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六章：度君一梦（1/2）

巫山姥姥气息涌动，拧著眉，寒著脸，眼底好似忍了滔天怒火似的，黑压压的沉烧在她的眼底。

她沉默良久，方才嗓音沙哑道："我未让你做这些事，这些护身法宝我赠予你，是为了保护你，而非让你设局陷害他人。"

吴凡一身是血，半身残疾，可他却毫不在意，目光定定地看著她："我跟姥姥这么多年，姥姥心意凡儿早已能够琢磨出一二，姥姥想杀那尸魔质子，可是碍於身份，您不便出手，谁也能够看得出来，君皇娘娘收的这名唯一的侍君在她心中有著不凡的地位。

如今我替姥姥解决了这个麻烦，纵然君皇娘娘有心问责，姥姥只管将我交出去就是。"

"把你交出去？"巫山姥姥耸拉的眼皮一抽，她抬起凉凉的目光，说道："原来在你心中，我砸下这么多法宝所护住的性命，竟是这般的不值钱……"

即她冷冷一笑，道："何人规定的，命数短暂如蜉蝣的凡人，就比不得不死不的尸魔金贵？我从未让你做这些事，你如何就觉得他的命就抵得上你的命？"

吴凡看著这样神的巫山姥姥，面上不由一阵慌乱失措，可心中却又是莫名诚惶诚恐的。

他虽知巫山姥姥待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真心，可一个人的真心毕竟有限，一颗心就那么大，掰成无数瓣，分到每个人手里终归是有限的。

而那尸魔质子不同，他们同为侍君，而他与徐坤皆为姥姥多喜爱之物里的之一。

用之一换唯一，如何划不来？

只是今日看到巫山姥姥这般认真严肃的神色，吴凡只觉得自己好似做了天大的过错一般，他手足无措道："我……我不知姥姥……我没想到自己竟然可以……"

明明一身伤痕的人是他，可他却觉得自己未经商量的莽撞之举，伤了她的心。

著急之下，气血翻涌，吴凡脸上涌现出一抹强烈的不健康的潮红之色，他急於解释，一张口却是"哇！"的一声，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来，淋淋洒洒溅得她手背上都是，指尖捏得丹丸灵药亦是血染斑驳。

一旁的徐坤看得心急如焚，终於忍不住恼得开口说道："你说你在扭个什么劲？！短命鬼就了不起啊，短命鬼的性命就不是命，就容得了你这般意糟践？在巫山里，我们弟兄里，哪个不是活不过20岁？哪个又像你这般伤春悲秋？越是如此，难道我们不应该越是怜取眼前人，个朝夕？"

巫山姥姥手底下动作细致地将手里染血的丹丸擦拭乾净后，才重新予给他吃，低声淡道："踏雪寻梅方止休，回首天尽头，以我浮生，度君一梦，唯君做良人，心思璞玉，可雕可琢。我寻你至此，非是要你以身入局，城府算计。"

吴凡神色呆地张开嘴巴，任由她药。

巫山姥姥手掌寸寸抚过他身上的伤口，掌心淡绿色的灵力流动间，他只觉寸寸清凉浸入身体，被那些妖鬼撕裂噬咬的伤口在那股神奇的灵力蕴养之下开始飞快生出白骨新肉，修完全。

不过眨眼之间，他气息平定，身上伤痕尽消，就连被吃去一半的手掌都新生完整。

除了失血过多后面色略显苍白，但也看不出来什么其他异样。

反倒是巫山姥姥，收回手掌间的灵光后，本就苍老的面容一下子更显憔悴疲倦了。

"姥姥……"吴凡嘴唇喏，一种负罪的心情即压了上来。

他知晓，大荒时代的古老仙灵都已经逐渐泯灭於岁月史的长河之中，尤其是像娘娘以及巫山姥姥这样外族仙灵，其实在天道眷顾里还是受到了差对待。

她们这样古老的仙灵留存於世已属罕见，就连神观灵融十万大山天地的君皇娘娘都已劫期将至，更莫说偏居一隅为天道所遗忘的巫山姥姥。

世间不存在永不朽的事物，连天帝都是不能，讲究大道轮，旧帝陨新帝生的自然法则。

又如何能够允许巫山大道永。

姥姥容衰老，灵力衰退，不正也是大限将至之相。

只是她与君皇娘娘的劫期现象，正在以不同的方式呈现出来吧。

这些年岁下来，姥姥凡事亲力而为，能步行绝不御风驾云，可能的节省灵力，只为延年寿元。

而滋补她灵力的丹丸也是来之不易，巫山常年未与仙界有来往，而巫山藏库之中的珍贵丹丸乃是她旧年故友炼而成。

故友已然陨落而去，这些丹丸也是吃一颗少一颗。

然而，他出事，却仍旧是毫不犹豫地用在了他的身上，便是连平日里最是节省的灵力也丝毫不心疼。

凡人朝夕之身，如何贵得过她？

巫山姥姥却不在意自身灵力的流失，她目光平静地看著吴凡，道："当真觉得自己很聪明？那小子能够以尸魔这个六界公敌的身份，在山中混到这种程度，你以为仅仅只是运气？"

吴凡心下一惊，道："姥姥的意思是，那司尘误入大禁之地幽土妖都，竟还能够有机会活下来？可他不是被封了修为了吗？其中那只鬼獒幽犬，足以撕碎万物，纵然他是尸魔，也不可能在其中全身而退。"

他心中震惊归震惊，可巫山姥姥会这么说，他便已经认定此子多半在山中无恙而归。

可经与此，不知为何，他心中却是不觉失望。

看著眼前苍白的巫山姥姥，他知晓自己早已得到更珍贵的东西了。

她既希望自己做个良人璞玉，他便不再手沾这些阴谋诡算。

所以纵然付出一身代价，也未换得司尘命丧启云峰，也无所谓甘不甘心。

巫山姥姥道："此子能够在山中存活这么长时间，无非是自己不想死，而又有人亦不希望他死，从前未死，今日也非你一二算计就会被简单害死的，若是当真有这么好杀……"

她轻轻瞥了他一眼，道："我早就动手取这小子性命了，何须需要你来为我操心这些。"

听闻此言，吴凡面色不由大红，羞愧地低下了头去。

巫山姥姥道："山风雨欲来，擎翱一剑封万山，似是有意诛灭山中一切生灵，此刻，倒也不必将注意力放在那小子身上了，这几日，你们二人且注意些，山一旦势乱，我自保尚且不能，更是不知如何护你们二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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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地上收拾著茶杯的绿衣少年嘻嘻一笑，却是毫不担心，道："姥姥护了我们一辈子，若当真有那么一日，便换我们来护姥姥好了。"

自不量力的发言，却未引来巫山姥姥的嗤笑轻嘲，她神情微带异色地看著他，道："我为了一时意气之，带著你们二人来此山中与相，最后却将自己逼入如此绝境之中，累及你们二人我入劫，就不曾恼我怨我？"

吴凡晒然一笑，道："若无姥姥怜惜，我们早已死在了难民乞丐堆中，哪里做得了今日公子之尊，姥姥便是让我们二人替您消灾挡劫，我们兄弟二人也绝不会有一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