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你要闹哪样(一)(2/2)

在我思绪间,就看到了白源用素白的手指拿捏着一个青色的药盒递到了我面前,他盯着我的脸若有所思地说:“雪非,你脸上这伤疤看起来挺严重的,不如用这药膏吧,祛疤效果极好。”

果真是体贴入微啊,可是这么明显的胎记,他居然能给看成是伤疤,想不到他如此美好的皮囊下,竟掩藏着一颗如此……嗯童真的心,我真是替他感到惋惜。

我笑了笑,指着脸上的胎记,道:“这是胎记,不是伤疤,是祛不掉的。”

白源听了我的话,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尴尬,那素白的手指还是硬把药盒推到了我面前,含笑说:“无碍,以后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既然人家如此盛情难却,我怎么好意思不收下呢?

我一边微笑一边把药盒推到了一边,便引他去看他的房间。

次日,当隔壁李大娘家的公鸡“喔喔”地啼叫了第三声时,我便习惯性地起床洗漱。

我不单单只有喜欢在海边感受夕阳的怪癖,还有喜欢一大早推开门,看着一棵棵绿色大树的怪癖。

我觉得我真是没救了。

当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意淫里,我就听到王婆着急的声音:“哎哟,雪非!”

我闻声望去,见王婆正提着裙角,一路小跑朝我过来,这次,她身边没有大黄狗了。

王婆跑到我身边时,已经是累的气喘吁吁,扶着门,靠着门沿边就开始大口大口喘气,我耐心地等她喘完气后,就听她用极高的语调对我说:“雪非啊,你可是摊上好亲事啦!隔壁村的万公子想娶你,正午就来和你见面。”

“什么!”

作为一直无人问津的我,碰到这种喜事的概率是百分之一,哦不,是万分之一还不到的。

这种感觉,就像我走在路上,走着走着被黄金砸到了头的感觉一样,当然,前提是那黄金不会把我砸死。

我连忙把王婆请进屋,兀自给她灌了几口茶水,她被呛得连连咳嗽后,缓了口气,才说:“那万公子长得可算是一表人才,你要好好打扮打扮呐,老身有事,就先走了。”

王婆前脚刚走,白源后脚就从房间里踏出来。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嘴角一勾,露出白牙,他说:“看来正午有客人要来,那我就先出去了。”

难得白源如此识趣,我怎么好意思阻拦,微笑地送了他出门,然后就急匆匆地返回房间,翻箱倒柜。

我一定要把去年花大价钱买的紫色衣裙给找出来!

终于,在离正午只有一刻钟的时间里,我找到了它,并且穿戴整齐地坐在木桌旁等待万公子的到来。

过了一会,万公子果然来了,确实如王婆所说的一般,长得一表人才,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看得我是极其高兴。

万公子看到我时,愣了下神,就匆忙地低下了头,抬头又是一副微笑样子,显然没有被我惊艳的长相给打击太久,我估摸着是王婆事先给他打了预防针。

他叫了个十分奇葩的名字:万岁。

我至今都还不明白,为什么他不会被当今的万岁爷给拖出去剥皮抽筋,再挫骨扬灰呢?

一番客套下来,我们围坐在木桌边,你帮我倒茶来我帮你倒茶,简直要给我一种缠缠绵绵到天涯的错觉了。

万岁的声音十分适时宜地响起:“不知雪非姑娘,感觉在下如何?”

我扬起衣袖遮住了半边脸,再故作娇羞,声音极其细柔地答道:“万公子你一表人才,很是不错。”

好不容易逮到个男的,我怎么可能轻易放走?

我说过,我需要男人。

是的,我承认,我故作娇羞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饥渴的心。

听言,万岁一脸的喜色,站起来就拉起我的手,十分高兴地说:“那太好了,选个良辰吉日,我们就成……”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清澈的声音毫无预兆地打断了。

“成什么?成亲吗?”

白源略带嘲讽的语气响起,带着脸上不屑的笑容,高大的身影朝我走来,在我和万公子疑惑的眼光中,微笑地搂住了我。

当我迟钝地转过头,就看见白源琥珀色的瞳孔盯着万岁,盯得万岁发麻,然后他又舔了舔唇,挑战了我心脏的澎湃程度,再低头看向我,低沉的声音带着宠溺:“娘子,你又调皮了。”

“啪”的一声清脆,我感觉我脑子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断了。

我的身子在白源怀里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抬头看着白源那张如谪仙下凡的脸,我开始从疑惑变成惊讶,再从惊讶变成了震惊,然后现在我有一种想把他揉成一团,给扔回他清水镇的冲动。

果然,万岁看着眼前极富戏剧性兼刺激性的一幕,一甩袖,就潇洒地被气走了。

等万岁走后,我瞪大眼睛看着白源,伸出长长的手指指着他,憋半天,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比较恶毒的词语来骂他。

白源见我一副像在憋尿的样子指着他,便挑了挑眉,伸手把我指着他的手指给推开。

“雪非,我知道,因为你的胎记,才让你到现在都未嫁,但突然就来了一个万公子兴致勃勃地想娶你,你都没仔细地想想是什么原因吗?”

一番话既挑明了原因,又掀开了我的伤口。

被白源这么一说,我感觉到一股像伤口被撕开再淋上浓盐水的刺痛,虽然对恢复伤口有好处,但还是让我疼得龇牙咧嘴。

“你别这样,雪非。”

白源见我悲痛的神色,有些慌了神,便连忙走到我身边,笨拙地把我圈在了他的怀里,而不是像刚才那般娴熟地把我搂住。

说实话,我还是感激他的,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情感在蔓延。

我说不出话,就这样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

事后,当我龇牙咧嘴瞪大眼睛地威胁王婆时,她才道出了原因:

原来要娶我的其实是另一个万家公子,只是他患了绝症,算命的说娶我回家说不定能“以不祥克不祥”。

又是那些个万恶的江湖术士!

只是,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曾遇见王婆,听李大娘说,她搬走了。

我心里有些觉得对不起她,毕竟她还曾救过落水的我,还为我找过男人。

说起那时候的落水,想起了都让我忍不住想去撞墙。

我那时候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正在湖面上划着小船看风景呢,猛地就看见一男孩在站在船边沿上,闭上眼睛一跟头就栽水里,我以为他要自尽呢,慌忙之中就丢下船桨也栽水里去救人。

可是,我忘了,我不会游泳!

于是,在我濒临死亡时,王婆一把把我捞了上来。

后来我知道,那男孩其实是要学游泳。

我果真是太好心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