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脑子都是剑的蠢女人(2/2)
她羞怒交加,怀中随着主人情绪而激动铮鸣不止地洗雪剑斜斜探出,撑在地面之上。
她反手握住剑柄,正要抽剑斩了这小尸魔的狗爪子时……
那只狗爪子却忽然离开了她发疼的臀部,指尖在洗雪剑剑柄出轻轻一点。
语气带着几分不喜地训斥之意:“给我老实呆着,不许出来捣乱!”
洗雪剑瞬间停止了剑鸣,剑格与剑鞘之间竟是自封出一道风墙。
无论云容如何发力,竟是再难让剑出鞘。
云容睁大眼睛,过真不愧是剑痴,瞬间忘了方才被人教训打屁股的耻辱。
她满心惊讶地扭过脖子看着百里安:“你怎么做到的?”
已经强耐不住要出手的剑主羽也是目光深深一凝,犀利费解。
百里安睨眸看着她,手臂发力将她平整整地抬了起来,与她四目相对:
“你若乖一些,我日后便与云容姑娘夜夜参悟剑道,为你解惑可好?”
他很平静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声音也及是平淡,听不出半点旖旎之意来。
可偏偏“你乖一些”,“夜夜”这样的字眼却是非比寻人,让人不禁想入非非。
便是云容这样脑子里不装情爱之事的人,也听出了他言语之中的暧昧之意。
云容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被哪家小东西这般肆无忌惮且理所当然的调戏过。
心魔惹下的祸端,凭什么由她来背锅?
还是说,被女人睡过的小男人都是这么黏人要命的吗?
云容可并非任人拿捏调戏的软柿子。
她一掌轻若烟雨般的推在百里安的胸膛上,借势翻身旋转,黑红相间的裙摆在半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大圆。
云容潇洒落地,眉头却仍还是紧紧蹙着的:
“你以为现在是在同你玩小孩子过家家吗?!方才你为保昊农一众,是何等知明里,懂大义。
你阻止昊农破坏天山,想必也是清楚知晓,若十三剑魂死去,苍生必然大乱。人命关天,眼下可容不得你胡来!”
百里安道:“我组织昊农行事,的确是因为知晓天山的重要。”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
“可是天山不如你重要。”百里安截断了云容的话,神情平淡至极,眸光明亮至极。
他声音平静且霸道:“我不允许你寻死,更不许有人牺牲你。”
他定定地看着云容,向前迈进了一步,伸出手,再无一丝忌讳地拉住了她的衣袖:“你若还是不听话,我便也抢你一回。”
平静且坚定的目光,不讲道理的话语,是云容最讨厌的自大态度了。
可不晓得为什么,她此刻竟是无端有着遭不住小尸魔的目光注视。
这家伙,平日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吃草的小绵羊。
实际上凶狠咬起人来,却是一头不吐骨头的小野狼啊。
云容最忌被人威胁,她恼羞成怒地抽回自己的衣袖,道:“你敢!”
纯良无害的小尸魔,不听话了,要玩山大王抢亲压寨夫人的戏码了。
剑主羽目光从洗雪剑上收了回来,被百里安这目中无人的一句话气的脸色铁青:
“竖子是欺我天玺无人了吗?!”
原本已经决心赴死成就大道的剑主们如何料想得到事情竟还有如此变故。
沈盏诧异道:“小师弟竟然还真的是为四师姐而来的啊?”
虽说早就所知,可毕竟百里安这几日在山中的表现过于平淡,与云容相交甚少。
她们只是在云容的画像中知晓的小师弟。
却不料云容在小师弟心中的分量也是如此重要。
竟为了她,敢公然与天玺剑主对抗?
这份心性,可真是了不得了。
只是四师姐这别扭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断锋剑追羌皱了皱眉:“这小师弟未免也太不懂事了。”
“是吗?”三剑菁狂却是笑了笑,道:“我倒是觉得,这小师弟挺有意思的。”
“三师兄这话什么意思?”
“瞧瞧看好了,小师弟性格看似温吞,可这股护犊子的劲儿,可颇像当年的赢姬娘娘。”
听到提及“赢姬娘娘”,姬裴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看了百里安一眼。
“抢人?”云容看着百里安一本正经的模样,失笑道:“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要如何抢人了。”
百里安抿了抿唇,道:“你并不想死。”
云容一怔,旋即平静道:“在这世上,无人想主动寻死,只是职责所在,我等天玺中……”
“这并非是你的责任。”
百里安目光严肃:“天玺宗主收弟子三千,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
而非是陷入两难之际,牺牲名下弟子之命,去守护维持这虚无缥缈的天山。
十三剑魂死寂,天下剑道失孤而亡,我知晓你想要保护天山魂索的决心,可这并非是你自弃赴死的理由!”
云容刚要反驳,百里安在此厉声质问道:“若非宗主下令,你可会主动兵解献身?!”
在这一声质问下,云容发现自己竟是说不出话来。
百里安替她回答:“你不会,因为你心中清楚,此事有着更好的解决办法。
若能得宗主点剑宫,斩九龙,天山剑冢自然相安无事。
再不济,在不点剑宫的情况下,天玺上下无人能够奈何得了那八只蛟龙。
可有宗主在,有天玺十三剑在,不难以守护山中弟子,平安转达至安全之地。
因为你心中清楚,只有众生芸集,才会有今日的天玺剑宗。”
百里安看着云容的眼睛,几乎要将她的内心看穿:
“天山崩塌的后果忽然可怕,但其实在你心中,却绝非真正的灭顶之灾。
一个真正对于剑道而痴心骄傲的你而言,剑魂死寂,并不是一件能够让你感到绝望的事。
甚至你还会从中感受到莫大的挑战性。
你是一个无比强大且自负的人,不会像宗主那般将一切信仰与异样寄托在天山剑冢之中。
你之所以选择从容赴死,只是因为这是剑主的命令,你无法违背,也不能违背。”
“仅此而已。”
寒凉的风贴地而卷,山中寒雾渐浓,小道间吹起一层弥散的尘雪。
云容被风吹得寒凉的手指微微一颤,似起回温。
百里安立在三步之遥望着她,微微一笑,夜风吹动他的衣衫,远方的风雪在他的身后连绵飘坠。
他的目光近乎是温柔的:“你无需违背命令,因为他的命令,由我来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