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回 谋划未来(2/2)
他恩人是个温柔贤淑,与人为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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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人为善的,不想生的女儿却是这般的果决、有主见,如果恩人也能如此,当年是不是就不至落得年纪轻轻便横死的下场了?
施清如道:“回督主,我想学医,我之前在家时,曾无意翻到过一本医书,还挺有兴趣的,将来既可悬壶救人,又能养活自己,也算是两全其美了。”
师父待她那样好,如果说韩公公在她心里是如父如兄的存在,那师父便是父亲一样的存在,她自然也要与师父再续师徒之缘,以余生来好生孝敬他老人家才是。
“哦?”韩征看施清如的目光又不同了,“你倒是想得挺长远的,难为你一个小姑娘了。”
这便是没了庇护的小树苗只能用尽全力自己尽快长大,然后才能保护好自己,经受住风雨的摧残吧?倒是跟他早年有那么几分相似。
韩征因说道:“你既有决定了,那就这么办吧,太医院有位常太医医术颇佳,与本督也有几分私交,回头本督问过他的意见后,便尽快安排你行拜师礼。”
那老头儿一向古怪乖戾,也不知道肯不肯收下这个徒弟?
不过他是肯也得肯,不肯也得肯,谁让他救过他的命,何况他不是好几次嚷嚷找不到一个好苗子做入室弟子,传承衣钵吗,现在他把现成的人选给他送上门了,老头儿该感谢他才对!
施清如见韩征同意了,喜不自禁,忙屈膝向他道了谢,“多谢督主成全,我一定会好好学习,不给督主添麻烦,不给督主丢脸的。”
见他面露乏色了,忙又识趣的屈膝一礼,却行退了出去。
韩征不防她说走就走,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不由觉得有些怪怪的。
这丫头是真的一点都不怕他啊,不怕他的凶名在外,不怕他会对她怎么样,她难道不知道“对食”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以她的聪明通透,不该才是,那是为什么?
这也太奇怪了!
不过算了,人都留下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总归他已经证实了她没有任何问题,也感觉得到她对他没有任何恶意,反倒隐隐有那么几分孺慕(?)之情,也真是怪了,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就留待时间来证明一切吧!
韩征次日仍是一早便进了宫,一直忙到入夜时分才回来,之后两日都是如此。
却于百忙之中,也没忘记安排施清如拜师学艺的事。
所以第四日上,施清如便自小杜子之口,听到了好消息,“常太医已经答应了督主收姑娘为徒,择了十八的好日子行拜师礼,姑娘且准备一下吧。”
施清如不由大喜,与小杜子道:“我知道了,一定会好生准备的,那督主今儿几时回府?我也好煲了汤送去给督主,聊表感激之情。”
如今天气一日比一日热了,吃食放的时间稍微一长,便不新鲜甚至会坏了,她自然不能给督主吃坏了的食物,可无论是熬粥还是煲汤,都是一件需要足够时间和功夫的事,便只能事先问准韩征回府的时间了。
小杜子道:“明儿便是端午大节的正日子了,干爹今日只有比平日更忙碌十倍的,我还真说不好他老人家什么时候能回府,可这些日子干爹就没好生吃过几顿饭,胃哪里受得住?要不姑娘还是煲汤吧,我让人给姑娘送个冰鉴来,姑娘煲好了汤便放到冰鉴里备着,干爹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再热了给他送去便是……只是这样一来,就要让姑娘多受累了。”
施清如忙道:“我不累,那就这么办吧。”
能为韩公公尽一点绵薄之力,她就是再累,也心甘情愿啊!
小杜子就笑起来,他虽然对施清如颇有好感,已当自己人了,可心里最重的,自然还是韩征,“那我回头就让人给姑娘送冰鉴来啊。”
送走小杜子后,施清如先是让范嫂子去大厨房取了她要的食材来,她今儿打算煲一道温胃健脾的人参乌鸡汤,辅以厚朴、川芎、丁香、灸甘草等药材,热热的一碗喝下去,立时便能激出一身的汗来,于身体再好不过了。
等范嫂子取了食材回来后,她便净了手,开始忙碌起来,因见还有新鲜的薄荷叶,又在范嫂子的帮助下,以薄荷叶汁和了面,做了份小饺,打算届时连同鸡汤,一起给韩征送去。
如此忙到午时,不防韩征却提前回来了,施清如闻讯后,忙加快了速度,总算赶在午膳时分,把鸡汤和小饺都送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小杜子提着食盒满脸是笑的来了撷芳阁,一见施清如便道:“姑娘,干爹夸您的鸡汤熬得好呢,干爹都喝了,小饺也进了大半,让您以后继续做呢。”
事实上,韩征素不挑食,所以于他来说,施清如做的吃食与大厨做的,真没什么分别,既送到他面前了,他又刚好饿了,当然不会不吃。
但吃完后,却吩咐了小杜子:“让她以后别做了,不然本督厨房养那么多人有什么用?”
只这话小杜子却不打算告诉施清如罢了,不但不会告诉她,还要给他干爹的话改头换面一下,不然他几时才能叫施姑娘‘干娘’呢?
施清如自不知道这当中的弯弯绕绕,只听得韩征把她熬的鸡汤都喝了,小饺也吃了大半,已忍不住满脸是笑,点头道:“只要督主喜欢,我以后一定会继续做的。”
小杜子便把食盒递给范嫂子,行礼告退了。
却是不多一会儿,又折了回来,怀里还抱了条通体雪白,娇憨可爱的叭儿狗,“姑娘,这是下头人孝敬的,干爹让送来给您养着玩儿。”
韩征留下施清如已半月有余了,消息早已在小范围内流传开来,都知道如今都督府后院有女人了,送来的节礼较之往常,自然也要有所改变,毕竟礼多人不怪。
所以便有聪明人送了这条叭儿狗来,都督府难道还缺金啊玉的不成?送这些不但俗,还会泯然于众人,厂公只怕压根儿不会知道,倒不如送个别致的,一下子便鹤立鸡群了。
这主意还真凑效了,底下的人见了狗儿后,都觉得送礼的人还算有心,便报给了小杜子,小杜子又抱到了韩征跟前儿,然后便送到了施清如这里来。
“好可爱的狗儿!”施清如还没说话,桃子已先惊喜的叫了起来,“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可爱这么特别的狗呢。”
小杜子不由面露得色,晲了桃子一眼,废话,不可爱他怎么可能送来给施姑娘?
就听施清如道:“多谢督主的好意,只我向来不爱养这些小动物,接下来又要忙于学艺了,实在抽不出时间养它,所以小杜公公还是另外给它寻个主人,或是打哪儿来的,送它回哪儿去吧。”
小杜子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这么可爱独特的叭儿狗,便是宫里的娘娘们见了,都没有不喜欢,不想养一只的,施姑娘竟然不爱、不想养?这、这她到底怎么想的呢?
小杜子忙道:“姑娘,您不用担心您没时间养它,平常让下人们照料它,您闲了逗逗它便是了,再不然,您先养一段儿试试,觉着的确不想养了,又再送走便是?这可是干爹亲自发话送给您的呢。”
不想施清如仍是不肯养,“这狗儿虽只是个小动物,却也是一条命,有血肉有感情,我如果养了它,就得对它负责,哪能高兴了、闲了就逗逗,不高兴的就抱走,甚至送走呢?所以督主的好意我真的只能心领了,小杜公公还是另外给它找个主人吧。”
一旁桃子本来满脸欢喜与跃跃欲试,想自告奋勇她可以养着的,听得施清如这么一说,也只好敛了欢喜之色,把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小杜子见施清如这般坚持,没了办法,只得行礼告退,抱了狗儿回去向韩征复命,“施姑娘说她没时间养狗,且它也是一条命,有血肉有感情,她如果养了它,就得对她负责,所以宁愿一开始就不养,干爹看该怎么办?”
韩征本来头也没抬,听完小杜子的话却是抬起了头来,“她真这么说?”
他也从来不养任何小动物,连鹦鹉画眉都敬谢不敏,就是觉得养了就得负责,这么多年来唯一的破例,大概就是因为那小丫头是恩人之女,所以留下了她,并且于百忙中还得拨冗为她谋划未来了。
倒是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居然跟他想的一样,还真是有够特别,也有够巧的。
韩征因说道:“那就退回去吧。”
本来他也没想过留下,是小杜子说可以送去给施姑娘养着玩儿,他才随便“嗯”了一声,算作默许的,如今送走也是一样。
翌日便是端午正节。
都督府虽比之别的府邸特殊了些,不是太监便只有糙老爷们儿,节还是要过的。
是以一早便遍插了菖蒲陈艾,又散了五毒饼和五毒荷包,自然更少不了粽子。
撷芳阁内,自然更是一应俱全。
施清如还在范妈妈婆媳的协助下,亲手包了咸甜味儿的粽子各几十只,除了给韩征的,沈留柳愚还有韩征的几个她虽没见过,如今却自小杜子之口都知道了其存在的幕僚处,也都各送了一份去。
常太医处亦没少,她这辈子虽然还没正式行拜师礼,心里却是一直拿常太医当师父,从来没变过的,哪能漏了他老人家?
帮忙送粽子的小杜子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府里有了女人,就是不一样了,往年过节干爹和哥哥先生们哪能收到这般包含心意的粽子,再是用料精细,那也不是送礼的人亲手做的啊,哪及得上如今施姑娘这一片心意?
明年再过端午节,不,以后再过任何节日,府里肯定都是另一番景象了,真好!
施清如其实还给韩征做了五毒荷包,只她的绣工实在不佳,不好意思送出去,只能安慰自己,明年还有机会,明年她绣工肯定已经有所进步了。
但给韩征和常太医做鞋的活计她却一直没停,等做得多了,她熟能生巧后,自然也就送得出手了,何况过些日子她便要行拜师礼了,总不能一点心意都不孝敬师父吧?
总之这个端午节,施清如过得很心安,很满足。
并不知道林妈妈又来了一次都督府求见她,还带了大包小包,可惜却被小杜子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在都督府的门厅只待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只能忍气含恨离开了,——韩征打发人回去桃溪打探消息的结果,并没有瞒小杜子,他自然也知道了施延昌是多么的凉薄无情,也知道了施家众人的忘恩负义与张氏的无耻。
如今待施家上下所有人,自然更不会有好脸色。
再说林妈妈离了都督府后,刚上了自家的马车,已是忍不住红了眼圈,既是气的,也是急的。
施清如那个小贱人,竟然大节下的也不肯见她,她送来的礼物亦是看都不看一眼,便直接让她连人带东西一起走人,真是要狂上天了,还真当她能得意一辈子不成,她有本事就一辈子都别犯到伯爷和老爷太太手里,别求到伯爷和老爷太太头上!
可现在该怎么办啊?
那柳公公明明答应伯爷答应得好好儿的,只要小贱人能选中,市舶司使的缺便是伯爷的了,老爷亦肯定会往上挪一挪,总之‘只要一心替我们督主办事,一心效忠我们督主的人,我们督主都不会亏待了。’
如今市舶司使的缺却已经是别人的了,老爷也没有收到任何擢升的风声,反倒还被人暗地里嘲笑‘一个读书人,竟然妄图卖女求荣,简直贻笑大方,丢尽了天下读书人的脸,如今偷鸡不成反蚀米了吧,该!’
不是小贱人在捣鬼,还能是谁,不然那柳公公那么大一个人物,韩公公更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怎么可能出尔反尔?!
便是她,现下都恨不能吃施清如的肉喝施清如的血了,太太待会儿知道了她又无功而返了,只怕更得气死过去吧……林妈妈想到张氏嘴角的燎泡,心里不由越发的沉甸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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