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五面村的面具（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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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的故事改编自余华先生的《活着》，如有雷同，不是巧合）

我叫徐福贵，是个地主家的独子。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我接受着全世界对我的宠爱，当然，对于那时的我来说，全世界就是我当时所在的五面村，以前，它叫陈家村。

地主家的孩子在那个时候的意义，现在的人可能很难理解，但是在那个时候，地主代表的就是土皇帝般的存在，在佃农的眼里，地主家的孩子，可能比自家的孩子还要金贵。

就是在这么一个环境下，我养成了娇生惯养的毛病，在最年少轻狂的年纪里，去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当时统治中国的还是****在灯红酒绿的世界里，我嗜赌成性，终于败光了家里的资产，灰溜溜地回到了村子。剩下的钱，将将给我娶了一个漂亮的媳妇陈家珍。

成家之后，我消停了一段时间，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有庆一个姑娘凤霞，过了一段还算快活的日子。但是人们常说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对的，我最终还是踏进了赌场，并最终输掉最后的家财，走投无路的我跑路了，却被***抓了壮丁，后来在解放战争时期，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被解放军给解放了，最终回到了家乡，当一个老老实实的农民。

在我以为人生就可以这么平平安安地过下去的时候，却遇到了这辈子最诡异的事情。

那是个春天的晚上，有道耀眼的绿光在天边划过，落入了大荒山中，那道绿光十分刺目，村子里的每个人都注意到了。第二天中午，村子里的猎人到山里去搜寻的时候，找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那是一个绿色的面具，没错，面具，可能是玉做的，没人知道。我唯一能确定的是，那个东西有魔力，任何看到它的人都会被它吸引，沉沦。在很短的时间内，我们村子就仿佛被那个绿色的面具奴役了一般，将其当作神灵的化身，将其供奉，将其摆放在村里的祠堂中。

也是那个时候起，村子里盛行起做各式各样的面具，做精美的，逼真的面具，大家把面具戴在脸上，在那个面具前集会，对那个面具顶礼膜拜。就是那段时间，每个人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你走在路上，遇到了某个人，哪怕是再熟悉的人，你也没办法确认对方的身份，就仿佛，在面具下的我们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认为，痛苦是没有钱，没有优越的出身，没有聪明的头脑，这些都不对。我能告诉你们，切身体验过那种感觉之后，你就知道，与肉体上的疼痛相比，更痛苦的事情是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自己的身体，自己的一切都被控制，没有自由的身体没有自由的魂魄。

事情的结局远不止如此，在这种情况持续了不知多久之后，村子里的人开始无端消失，仿佛昨天你还能感觉到他的存在，还能在脑海里回忆起对方的音容笑貌，今天，你就不能确定他是否还在那里。

在那个绝望的时间段，我失去了我娘，失去了我的儿子，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你只能眼睁睁地接受这一切，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在心里惴惴不安地祈祷着，下一个消失的不是自己。这种情况持续了一个月，村子里的人消失了一半以上，不能逃跑，无法反抗，我们就这么看着一半的人消失。

终于，这场悲剧结束了，剩下的人不再迷信者面具，不再消失，也不再混混僵僵地生活，我们又回到了刚开始的那个样子。但是，那个面具带给我们的远不止这些，村子里做面具的传统保留下来了，村子也改名成了五面村。这几十年过去了，这段历史也没人在提起来，当年经历过这段历史的人，也都渐渐离开了，村子早已不是我熟悉的那个村子了。我一直在想，等我也离开了，这段历史或许就没人知晓，也就永远埋藏在历史中，曾经的陈家村其实已经消失了，现在还存在的，只是一个五面村，和村子里对历史懵懂不知的年轻人。

我这一辈子，送走了爹娘，送走了儿子，送走了媳妇家珍，送走了女儿女婿，就在多年前，唯一的孙子苦根也走了，陪着我的，也就是一口棺材。可我算是看清楚了，就这么活下去，等着有一天能把这个没什么人会信的故事告诉别人，然后在棺材里渐渐等死，带着关于家人的记忆，带着陈家村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痕迹，埋进土里。

讲述完这一切，眼前的老人福贵似乎不愿意再多谈，就这么默默地走回自己的位置，“不管你信不信，好好看看你想看的东西，看完就安静地离开吧，不要打扰我。”说完，他躺回了自己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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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您知道最后那个面具去了哪里吗？”

“不知道，没人知道它是怎么消失的，就像它来得时候一样神秘。”

习宇已经获得了自己最需要的情报，见老人想休息，他没有再多逗留，就这么离开了。听到习宇离开的声音，福贵睁开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似是欣慰，似是失落，这一刻不知道他的心里想到的是什么，可能是他的一生，他的家人，那些他一次次送走的人，就这么，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怀恋和尊敬，永远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