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故友(2/2)

的画,每一幅都有他的亲笔签名,每一幅都至少值三万银钞。

“一幅几万银钞的画,为何要以几十元贱卖?班图想用这种方法提醒自己:你没什么了不起,并不是人人都喜欢你的画,你必须更加努力,画出更好的作品,这样,你的人生才会一直保持高价。

“帕若觉得他还比不上班图,坚决不肯接受我的任用,继续自学深造。

“某一次,我又叫他来下棋,边下边询问他有何感兴趣的事业?帕若稍微一顿,主动请缨,就任庞克监狱的狱长,说是对那座牢不可破的监狱感兴趣,并表示他深知那关押的皆为国家重犯,认为这个职务极具重要性,是锻炼自己的好岗位。

“我无可推辞,就答应他了。”

一脉质疑道:“一个前途无量的少年会放着其它要务不做,独独看中人见人厌的监狱,这‘兴趣’未免过于特殊了吧?他真是为了历练?”

米修的手离了鼻梁,疑惑地问一脉:“你的意思是……”

“我总觉得事情恐怕没你所说的那么天真。”一脉心存直觉性的不安,一时难以理清。

时间退回十二年前。

科罗娜草原米修王府的马场内,一个瘦小的孩子遭人揪住头按到马粪里,当作马桶刷子使劲地胡搅蛮弄。孩子不做反抗举动,也不做声,把自个当死人看待:他的名字叫帕若。

事实上,以他目前的能力,对付敌人绰绰有余。但是,小小年纪的帕若心智已远远过同龄人,他告诫自我,一定要“忍”,现在出手的条件尚不成熟。

欺负他的人,即米修王爷的两位王子。大王子名叫提库,生得眉清目秀,擅长花言巧语,懂得讨好长辈,内心却龌蹉不堪;二王子名叫布甲,一头橙色卷,体型肥胖,性格蛮横无理,平常专听他大哥唆使,为非作歹。

“帕若,我想看你吃马粪。”布甲拉动帕若的头,把他从马粪里提上来,问:“你肯表演给我看吗?”

“没问题。”帕若答应了,温驯得像只绵羊。巴甲满意地放开他的头,然后他竟真地埋头舔舐那堆粪便……

提库在旁笑得合不拢嘴:“好聪明哦,吃马粪不用配汤耶!怪不得我爸会那么看好你。”

“你这下贱的奴才生的贱种!稍微有点滑稽的小聪明就敢在我爸面前卖乖,你说你贱不贱哪?”提库侮辱性地拍打帕若的脑袋,又指使布甲:“弟弟,叫他长点记性,光让‘狗’吃大便它是学不乖的。”他示意弟弟去拿马厩旁的一根铁棍。

布甲遵从指示,去拿来铁棍,打砸地面示威:“要是你刚才长点骨气不肯吃,那我没准还会放过你,现在来不及了。”布甲手举铁棍,猛砸帕若右腿,下手比行刑的刽子手还狠!“狗奴才,叫你装聪明,叫你显摆,叫你嚣张……”

他的腕力不小,打到铁棍弯曲,清楚地感觉到那条右腿的骨头断碎了才收手。

帕若像只僵尸,只剩肚皮在抽搐式地鼓动,腹内憋地恶气犹如弹簧,想跳又强行压住。每当见到他这种反应,提库心里就直毛!碍于脸面,他不好表现出惧色,遂大骂壮胆:“贱种就是贱种,叫也不会,打你嫌脏手。弟弟,我们走吧。”

大哥叫上弟弟甩手离去,别说愧疚,他们连胜利的光荣感也不曾有过。主人打狗,天经地义——在他们看来。

纵然挨打习惯了,但从没像这次这么惨过:帕若面如槁灰,爬地回到家中,在床上一躺就是三天。

母亲知道他又受了王子的欺辱,却也无可奈何,照常做她的奴仆工作,没有也没胆抱怨一句。骨子里扎根的奴性,使她的母爱变得卑微,有时还令人憎恶!

她没文化,穷怕了,非常节俭,节俭到鸡毛蒜皮无所不计较,越自甘下贱的程度,近乎白痴:

摇动时已经会晃、有明显水声确定变质的鸡蛋,她竟舍不得扔掉,拿它炒西红柿,炒出一盘恶臭,呈给儿子。

帕若印象里,自己让母亲打得最惨的一回,是因他用打零工赚来的钱偷偷买了瓶油,调包了母亲炸过五遍的地沟油——这种油他吃了老长痘。

“精明”的母亲觉炒出来的菜色太好,再看油瓶虽说一样,可里头的油色泽明显比以前清澈好多,这使她暴跳如雷,把“浪费”的罪名、自身的火气,一股脑全撒到儿子身上!

原本好好的一出“太子换狸猫”,却换不回渴望的母爱,挽救不了母亲“自残式”的节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