试过自杀,但当她往浴缸里住满水后却忘记自己要干什么,阮玉寒意识到自己的思维逻辑出现了问题。”
一下子说了那么多,顾筠感到喉咙干渴,但望了望身后神色专注的两人,顾筠还是继续说道:“12月19日早上,阮玉寒发现房间了乱糟糟的一片,昨天买的项链提包也不见踪影,可能从这时起,阮玉寒就开始在计划了!”
“计划,计划什么?”高猛还是忍不住插嘴问道。
“计划在自己还清醒之时结束一切。”顾筠语气变得斩钉截铁,“阮玉寒料想小偷还会再来行窃,不如说她深切地如此期待着。于是她并没有向派出所报案,也没有修理被撬开的护栏。自那以后,阮玉寒心情仿佛开朗了起来,白天还是在上班时间出门,和以前一样热情地和邻居打招呼。到了夜里,则一晚一晚地排练着自己的计划。终于在12月25日凌晨,平安夜过去的时候,缺钱的张得财又一次到向阳名居行窃,张得财看准了阮玉寒所在的201,顺着之前撬开的栏杆缝隙进入室内,他自以为又有横财供自己在赌博的路上走得更远,但没想到等着他的却是血淋淋的牢狱之灾。”
“到底怎么回事儿?”高猛表明激动,心里却阵阵发寒。坐在沙发的张韶平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点燃的香烟,幽沉地在一旁吞云吐雾。
“那一晚,阮玉寒一袭夏季的白裙,手上特意涂上了他喜欢的指甲油。她将钱包、手机一起放进白天新卖的名牌提包内,然后又把手提袋搁在客厅最靠里的沙发上,等着猎物上钩。大概凌晨2点左右,屋里终于有了动静,阮玉寒握住枕头下的水果刀,轻身轻脚的走出卧室,这时她发现张德才站在窗台上正准备逃走,于是她冲了过去,与张德才发生推拉,在推拉过程中,阮玉寒趁机将水果刀塞进张德才的手里,然后双手拼命握住张德才拿刀的手,用刀锋抵着自己的胸口刺了进去。”
“怎么会,就算是计划好的,也不可能精准到一刀毙命吧!而且既然是阮玉寒自杀,为什么张得财在审讯时没有辩解?”高猛的脑袋里像搅乱的豆花,一塌糊涂。
“错!”顾筠厉声说道。
“什么错了?”
“第一,阮玉寒不是一刀毙命,她是心室大动脉刺伤,失血过多而死。你还记得,凶案现场阮玉寒躺着的那一滩血吗?”
“记得,当时就有些疑惑,既然是一刀插入她的心脏,由于伤口被刀口封住,不至于流那么多的血啊!”
高猛一边回想当时现场看到的情景,一边在记忆中翻看线索的碎片,突然刀柄上的指纹证据和法医的一番话如闪电般从高猛的心中划过,高猛惊喜地说道:“对了,我听法医说,阮玉寒胸前的伤口有些奇怪,刀明明是刺破了大动脉的血管,但解剖尸体时,刀尖进入身体的长度却少了那么几毫米,还有就是刀柄上的指纹,如果是张德才用刀刺中阮玉寒,那张德才的指纹就应该是最外面最清晰的一个,但是刑科组的同事检查后却说,最表明的指纹是阮玉寒本人的。”
“是的!我猜想,阮玉寒被刺中倒地后,还保留了一定程度的清醒,也许是为了自己的生命结束得快点,她忍着剧痛用手将刀往外抽出一两分,让血液从自己的伤口处汩汩流出。”顾筠想象着那番冰冷的场景,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
“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才能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见惯事态炎凉的张韶平此时也不由地感叹起来。
“丑小鸭情结”顾筠不明就里便脱口而出。“好了,继续说吧,第二个你说错的地方就是,张德才在审讯时并没有为自己辩解,是因为他确实起了杀人之意,并且也这样做了,虽然结果只是重伤并未到死亡的程度。”
“这个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就算阮玉寒练习了多少次,但终究她是柔软无力并且恶疾缠身的女子,就算她勉强把刀子塞进张德才的手里,但由于力量的悬殊太大,如果张德才无意完全可以摆脱阮玉寒而逃走,但他没有这样做,也许是担心阮玉寒看见了他的脸,担心她去报警,俗话说’恶念一生,也就万劫不复也’,张德才起了杀人之心,顺着阮玉寒的力劲,便刺了下去。”
顾筠说完,望着窗外,此时太阳的光线刺破阴云,白净玻璃映射着与现实相同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顾筠仿佛看着一个穿着白衣女子在生命的尽头解脱般后悔的笑着。
“天给的灾苦给的灾,都不怪,千不该万不该,芳华的孤单,林花儿谢了,连心也埋!”张韶平立起身子,抬起双臂长长地伸了下懒腰,便向门外走去。
“喂!”高猛嘴边带着邪气的笑容,身子凑近顾筠,在他耳边轻身说道:“老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艺了?”
“不是他说的。”顾筠把高领毛衣的领口向上一拉,遮住双唇,右手拍了拍高猛的背脊,也转身离去。
“那是谁说的。”身后的高猛问道。
“阮玲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