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六章:恩典(1/2)

对于这位地位不俗的中年道人的夸赞,青玄女官却表现得有些微妙抵触。

        殿后,她面上已不复来时那般严肃紧迫。

        她松开百里安的手臂,先后朝着昆仑神主,君皇乘荒行了一礼,道:“事出突然,青玄擅自行事并未禀示娘娘,是青玄职责有失。”

        百里安眼眸微微闪烁。

        能够在中天殿立于上席之位的中年道人,明显在昆仑山中有着处高临深的地位。

        可是青玄女官,却好似并未将他放在眼中,观其神色,甚至还隐隐有些抵触。

        百里安这一外人尚且都能够看出她那抵触的心理。

        高立于殿上的沧南衣与乘荒又如何能够看不出来。

        沧南衣神情不变,目光只是在百里安身上悠悠打了一个转,依旧是那副半笑不笑的高深莫测模样。

        君皇乘荒却是极其不喜青玄女官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眼底怒意瞬涌,目光沉沉道:“你也知晓自己有失职责!竟还敢在这中天殿中肆意妄言!”

        殿中亦有其他仙人开始发声说话:“擎翱真人所言虽有道理,若是出自于救护西炎君性命,此女擅自行动,倒也是事出有因,只是尸魔此等腌臜身份,也配来救西炎君?”

        西炎君乃是上古火神,身下执掌神火领域位面空间有三千,其身份亦是相当古老崇高。

        像西炎君这样的上古氏神,与那青铜门内的古神地位相近,只是在远古仙魔之战中,运气很好,并未卷入青铜门的禁忌之中被剥夺名字姓氏。

        而像西炎君这样的神祇,虽地位不及天地五尊仙,却也算得上是跳离了五行之外,不用守仙官星冠的规矩,自然也就不属于道仙、金仙之列的神明。

        像西炎君这样的神明,隐于万世六界之中,已极为罕见,其仙脉血统亦是自认为不容亵渎的高洁存在。

        而尸魔一族,在世人的认知之中,便是邪恶、污秽的黑暗之物。

        便是寻常的白仙、道仙,都不愿与尸魔有半点纠葛沾染,唯恐污了自身。

        更莫说还是需要尸魔出手还能救自己的性命。

        这对于任何一位仙人来说,都是奇耻大辱,所以更莫说是西炎君了。

        这不仅仅是他个人的荣辱,更是代表着仙界的荣辱。

        对于那名仙人的发言,百里安轻笑了两声:“那依阁下这么说,我不配救人,那就叫大家坐视这位西炎君活生生地堕魔坠道好了。

        嗯……如此说来,诸位分明有解救的法子,却偏生要选择坐视不理,这与诸位亲手创造出一个不世魔头来,又有何分别?这便是诸位为仙者的行善积德之道?可真有意思。”

        百里安一张口,方才说话的那名仙人便就是一副仿佛受到了极大的羞辱的表情,脸色沉怒道:“你一介尸魔,懂什么仙道!小小质子!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君皇乘荒也因为青玄女官的擅作行动而感到失了面子与威仪,脸色难看道:“还不带着你的人滚下去!”

        “君上。”这时候,那名手横拂尘的中年道人再度开了口,“您当真要放任西炎君死在昆仑山中吗?”

        这话说得轻忽缥缈,却是让殿中群仙心中皆是一震。

        尤其是君皇乘荒,脸色僵了又僵,眉目沉了又沉,目光不由看了一眼蹲坐在那枝藤缭绕外的小山君一眼。

        尽管他一向不大喜欢自己这个私生子,既然沧南衣愿意浪费气力庇佑这孩子,而这孩子也一向安分守己,这么多年来,他也就随她去了。

        沧南衣此番黄金海一行,便是丢失了司水神源的他,也能够感应到她的神格不稳,尽管在黄金海中与那妖皇傲疆一战,让她死了一回,后又复生。

        可对于神明而言,这一次死亡,便是不详的陨落的大凶之相。

        沧南衣的妖仙本体非是凤凰,世间神物,唯有凤凰方可以涅槃复生,是为大吉之相。

        君皇乘荒心里清楚,一旦沧南衣有失,那孩子也活不长,此番为她择选师长,倒更像是沧南衣的托孤之举。

        做为父亲,他不喜小山君,虽将她视为污点,可至始至终最多是将她放任不管,从未生出过要害她性命的想法。

        故此若此番择选师长,能够让小山君活下来日后有个归宿依靠,对他而言,也是乐得轻松的。

        只是不想,这孩子体内的恶魂钉,竟是如此可怕,西炎君不过是稍稍以神力试探,竟就被污了本源。

        那万薪之火,本质意义与司水神源是一样的神物,西炎君做为万薪之火的继承宿主,若是堕魔,这万薪之火亦是会发生质的改变,由照亮万物的圣火堕落为焚天灭地的魔焰。

        故此,若西炎君体内恶魂钉侵染的大煞之气不驱散,这殿中的泱泱大仙,都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座大殿。

        且不说伤害同族,弑杀仙神的后果会给自身招惹极大的因果业障,来日若是渡劫破境,所招来的天劫无疑十分的可怕。

        君皇乘荒知晓自己的底子虚浮,每一次渡劫破境,都是借着这份一纸婚约的关系,汲取了沧南衣的气运,以着走捷径的方式弱化躲避天劫。

        可今朝看来,沧南衣都自身难保了,他又如何愿意在这种时候,弑杀同族大仙,为自身命格里多添一笔因果。

        再者说,这西炎君自身无过亦无罪,是沾染了他的女儿小山君体内的恶魂钉气息。

        若是因此丧命,总无直接关系,可他的死,却也是由小山君间接导致而成。

        纵然前因后果有序,可西炎君当真身死昆仑,想来必会引来火族一界的愤怒与记恨。

        而四方仙族对他日后的名声想必怕也是会颇有微词。

        “慢着!”君皇乘荒眼底一阵阴晴不定后,终于叫住青玄女官,沉声道:“此子若是能有力解救西炎君,虽是尸魔之身,却也不失为一件善举,倒是不妨让他一试。”

        百里安不动声色地抖了抖眉。

        君皇陛下这话说得当真如施恩一般,分明出力救人的是他,却还一副叫他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如今这西炎君可谓是命在旦夕,其血液里已然为那恶魂钉的恶煞之气所侵染,他若吸食其血液,非但得不到半点益处,反而需要耗费极为庞大的血气与灵力来化解这恶煞之气。

        他张口即来,让他一试,却止口不提回报之事。

        也是,在他们眼中,尸魔一族本就不值一提,让他留在昆仑山中,不杀已是天恩。

        换做以往,百里安对于君皇乘荒这种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态度,自是不会多加理会。

        只是这西炎君若身死于此,真正受到最大牵连者,却是那小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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