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6:第三十章 神也会累(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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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个其乐融融的年,没想到大年初一摘星楼的九层中便吵了起来。
“没得商量,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身子,怎的刚过了年就要往那马贼窝里钻?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摘星楼,把孩子生下来。”魏慧文气得胸口起伏着。这还是她极少如此动怒的时候。
“娘啊!绅儿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懂得几分医术,自己会照顾自己的。‘财神卷’刚发行,庄里还有很多事儿要处理,您就别再留我了。”陈绅儿哄劝着。
“绅儿,这事儿我就要说你几句了。的确,财神卷的发行是大事儿,可你的身子也不是小事儿啊。万一,我是说万一有点什么闪失……”萧美华也少有的开口帮腔。
“什么万一?就是百万分之一都不成。”魏慧文居然拍起了桌子,从来也没见到她如此失态的模样。
陈绅儿低着头苦笑,看来想隐瞒是没法隐瞒了。
“娘!姨娘!不是绅儿不懂事儿,更不是绅儿不爱惜身子。而是若不回天痕山脉,这孩子,我怕保不住。”陈绅儿淡淡道。
“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魏慧文听了这话更急了。
“这个怎么给你们说呢。其实只是一种很玄的感觉吧。我和莫言的情况你们都知道,‘计都罗睺’同现,便是天下浩劫。这次的狄柔之乱虽然已过,但全依赖着陈白白最后的力挽狂澜。也就是说,如果陈白白最后不出手,败得是我,至少破马关的战场上我是敌不过她的。”陈绅儿幽幽道。
魏慧文和萧美华对视一眼,不得不承认陈绅儿说的是事实。
“可最后陈白白还是出手了,我不知道他如今的层次看到了些什么,有着如何的打算,只知道,他要担的天责是要维持这谁都琢磨不透的‘天道’。就连屏儿出事他都不曾出手下山,偏偏在破马关下出了手。我不信他这么做是‘顺应天意’,而是为我挡灾。可这‘天道’岂容违背?自从破马关之战后,我便感应的到,本来那破障丹的后遗症早该发作了。可如今……呵呵,我居然能预感到自己的那一天。这时间是陈白白替我‘挣’来的。所以,我不能辜负了他的心意。能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我已经很满足了。所以娘,姨娘。你们不用担心,这孩子有得是人守着,定能平安降世。可我必须回天痕山脉,离开了那里,我的状态很不好,若是留在帝都,反而怕撑不了多久了。”陈绅儿说出了一直隐藏在心中的秘密。
“绅儿,你……难道就没有办法了么?”魏慧文眼眶泛红问道。
陈绅儿笑着摇了摇头。
“娘啊,万事皆有法,我相信我的命数也不会是个‘死结’。但这‘代价’我不敢赌了,如今我上有您和姨娘在,中有两位相知相爱的夫君,下有小延安和这未出世的小家伙。我不能为了自己活命去冒险,不能让这天下再乱了。”
听了这话,魏慧文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是娘对不起你!”良久,魏慧文哽咽道。若不是为了摘星楼的安危,不是为了那红线任务,陈绅儿也不会吃那破障丹,不会白白折损了寿命。
陈绅儿来到魏慧文身边,拉起了她的手。
“娘,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也是我的‘命’!我很开心,很满足,从未后悔。”陈绅儿坚定道。
“唉……若是如此,我也不强留你在帝都了,不过,我要随你一起去天痕山脉,一直守着你到孩子生下来。”魏慧文的语气万分坚定。
“我也要去。”萧美华急忙道。
“娘,姨娘,你们这……”陈绅儿不由一愣。
“怎么?看姨娘如今是个瘫子了,怕给你填累赘?”萧美华凤眉一挑,语气不悦。
“怎么会?姨娘您说哪里话。只是你们都走了,这摘星楼……”
“还摘什么星楼?我前半辈子建立摘星楼为了什么?为了这萧岚国的安稳我赔上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便罢了,如今又搭上了女儿的性命。再呆在帝都也只是‘碍手碍脚’了。娘跟你去,这劳什子的摘星楼不要也罢,省得人家惦记着。索性都给他,随他自己折腾去。我也该为自己活一回了。”魏慧文难免苦涩道。
自从宣和帝赵玉诚知道了自己身世后,的确暗中不断收拢势力,虽然碍于魏慧文的面子,没有动司政相国和宁家人,但知子莫若母,魏慧文知道,狄柔之乱过后,赵玉诚迟早要将财政和军事大权收回的,为避免到时候母子反目,不如放手。原本她打算有计划的慢慢收手,但现在有了陈绅儿的事,让魏慧文下定了决心,要放就放个彻底。
“这……”陈绅儿虽然也猜得出魏慧文的心思,可还是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哎呀,绅儿,你娘都这么说了,你还婆婆妈妈的干嘛?难不成,你这‘陈财神’还养不起我们两个人的老么?”萧美华对魏慧文的决定倒是一贯支持。
“也好,若是如此,我们就一起回天痕吧,有你们在身边陪着我,我更开心。”陈绅儿点头道。
“不可。”没想到一直没开腔的封无心,此刻居然提出了反对意见。
陈绅儿,魏慧文和萧美华具是一愣。
“无心,你什么意思?”陈绅儿倒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不知这个决定到底哪里不妥。
“若是楼主您现在走了,萧岚国便彻底乱了。帝都还需要你来震着。”封无心淡淡道。
若是别人开口说这话,估计魏慧文早就发怒了,她的决定什么时候受过别人的左右?可说这话的人是封无心。老胡书的孙女,这丫头的话就连陈绅儿都不得不忌惮,魏慧文只能高皱着眉头,脑子里开始飞快的转着,仔细思索着封无心的言外之意。
良久,魏慧文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岁。
“难道非要逼我走到那一步么。”魏慧文仿佛在问自己。
“狄柔之乱乃是天下浩劫。若是爷爷当年没寻到陈白白回七宿山观蝉,怕这天下要陷入数百年的黑暗时期,但陈白白上了七宿山,这浩劫便定然‘有惊无险’了。有他看着,这天下出不了大乱子。可陈白白不该在破马关出手的,唉……其实归根结底,只有两个字‘太早’。绅儿姐您出世的太早了,爷爷走得太早了,我接手这‘大计划’也太早,陈白白出手太早……太多太多了。但事已至此,陈白白在天痕山脉布下了大阵,为你挣来这‘一年’的时间,已是他的极限,若是在这个时候萧岚国再乱得‘太早’,这天道的反噬,怕不仅狄柔之乱这么简单了。楼主,绅儿姐的命数无形中为萧岚国续了数十年的‘国祚’,所以至少‘二十年’内您都要撑着这‘挣来’的时间,这是天下人欠绅儿姐的,更是摘星楼欠财绅庄的。”封无心的话说得很平淡,但每一句都听得三人心头震撼。
就在魏慧文还想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突然发现正当妙龄的封无心居然双鬓变白!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看来封无心这番话本不该说的,这下也没人再敢有什么怀疑了,更没人再敢多问什么。
“无心,你……”陈绅儿难免心疼。封无心一直以来就好似一个“局外人”,什么都看得透彻,却什么都不肯说,饶是破马关下她早就知道陈绅儿会“死”,也没有开过口,更没有阻止。但今天,她却说了。
却见封无心笑了笑。
“绅儿姐,别担心,我说过,我会是咱们这些人中活得第二久的。”
“唉!罢了,无心说的对,这些,是为娘欠你的。华姐,此番就由你随绅儿去吧,有你在,我也放心,无论有何情况,一定第一时间与我联系,我要这孩子平安出生。”魏慧文也不是拖沓的人,当即下了决定。
“好,小姐放心,我一定会看好这丫头。”萧美华也知道此刻不是矫情的时候,虽然她双腿废了,身手大不如前,怕也再难当这“天下第一”的名头了。可毕竟内力未失,这天下间能战胜这轮椅上的美妇人的,也不出五指之数。陈绅儿破了身后,一身本事也不复当初了。
“娘,姨娘若是跟我走了,您这边……我不放心。要不姨娘还是留下来,我身边还有财神卫。”陈绅儿难免担忧道。摘星楼这么多年早已是“树大招风”,虽然生意遍天下,可仇家自然也不少。
“你这丫头,让你华姨娘跟着你哪里是怕有人敢跟你动手?财神卫自然有本事护得你周全,可都是你的‘心腹’,万一你一时犯浑他们哪个敢违逆你的意思?我是要看着你,别再起什么幺蛾子,平平安安的把孩子生下来。”魏慧文急道。
“可是……”陈绅儿还是觉得不放心,尤其听了封无心的话后,相信今后魏慧文要面对的风浪绝不会少。
一时间,萧美华也拿不定个主意了,有些左右为难。
“咳咳……内个……要不,我就吃点儿亏,给摘星楼打个几年工?”就在众人意见僵持不下之时,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只见摘星楼九层窗外跳进了一个“裆下不便”的中年男子。
“哼,刚才就感应到三楼来了个‘点子’,还以为是谁。”见了来人,萧美华鼻子中冷哼出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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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说你这女人,都坐上轮椅了,脾气也不改改,怪不得你嫁不出去。好赖不济,这‘天下第一’轮也该轮到本帅头上了吧,你就别在我面前抖你的威风了,免得动起了手说我欺负残障人士。”来人不是他人,正是那“飞帅摘星上清瑶,仙子月下含玉箫”的飞贼单亦如是也。
“你……”这家伙的嘴还是那么欠儿,气得萧美华差点儿从轮椅上站起来。
不过见了此人,陈绅儿倒也安心了下来,有他那句话,魏慧文这边倒也能放心了。
魏慧文则一直冷冷盯着单亦如,微微抿着嘴唇,不吱声。单亦如感觉背后有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也收敛了玩世不恭的态度,缓缓转过身,迎上了魏慧文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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