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浮生噩梦（2/2）

“太子妃为国救下良臣，为皇家诞下皇嗣，没有犯过什么大错，若是把她废弃，才真正地为天下人所诟病。”梅长苏一板一眼地道。

梁帝没有正面回答梅长苏的话，而是笑道：“我做出让步，你们也应该做出点表示。”这是明摆着要景琰用柏玥今生今世的名不正言不顺来换取今天的成功。

萧景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看了眼跪在身侧的玥儿，今天她梳着完美的发髻，金钗在她的头上闪闪发亮，和他相配的粉红色俏皮中带点温柔，实在是进行打扮过了。她也一直在期盼着这一天呀。

萧景琰想起了当时册封太子和太子妃的时候，柏玥还担心漂亮的宫装只能穿一次，若是……若是自己身边穿红色的不是柏玥，那又有什么意思！

“父皇，还请您念及柏玥尚有身孕，准许她起身休息。”在梁帝渐渐不耐烦的视线中，萧景琰终于缓缓开口。

怎么？就这样放弃了？梁帝不由再心中切了一声，看来景琰这个人也未必是梅长苏和柏玥心中所想那样坚定不移的人。他真的好想看看，自己死后，景琰是怎么对待他们的。

“起吧。”梁帝懒洋洋地道。

萧景琰便和梅长苏一左一右慢慢地把柏玥扶了起来，柏玥温和的眼睛和萧景琰对视，萧景琰朝她微微一笑，宛若春风拂来，万物皆情。

梅长苏和萧景琰心有灵犀，立马明白了萧景琰心中所想，也朝他微微颔首以示同意。

既然梁帝还明白不过来，不如就让他一次性看个清楚吧！

安顿好柏玥，萧景琰也不急着跪下，而是用诚恳地语气对高殿上的梁帝说到：“父皇，儿臣不能发这个誓。”

梁帝差点就从金殿上摔下来：“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父皇，儿臣以后的妻子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柏玥！”萧景琰的话就像是飓风，把金殿里冰冷的气息冲刷得一干二净。柏玥抬头，她的眸子里荡漾出来的色彩，让天地为之失色。

“儿臣以前不明白什么是夫妻之恩，现在明白了，就绝不会让她无缘无故地断绝！玥儿是我心爱之人，她不仅聪慧善良，更是充满了勇气。儿臣想不出来，这样的女子做不了皇后，还有谁能成为大梁的国母！”萧景琰站得笔挺，他从来都是站如青松，巍巍独立。现在更是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毫不畏惧，一往直前。柏玥似乎看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光彩，像一轮日，一轮会说话的太阳。

不笑的时候，他就是一位正直的太子，与梁帝说话认真的态度又让人感觉到他的真心。

“父皇若是不下诏重申赤焰军一案，儿臣就和其他的大臣们一起跪在门外。父皇一直不允许也没关系，父皇福寿比天齐，儿臣自然会把握父皇每一次寿诞的机会。祁王兄需要清白，赤焰军也需要真相。可他们那样铁骨铮铮的男子汉，若是知道自己沉冤得雪的机会是由一位女子的终身幸福换来的，那他们也一定不齿，也不会要。”

梅长苏微微一笑，站在萧景琰的身边以示支持：“臣愿意代表赤焰军全体将帅，臣等觉得这样侮辱求得的翻案机会，实在不是臣等心中所愿。”

柏玥是这个世界给大梁挑选最好的皇后，她一定会是，这件事情赤焰军都知道。他们的尸骨在满天的白雪和汹汹的大火中，看到了这位美丽的少女，看到了未来的月亮，所以才合力把她送到了尚未死亡的他的身边，不是吗？

梁帝气的整个人都向后仰过去，他在自己的滔天怒火中沉默了许久。

他或许听见了萧景琰之后又说的那些话，或许没有听见，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烈火炎炎，到回来的满眼冰霜，直至最后，只留下荒芜。

那种无能为力的荒芜。

在他的眼前，除了体弱多病的梅长苏，柏玥和萧景琰都是一定会比自己活得长久的事。只要自己在，那么柏玥还是太子妃，若是他死了——哪里还看得见谁做皇后呢？

他讨厌孤家寡人的感觉，讨厌自己身边空无一人的生命，讨厌无人可诉的境遇。

他看着微笑着鼓励景琰的柏玥，忽然就想起了，就在昨天，还就在昨天。芷萝宫里，静贵妃素手羹汤，柏玥和怀中的萧善渝笑得一模一样，而景琰也是无比亲切的……

那些，多么像一场醒不来的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