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救不活了。（2/2）
陆笙摇了摇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洛景风没多问，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开口道，“走吧，本王陪你一起去。”
她的心思，他一贯猜得八九不离十。如果陪她去一趟能让她开心点，那也何乐而不为？或许，刘若言生产能成为一个不错的反面教材也有可能，让她知道生产的危险和恐惧，从而让她释怀一些不能生育的疙瘩不也一举两得？
他的盘算一贯是不错的。
只是偶尔，也有出纰漏的时候。
太子府的内院此刻已经忙成一团了，侍女奴婢们分出了一大半人在前厅伺候，大厨房还是烧酒宴供宾客吃喝。为了图便利，烧水各种准备都放到了刘若言的小院。洛瑾毅已经让人快马入宫通报，请宫中那名女医官赶来太子府，准备接生了。
刘若言的房门紧闭着，两位太医以及几名上了年纪的嬷嬷在屋里准备。刘母则一直在里头稳定她的情绪。
外头侍女紧张得烧着水，一直供应着不敢怠慢。尽管如此，还是不到一会儿，就听到她痛苦的叫声。
李应霜带着陆妱站在院中，看着焦虑来回走动的刘父只觉得一阵心烦。
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沉不住气，走来走去的，也不知换个地方，净在这碍眼。
洛景风扶着陆笙走进小院，洛瑾毅看到来人虽然惊讶，但还是打了招呼。
陆笙没出声，只是靠在洛景风怀里，安静等着结局。
太子府到宫里的距离不远，但是往返还是需要些时间。
刘若言在屋中的叫声频率越发密集了，起初倒也还好，似乎还能压抑。
只是越到后面，她便越发不能控制自己了，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在这个黑夜中显得越发凄厉。
刘母已经竭尽全力在安慰她情绪了，但是身体的痛楚却是让她完全无法冷静相对。两名太医看着她身下的血越来越多，额上已经沁着密密麻麻的汗水。
他们不敢贸贸然上手，治病救人他们擅长，但是接生这一块……他们到时没什么经验。
宫中的女官还没赶到，刘若言的情况却越发不对了。
洛景风听着里头那惨叫，想着此刻里头的人若是陆笙，自己肯定没法像洛瑾毅这般淡定。不由得越是肯定自己曾经做的决定。
正想着，前方的大门忽的被打开了，一名太医匆匆忙忙跑出来对着洛瑾毅道，“不好了，侧妃她有血崩之兆了，宫中的人到底什么时候到，再这么拖下去，人恐怕就要不行了。”
这话让刘父的脸色颓然一变，“怎，怎么会这样！”
洛瑾毅也是有些慌了神，“那小皇子呢？小皇子的情况呢？”
太医闻言有些筹措，“殿下，我们，我们并不懂接生啊。这个还得等女官她来看啊。”
洛瑾毅闻言也是有些控制不住焦虑了，“那你们赶紧先止血啊，今晚在场的太医中，还有谁懂接生你们知道吗？”
太医皱了皱眉，有些迟疑道，“我们这些人确实不懂，就是不知……那御院首懂不懂了。”
洛瑾毅一听，连忙吩咐了侍女，“快，去前厅把御院首请过来！”
陆笙见状也是有些怀疑，御辰会接生吗？她想着他那张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脸，然后对着一名产妇，不断说用力！快！孩子就要出来了之类话的画面，顿时便不由自主抖了抖，觉得好生诡异。
不过虽然觉得诡异，但她还是忍不住好奇。
那人是御辰啊，就算是会接生，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毕竟在治病这个领域他就和身边这位爷是一样的，狂妄自信到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过了不多久，出去叫人的侍女匆匆跑回来了，一脸淡漠的御辰跟在她身后，风轻云淡地仿佛压根都没听到里头的惨叫。
洛瑾毅见他来了赶紧上前作揖，焦虑开了口，“御院首，里头的太医说侧妃她快血崩了，宫中接生的女官还没到，您看您会接生吗？”
接生？御辰闻言头一次对自己的认真产生怀疑。
然后脸上的淡漠散了散，露出极为难得的认真。
洛瑾毅见他变了脸，一颗心顿时一提，满是期待。随后便听到他开了口，“不会！义父没教我这个。”
陆笙站在他不远处，听着他如此认真说话，在想起在府里的老爷子，脸色顿时有点诡异。外公他……肯定不是个会接生的。不然依着老太太的脾气，老爷子还没帮人接生，她就已经去把人毒死了。
洛瑾毅心头的期望破灭，双眸顿时暗了暗，转头又立马命人道。“快往宫里再派人看看，到底女医什么时候到！”
御辰见他满脸的失望，一闪淡漠的眸子微闪，平静看了一边的陆笙和洛景风后，心思却忽的一动。
他已经问过当日给陆笙诊脉的太医了，也知道了陆笙并不是不能怀，只是孕期太过凶险几乎九死一生，最后孩子也未必生的下来，所以还不如不生。而且，以她的体质，几乎是不能再承受避子药了。
洛景风若真心待她，那么不碰她才是最上上之选。
但是，可能么？一对恩爱夫妻，身体性功能又不是残疾，怎会甘于克制几十年？
他在原地站了站，终是上了前缓缓朝陆笙而去。
他没有多说话，伸手便扣住了她的手腕，表情肃然。
洛景风本欲动手，但见对方双手扣于陆笙的筋脉上，便是冷哼了一声，伸手缓缓将她手拉回。
他相信，以对方的本事，这么点时间，够他知道想知道的事了。
只见御辰虽然放开陆笙的手，双手却一转，然后停在洛景风的手腕上。
不过两秒，御辰肃然的眸子闪过一丝惊讶，虽然缓缓放开了手。对方竟然选择自己用药了！
洛瑾毅看着三人沉默中又似乎隐藏着什么的几番动作，眼眸顿时深了深。莫非……这几人私下认识？
他怀疑着，蓦地想起当初南宫行设计的那英雄救美，不就是请的御辰救的陆笙吗！
一想到这，洛瑾毅便忍不住在心底暗恨。南宫行这个没用的东西，藏着这么个神医不知道早点介绍给他，如今看来，御辰肯定是和这个陆笙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他正愤愤着，御辰却忽然走向他，沉沉开了口，“我虽然不会接生，但是我可以帮她暂时止血！”
洛瑾毅愣了愣，随即大喜着将人送到门口。
只要他肯帮忙，那么怎样都好。
果然，有了御辰的出现，里头的嘈乱的声音稍稍小了那么些许。只是刘若言凄厉的惨叫依旧，且时间越发得长了。
就算是张尧这么粗神经的汉子，此时此刻也不由得有些头皮发麻，偷偷问出口，“女人生孩子都这么痛苦吗？”
瑾心也是心有戚戚然，低声回道：“侧妃已经算快的了。有些女人生孩子，痛了好几天也没把孩子生出来死在床上呢。而且喜事变丧事，有些婆家还会嫌晦气，连丧礼都不会好好办，草草便埋了。”
陆笙虽未开口，但是听着瑾心的话，还是不由得叹了口气。
洛景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权当是安慰了。
又是过了不多久，一名女医这才风尘仆仆赶到了。
洛瑾毅见状便是忍不住发作了。“怎么这么久，若是因为你的耽搁小皇子出什么事的话，你承担的起吗？”
刘父在一旁焦虑着，听着他的话下意识皱了皱眉，却没有反驳。
倒是瑾心向张尧挤眉弄眼的，压低声道：“你看吧，女子拼死拼活的生孩子，但是多的是只关孩子的男人。哼，不是个东西。”
张尧挠挠头，觉得洛瑾毅确实不是个东西。
倒是那女医一脸为难开了口，“回殿下，真不是我有意耽搁。而是陆嫔正巧有事早一步传了下官，正好错过了。”
洛瑾毅闻言冷哼了一声，“陆嫔？她能有什么事！这太子府里的可是圣上的龙孙，还有什么比这还重要的！”
女医闻言迟疑了两秒，然后低低出了声，“陆嫔……陆嫔有喜了。”
洛瑾毅闻言愣住了。
不仅是他，就连陆笙也是愣住了。
陆诗怀孕了？她不自觉的皱紧了眉，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下意识的动作。
李应霜瞥了眼洛瑾毅心中满是嘲讽，圣上看着是满脸的仁德，但是在这方面，还是雄风不倒啊。这么大岁数了，还能让陆诗怀上孕！
洛瑾毅回过了神，看了女医一眼，沉声道：“算了，你先进去吧。”
女医得令赶紧进了屋子，倒是没人发现，御辰进去了之后，就没有再出来。
刘若言的惨叫越发的频繁了，女医安抚的话也断断续续传到外头，“侧妃……您别叫。您这么叫孩子是出不来的，还浪费力气……憋气，快憋气……”
陆笙皱着眉等了许久，烧开水的下人进进出出，里头的惨叫也断断续续。
直到一个多时辰过去，惨叫变成了有气无力的哀鸣。
又是半个多时辰过去，女医推开门，一脸遗憾出了声，“是个小皇子。但是……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