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云集朝阳城(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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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冥王之女,拯救世界,拯救自己,这是如今世间所有人的想法,确定冥王之女藏身在月轮国,佛宗自然要除桑桑而后快。
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宁缺却带着桑桑藏匿在朝阳城中,巡访城内城外诸多佛寺,平静地学佛读经,这完全出乎道佛两宗意料,也正印证了一句屡试不鲜的老话——最危险的地方便最安全的地方。
与此相比,还有事情更显奇妙。
佛祖无数年前阅读天书明字卷,得以眺望无数年后的将来,看到末法时代的永夜来临,为此佛祖留下无数法器遗物,准备了诸多手段镇压冥王之子,从而让人间从冥王巡示七万世界的目光里逃脱出来,然而只怕连佛祖都想不到,他留在人间的佛法,却可以帮助桑桑暂时镇伏体内那道阴寒气息。
佛殿内经声阵阵,一股祥和慈悲的气息,随着信徒们的虔诚念祷,而渐渐弥漫开来,桑桑闭着眼睛,双手合什,神情恬静虔诚,修着自己的佛,读着自己的经,感受着身周那道祥和慈悲的气息,微白的脸色渐渐回复平常。
白塔寺高僧讲经完毕,信徒颂经业也结束,殿内蒲团上的数百人齐宣佛号,然而却没有散去,那位高僧开始引领信徒们进行祝祷。
祝祷的内容很复杂,但如果仔细听,其实只是两件事情:一件事情是祈祷佛祖显灵,帮助中原诸国,把野蛮血腥成性的荒人部落从荒原上赶走,第二件事情则是祈祷佛祖显灵,赶紧找到冥王之女,然后把她镇压万世不得翻身。
祝祷结束,宁缺从殿外走了进来,走到桑桑身旁把她扶起。在朝阳城的佛寺甚至是街头巷尾,都能听到这种带着恐惧意味的祈祷以及最恶毒的诅咒,他早已习惯,所以平静,只是桑桑身为被诅咒的对象,情绪难免还是有些低落。
宁缺带着桑桑刚刚走出白塔寺,忽然听着身后的重重殿檐间,响起悠扬的钟声,钟声连绵不绝,持续了很长时间,显得很是庄重。
“又是什么大人物到了?”
宁缺转头向白塔寺深处望去,心想能够让白塔寺响起这么多道钟声相迎的人物,自然非同寻常,只怕不是悬空寺来人便是西陵神殿的强者。
悬空寺的高僧或西陵神殿强者,这种时候出现在朝阳城,明显只可能为了一个目的,他的眉头微皱,心里的警惕意味越来越浓。
如果让宁缺知道这些钟声的真实含义,他的警惕肯定会更加浓重,如果让他有机会听到钟声之后的那道声音,他肯定会带着桑桑马上离开朝阳城。
佛寺深处,钟声缓歇。一处偏僻的佛殿里,白塔寺住持和几名辈份极高的长老,恭谨跪在地面上,一个苍老宁和的声音在殿内不断回响。
“人在云下。”
……
……
冬日将去,在世间很多国度,比如大河国或南晋,春意已经绿了大河两岸,正处于重修中的瓦山烂柯寺里,也有丛丛野花盛开。
但还有更多的地方在苦苦等候着春天的到来,比如以往年份早就已经春意盎然的月轮国都城,因为云层连蔽百日,气温相对较低的缘故,还处于最后的残冬中,遥远东北方向的荒原深处,荒人部落更是被严寒和背叛不断伤害着。
过去整整一年都处于极度动荡和血腥中的荒原,在稍微安宁了数十日后,再次迎来了惨烈不堪的战争,又有无数生命被冰冷地收割而走。
深秋时分,荒人部落刚刚与左帐王庭达成结盟协议,双方用各自部落的祖灵发下血誓,荒人部落元老会稍微放心了一些,正在谋划来年春夏时节,与左帐王庭联兵攻击中原联军,然而荒人哪里能想到,左帐王庭竟然敢背叛自己的祖灵
隆冬时节,左帐王庭悍然撕毁了墨水都没有干透的结盟协议,与西陵神殿联手,接收了一大批来自草原的粮草辎重,然而带领着中原联军,极为冒险的顶着严寒向北突进八百里地,偷袭了荒人部落第二大的一个部落聚集地。
荒人虽说骁勇善战,极为强悍,每个成年人都是天生的战士,但毕竟人数太少,整整一年的战争,让他们储存的冬粮急剧减少,几乎等于是半饿着肚子在战斗,面对左帐王庭骑兵与西陵神殿的联军偷袭,尤其是第一次大量投入到战场上的修行强者的刺杀手段,荒人们再勇敢无畏,也只苦苦支撑了三天,便不得不留下数千具战士的遗体被迫离开。
左帐王庭与西陵神殿的联军,并没有就此停下前进的脚步,他们知道荒人的生命力是多么的强悍,战斗意志又是多么的坚定,这一次千里偷袭,虽然成功地让荒人部落的实力遭到了极严重的损伤,但如果不彻底把荒人打垮,谁都不敢保证明年或者说数年后,荒人部落又会强大到什么程度。
在那名戴着银色面具的军师激烈的要求又或者说冷酷的要胁下,西陵神殿联军,跟随着左帐王庭的骑兵,继续北上。
来自燕国和南晋的几名将领,震惊发现,西陵神殿似乎早就知道了那名军师的真实身份,而且竟是对此人言听计从,就像是左帐王庭那个昏庸的单于一样
这场对于双方来说都过于残酷的严冬追击战,持续了五天的时间,被冰雪覆盖的荒原地面上,四处遗落着中原人、蛮人和荒人战士冻僵的尸体。那些尸体硬到兀鹫都不愿意费力去啃食,在死亡之后终于能够和平的相邻而伴。
惨烈冷酷的追击战进行到第六天清晨的时候,魔宗天下行走唐,终于瞒过了西陵神殿布在军营外的十余名阵师的眼睛,成功地突袭进了营帐。
在风雪营帐中,唐没有看到慌乱失措的各国将领,没有看到惊恐尖叫的文书,看到的是早已准备好的数十名各国修行强者,还有那名坐在案后的军师。
那名军师戴着银色的面具,案上斟着两碗清冽的美酒,露在面具外的脸颊神情宁静自然,仿佛就像是等待一位宾客等了很长时间却依然不焦虑的好主人。
唐知道这个军师是谁,环视帐内强者,说道:“看来如今的左帐王庭果然是你在说话,难道那些蛮子居然敢背叛祖灵,不过在我看来,无论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你依然还是个怯懦的废物,所以你永远赶不上宁缺。”
隆庆没有接着唐的话继续说,指着案上两碗美酒平静说道:“那年离开长安之后,我再也不饮酒,不是因为怕误事,而是因为我找不到世间有什么事情值得让我饮酒而贺,直到我发现你可能来杀我。”
唐问道:“被我杀死,确实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隆庆摇了摇头,平静说道:“我已经猜到你会像杀夏侯一样来杀我,既然你还是这么愚蠢,我可不会像夏侯那么白痴,惜取手下的性命,那么你自然便会被我杀死,魔宗行走、荒人第一高手被我杀死,这当然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你死后,我会让将领用枪插着你的脑袋,在阵前巡游一番,虽说可能不会让你们荒人的战心有所撼动,但可以让他们的脑袋变得更不好使,不再试图继续往北逃,那么这一次的追击战便能变成最后的决战。”
他看着唐微笑着继续说道:“你死后,魔宗便没有了,荒人也就没有了,如果我是你,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地,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我成为终结魔宗历史的人,也将成为结束荒人的历史的人,那么在日后的史书上,无论是单剑闯魔宗的轲浩然,还是千年之前的唐国铁骑,都必然在我的地位之下。”
唐看着案后的隆庆,说道:“我承认你在战场上的指挥很强,我也承认你的想法比我复杂,但你的层次依然太低,所以有很多事情永远无法明白,不要说是千年之前的唐国铁骑和轲先生,现在的你就连夏侯都比不上。”
隆庆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说道:“还请解惑。”
唐缓缓举起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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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起自己的右手,紧握成拳,束着铁拳的兽皮被绷的嘎吱作响,说道:“如果是伏杀,那么你需要杀死我,如果今天你杀不死我,那就只能叫埋伏。”
隆庆的眼睛变得愈发明亮,说道:“我知道你的实力很强大,为此我准备了很长时间,我想不出来,以现在的战力对比,我有什么道理杀不死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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