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2/2)

“我记得了……虽然你送我的荷包不下于十个,但我最喜欢的还是那放有红豆的荷包,虽然那是最丑的,但有着相思的情感。”江硕侨的语调温柔,连声音都放缓了许多,虽然知道那荷包没有任何的意义,但他却记住了里面有着相思豆,就算是虚假的相思,单方面的相思,他都想当真。

“我下次真的做个好看的给你。”将盘子上的烧饼放到江硕侨的碗里。

江硕侨笑了笑,将自己的手握住水颜的手。

“我真想现在的日子一直继续下去……原来久经沙场,手上沾上的全是血腥,但四处漂泊多了,却想有个家,就像现在的样子,你做好饭菜等着我的回来,看见屋子里有人对我说你回来了,你快吃饭……这样很温暖。”江硕侨脸上带着的是笑意和感谢。

他真的觉得现在的他是幸福的,真的很幸福。

水颜点了点头“我以后就煮饭等你。”笑了笑,但这承诺显得很无力。

江硕侨也点了点头,想着的画面,想着的事情,都是幸福的。

手更加的收紧,他想将水颜的一切都捏在自己的手里,但突然感觉手中的柔夷突然失去温度,手缓缓的脱离自己的掌心,抬高眼睑,却看见水颜整个身子缓缓的掉落到地上……

房间里的人,着急的四处走动,扎下去的银针却不见半点好转。

客栈的老板娘在屋子里四处的走动,手不停的放到水颜鼻翼将的位置,感受她那几乎很难感受到的呼吸。

“我说你就不能想想办法吗?水颜一点反应都没有。”客栈老板娘慌了,她没有想到水颜再次回到湖城的时候,会是这个样子。

江硕侨没有说话,脸颊上已经全是汗珠。

“也许我们真的要准备水颜的后事了。”平静的开口,语调却显得有些为难,他真的不想承认自己真不能在将她挽留的事实。

“我说,你不是大夫吗?你不是觉得自己很有本事吗?怎么说要为自己的老婆准备后事,你是不是看上其他的女人要准备再娶啊?”客栈老板娘,似乎完全不相信水颜会就这么走了。

“如果可以,我想用我的命来换她的命,但……我真的留不住她了。”江硕侨眼里已经有了血丝,梗咽的声音,已经说明了他的绝望。

刚才还说着要为他做饭,等他回家,但此时却要硬生生的接受她离去的事实。

摇摇头,想骂水颜骗子,但哽住的心情,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真的不行了?”客栈老板娘的脸色也变得惨白,看着江硕侨此刻的表情,她不得不相信了。

江硕侨摇了摇头,手微微的收紧,他很不甘心。

“就算死马但活马医的办法也没有了吗?”老板娘是真的急了,这么好好的一个人,她就这么看着她离去了?

江硕侨愣了一下,突然到房间找出了前几日看的医书,如果真的不行了,那上面的东西真的可以试一试……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柳树下的倩影望着那嫩芽的柳叶,痴傻的笑着,脸颊上全是单纯的笑意,眼底里也干净得如同白水。

裙摆在春风中慢慢的飘扬,发丝轻轻摆起,如此佳人,如此美景,荡漾的却是人心。

“江硕侨,为什么柳树是绿色的啊?”嘟起红唇,问着自己刚才一直想着的问题。

江硕侨停下为病人写着方子的手,想了想,但似乎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它本来就应该是绿色的。”淡笑,无可奈何。

“江大夫,你真是一位好夫君,妻子都这样傻了,你都不打算再娶?”看病的阿婆,好心的说着,为江硕侨感到可惜。

“有她在身边,不管是傻,还是聪明,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如果她不在我的身边,我才觉得不那么的幸福。”开口,脸上的笑意没有骗人。

“江硕侨,为什么他们说我是你的娘子啊?”趴到桌子上,傻傻的望着江硕侨,不停息的手将黑色的墨汁,沾在手上玩着。

“因为你是我的娘子啊。”江硕侨笑了笑,拿出丝绢,将水颜手上的墨汁擦拭干净。

他直到现在都没有想到那方子有用,更没有想到,会让水颜变的痴傻,她现在的思维就像一个三岁孩提的想法,单纯得不做作。

水颜点了点头,将桌上的糕点放到自己的嘴里。

“但别人的娘子都会生小孩,我们什么时候生小孩啊。”嚼着糕点,口齿不清的说着这羞人的话语。

看病的人暧昧的笑了笑,江硕侨的脸红到了脖子,他无言以对。

“对了,江硕侨,昨天我见到一个男的骑着马在河的对面望着我。”舔了舔自己的手指,认真的说着。

江硕侨放下笔,将方子递给病人,想了想“下次不许一人走老板娘那去玩,必须我陪你去。”

水颜再次嘟起自己的嘴,不高兴了。

“娘子都要听夫君的话,你不听了?”看见她的表情,江硕侨诱拐的说着。

水颜不高兴的点了点头,但眼神却在刚才自己站的柳树旁,再次看见了昨日那骑着马的人。

那人眼神灼热的望着水颜,微张的口欲言又止。

“江硕侨,昨天就是那人望着我。”伸出自己的手,指着眼前的人,惊讶开口。

江硕侨无所谓的将神色放到水颜指的地方,就一个眼神,他的脸瞬间惨白。

伸出自己的手,将水颜藏到自己的身后。

“你来干什么?”冷淡的语调里面全部是警惕。

阎濮昊笑了笑,缓慢的上前,只是将眼神放到水颜身上的时候,眼底的疼痛如此的明显。

其实他想了很久才出现在这里,在来到湖城的时候,也想了很久,考虑了很久,他自己都对姚镜桐说,如果水颜还活着,那么他不会在出现在她的面前,只会偷偷的看她一眼,如果她已经死了,那她会将她的骨灰到回身边……她该回江南的。

“我只是想来看看她。”开口,是如此的渴求。

在自己知道她还没有死的时候,他的内心是澎湃的,是如此想现在这样,站在她的面前。

“为什么要看我啊,我知道我长的美,但我只要江硕侨看我,我不要你们这些丑八怪看我。”水颜收住笑意,讨厌的神情是如此的明显。

阎濮昊愣住,不明白的望着江硕侨。

“你走吧,现在的水颜很快乐,已经不是过去的水颜了。”江硕侨牵着水颜的手,就准离去,但阎濮昊去抓住了水颜的另一支手。

“水颜,你不知道我是谁?”声音在颤抖,不知道是因为高兴,还是心里那一丝苦楚。

他不想去过问水颜为什么会这样,但他却明白水颜此时的表情和那些话语代表着什么。

“夫君,他很讨厌也,你怎么还不赶他走。”甩开阎濮昊的手,死死的抱住江硕侨,撒娇的说道。

“这就是你现在看见的一切,你走吧……水颜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你不要在死死的纠缠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诧异,脑子里的东西全部不能理清楚,这真的太意外。

“冬天的时候。”转过身,将水颜拉到药房的内屋,害怕的关上房门,然后再次走到阎濮昊的面前。

“你到这里来是为什么?”冷硬的开口,脸上冷淡得没有一丝表情。

“我只是想见她一面。”痛苦的说着,要下这样的决定,他是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人已经看了,你走吧。”

阎濮昊愣了一下,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僵持了很久,才缓缓的开口“我想带水颜走。”

江硕侨睁大自己的眼睛,完全不相信阎濮昊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既然她什么都不记得,既然她已经变得快乐,就让她在我的身边吧。”着急的说着,显得有些无赖。

江硕侨脸上全是怒气,完全不能想象,伸出自己的手,阎濮昊被他的掌风甩到了门外。

“你给我滚,不要让我在见到你。”江硕侨觉得阎濮昊简直不可理喻。

转身走到水颜呆着的房里,脸上的怒气没有一丝减去。

阎濮昊站在门外,脸上的笑意扯开,一种发至内心的笑意。

一直想着,如果水颜或者他,其中一人都忘记了过去,那是不是还能继续过去的事情?把一切都当成没有发生?

如果水颜能忘记前程往事,那么他们就真的还有机会在一起,此时这样的想法是如此的浓烈。

甚至认为这次是老天给的意外,还是他和水颜缘不该绝……

湖城开始热闹了起来,热闹的不是人群和喜事,而是八卦。

全部人都在说,有人要抢江硕侨那傻子老婆,有人无奈的说着那人还和他老婆有着婚约,而且怎么也说也不走。

江硕侨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胸,冷眼的望着阎濮昊。

“我要带走水颜。”开口,不变的是同样的话语。

“原来就没有想过对水颜好,现在我怎么可能?又怎么会将水颜交给你?”江硕侨觉得啼笑皆非,原来没有懂得珍惜,水颜变傻了,还认为一切都还能继续?

阎濮昊愣住,黑色的眼底,有着想隐藏的情感。

“我想挽回的过去是我和水颜都想逃避的,但此时的水颜,却是我想拥有的,因为我伤她的一切,她都不在记得,那样,我便想创造出我和水颜在今生快乐的记忆,我们原本就该拥有的记忆。”缓缓的开口,心里渴求的事情或许在别人的眼中可笑而可悲,虽然知道自己无赖,但却真的想拥有一切,水颜的一切。

江硕侨望着阎濮昊,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却看见客栈老板娘带着一群手拿着棒子的人群冲进了他的药房里。

“给我打!就是这个不要脸的,要抢别人的老婆。”客栈老板娘的话语一落,棍棒全部落到了阎濮昊的身上。

还未分清什么事情,身子就传来了一阵阵的刺痛。

“你不是要带走水颜吗?有本事你不要还手。”甩开长袍,恨不得阎濮昊就死在他的面前。

转过身,却看见水颜站在他的身后,眼睛死死的望着阎濮昊。

“江硕侨我怕。”伸出自己的手,拽着江硕侨的衣角。

“我们进去。”拉着水颜朝屋子里走去,但水颜的眼神却至始至终放在了阎濮昊的身上,心有一点不舒服。

棍棒落下,阎濮昊的眼神也望着水颜。

“水颜,如果什么都可以重新来过,你愿不愿意跟我走?”声音有着悲腔,但却是如此的希望。

水颜移动的步子停了下来,再次转头望向阎濮昊,他居然傻得当真的没有还手,当真的被棍棒打着。

“你原来说,不高兴的事情,忘记就不要在记起,但你现在忘记的全部是痛苦,现在我想和你一起在去找我们该幸福的过去……水颜,我们错过了太多,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阎濮昊开口,声音有些卑微,知道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语,但他真的不愿意等着来世,那样揪痛的是他的心。

这次来,以为水颜真的不在了,以为自己上柱香就走,但她却在,而且脸上有着幸福,但他却希望这样的幸福是他给她的……

江硕侨上前,拉起阎濮昊狠狠的将他摔出去。

水颜脸上的惊恐更加的明显。

“把这个无赖给我打死。”老板娘也拿着棍棒甩到阎濮昊的身上,耿直的她,就当阎濮昊是抢别人老婆的登徒子。

“如果我不还手,你是不是让我带走水颜。”开口,恳求的希望。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转过身想拉水颜离去,却发现水颜站立在原地,眼神至始至终都放到阎濮昊的身上。

诧异,江硕侨心里有了一丝慌张。

血液从脸颊掉落,阎濮昊几次站起身,都被打到地上。

水颜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浑身开始颤抖。

“水颜你想跟他走吗?”江硕侨望着水颜表情,以为她记起了什么,或许心里的情感还是顺着阎濮昊。

水颜摇了摇头“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认识他,但江硕侨不要在打他了,他好可怜哟。”

阎濮昊抬高自己的眼睑,死死的望着水颜,那单纯的眼神里,他当真的没有在看见曾经他们两人纠结住的情感。

“她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水颜了,你走吧。”江硕侨开口,语调是如此的无奈,既然事已至此,还需要死死的纠缠?

阎濮昊撑起自己的身子,缓步的走到水颜的面前,伸出自己的手,才发现上面已经是血迹。

将手在自己的身上擦拭了一下,在将自己的手放到水颜的面前。

“想去江南吗?那里的木棉花要开了,而且那宅院我已经从新翻修了一次……”额头掉落的血液遮住了眼睛。

水颜的手微微的收紧,死死的拽着江硕侨的衣角。

“不想去吗?”淡笑,想到的结果和答案。

水颜突然放开江硕侨,手有些颤抖的为阎濮昊擦拭着额头的伤口,殷红的血液将白嫩的手染上了颜色。

江硕侨慌了,他彻底的慌了。

走上前将水颜拉到自己的身边。

“我说你这人还真是好笑,别人不想和你走了,你还要继续纠缠?”老板娘开口,棍棒依然在自己的手中。

阎濮昊的嘴角抿开了笑意,上前,不顾任何人的阻挡,将水颜搂进自己的怀里。

这一个拥抱,填满的却是灵魂深处的空虚,和自己心里一层层的歉意。

“你还得寸进尺了?”棍棒再次落下,将阎濮昊敲打到了地上。

或许是老板娘太用力,或许是敲打到了要害,阎濮昊这一躺下,却紧闭着双眼。

全部都停下了动作,连江硕侨也慌了神。

急忙跑上前,颤抖的手将他抱进自己的怀里。

“不要打了,江硕侨告诉他们不要打了!”撕心裂肺的吼声出现在屋子里。

大家都停下了动作,望着水颜抱着阎濮昊的画面。

江硕侨清楚的看见,水颜的眼里有着雾气。

诧异,脸上全是震惊。

在水颜变得痴傻的时候开始,就再也没有见过她落泪,为什么遇见他,就会有如此大的反应。

“江硕侨,水颜听你的话,水颜晚上不偷吃糖果了,也不把你的白色长袍弄上墨汁了,你不要打他了,好吗?”泪水滑落脸颊,撒娇的求情。

江硕侨撇开自己的脸,不想去看眼前的一幕。

“水颜你和他回江南吧,那里有你喜欢的一切。”冷硬的开口,放手让她在他的身边。

不是因为觉得这样的水颜是幸福的,只是觉得在水颜没有痴傻的时候,或许看见这样的情景,和刚才他的话语,应该不会犹豫的跟他离去吧。

毕竟她至始至终都没将他放到自己心里重要的位置上……他们相遇晚了。

一月后,天空微晴。

泥土飘香的味道,满是污泥的手掌。

水颜细心的将树木那裸露出来的根枝,全部埋进土壤里。

“在过三年你就会看见木棉花了。”阎濮昊一袭蓝色长袍,蹲到水颜的旁边,宠溺的捏了捏水颜的鼻子,“昊,那是不是木棉花开了后,江硕侨就要回湖城了?”傻傻的问着,至从那日后,江硕侨便失踪了。

而阎濮昊却留在了湖城。

“或许会回来吧,但不管怎么样,我会永远的在你身边。”肯定的诺言来的晚了,但此时的结果,对于他来说却是真正的希望。

水颜不想离开湖城,那么他就留在湖城,但他过去的一切都死了,过去的责任应该化为灰烬。

老板娘寄到江南的信件,让安简薰当他死了,今生他欠她的,或许下辈子去偿还,但此时他想拥有的永远,只有现在。

小小的木棉树栽进土壤里,没有枝叶的树枝显得摇摇欲坠,水颜带着成就感的望着那小树,脸上全是痴迷的笑意。

伸出手,从后面抱住水颜,鼻翼嗅着她的发丝。

风,轻轻的吹过,抬起头似乎闻见了那一阵阵的木棉花香。(未完待续)                   <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