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当时年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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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春风，半池柳絮轻如烟，淡淡雨丝零星飘落，娇媚春光似逝非逝，若隐若现拢烟眉，似嗔似喜含情目，娇俏玲珑挺秀鼻，不点自红樱桃唇，肤若凝脂，颊似粉霞，不盈一握的柳腰娉婷袅娜地。倚在水亭雕花木栏旁，水光潋滟之中，倾国倾城之貌隐约幻现，世上之人只消一眼便会爱上她。

撑着纸伞，信步走到千湖边，初映入沐子风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安静唯美的画面，不禁驻足呆立，沉醉其中……

只见千湖水亭中央一少年，一袭白纱袍，衣袂飘飞，临风而立，眉目舒展，手持玉杆油伞，远眺佳人。发髻上束的银丝带随着微风的浮动，时而扬至耳后，时而顺垂在白皙剔透的脸颊，仿佛依恋那美好的触感，来回摆动。

忽然

“啊嚏！……”一串喷嚏声打破了此时的平静，沐子风无奈地轻轻摇头，浅笑，拾级而上，行至水亭中央，“妹妹，可是又生病了？”轻柔淡雅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关切。“嗯！可能有点。”以歌揉了揉通红的鼻子，擤了擤。

“既是这样，你还待在外面？”哥哥握住我的手，阻止我继续虐待自己的鼻子，哥哥的手很温暖，刚好可以把我整只手包容住，春风一样适宜的触感让我不知不觉中安定了下来。

“你呀！唉，御医配的药可是又被你给倒了？”沐子风一边叹气，一边掏出丝帕给我擦了脸。

太苦了，哥哥最好了，不会和父王告状的是吧？”以歌吐了吐舌头，一脸凄苦地挨着沐子风的身子蹭了蹭…

“妹妹，良药苦口利于病。”沐子风叹了口气，伸手拢了拢身边可人儿的肩，心里清楚，妹妹只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只是他多想告诉妹妹，就算为了她死自己也是甘之如饴，心甘情愿的，只求这一生能够这样为她遮风挡雨，默默守护着她。只是……

想到他明天就要启程西去，以歌在府里被众人冷落，心下一片烦乱，手劲无意识地加大了起来“哥哥，疼！”我挣开哥哥的怀抱，拿丝帕擤擤鼻子。

自从五岁那年开始，我便小病不断，每次生病都诊不出是什么病根，御医试过不少配方，但都不能根除，只能暂缓。

哥哥怜惜我身体不适，便从外面找来江湖郎中为我治病，吩咐家丁尽力维护我。

“对不起，都是哥哥不好。”沐子风心疼地揉着我被他抓疼得肩膀。

“送我一件东西，我就原谅你。”

“好呀！只要妹妹喜欢，莫说一件，就是百件哥哥也会送给妹妹。”

“好了！看看，可还满意？”沐子风微笑地回过身来，看我一脸呆相，不解，“妹妹在看什么？”“哥哥真好看。”还未回魂的我脱口而出。哥哥先是一愣，继而脸色微微一红，略有赧色地说：“再好看也没有妹妹好看，以歌是这全天下最美的人了！”

“原来是一幅画，画上的人儿正是自己，哥哥谢谢你…”

“父王明天就送我去“光明军”了，沐子风终于忍不住说出了残忍的话语。

隔了好久，以歌突然说道：“哥哥，我带你去梅园吧。”沐以歌希望在沐子风走的时候带他去母亲的故居，因为那里都是与她最亲的人，同时也希望能够借此缓解这份淡淡的离愁。

“隐梅园”看这一楼一阁的设计与摆设就知道主人对女子的用心。争相怒放的梅，雪白与粉红交相映衬，美不胜收。

哥哥与我顾不上纷飞的大雪，走进梅林深处。望着空荡荡的园子，母亲走了，这里便冷了，多年前这里应该十分热闹。

以前父王的妃嫔绕着这园子对满园怒放的梅啧啧称奇的情景应该时常有之。今日这里连半个人影儿都没有，平日成群的侍女们都上哪儿了？她终于明白青姨说的“人走茶凉”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大人们变得比翻书还快？连一向常来的父王也不来看她了。母亲不是他最疼爱的女人吗？为什么一切都变了，还变得如此快？世态如此炎凉，她的心痛了，亦是替母亲感到不值了…静静的梅园安静得只剩下雪花飘落的声音，好可怕好寒冷的冬天。

沐子风看着眼前的人儿十四五岁的年纪本该是无忧无虑的锦绣年华，只是眼前的人儿却身材单薄，明显是有些营养不良，面上染了些许灰尘，衣衫上也满是补丁。即便如此，却仍旧遮不住她姣好的容貌，狭长水灵的凤眼，秀气挺拔的鼻子，薄薄的没有血色的嘴唇，苍白透明的仕女瓜子脸，虽然有些病态，但是瑕不掩瑜！

“以歌，再等等，哥哥以后一定会保护你的！好半天，沐子风一字一顿说出这样的话儿来，令以歌好生感动。她转身抹掉从眼眶划落下的泪珠，投入到沐子风温暖的怀里…

走的那天，我跟以歌说：“你和青姨再忍耐忍耐，很快，我就可以带你们出去了。”以歌低头，然后又马上抬起头，第一次对我展现她的笑容。她的笑，不同于母亲的娇媚，也不同于挽歌的温柔，她的笑，很清淡，像是潺潺流水，洗涤着我越来越冷漠的心。

哥哥走后不久，我与妹妹便开始去学堂读书了，以歌显得十分高兴，大概是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吧。

父王有三个妃子，母亲如今排行地位高贵，两个妻妾一个骄横野蛮，一个刻薄恶毒，只有以歌的母亲红颜薄命，很早就去世了。

她讲故事给我听，我背经书给她听，她可聪明了，只要我念过一遍，她都可以背出来，我夸奖她，她笑了起来，那一口洁白的牙齿闪亮着，真好看！可是，不久之后，就被母亲发现了，她把我大骂了一顿。每天都把我带在身边，从此以后我只能远远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