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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白疑惑,问,“谁刚说闭嘴?”
他突然反应过来,扭过头看墨遥,墨遥很疲倦,可人醒来了,头似乎很疼,刚一抬手就发现墨小白握着他,于是头更疼了,墨小白嗷一声扑过去,一扫刚刚的凶神恶煞,人变得十分乖巧可爱又玲珑,“老大,哥,你终于醒了,都第四天了,吓死人了,伤口疼不疼,哪里难受,云,你还不去叫医生。”
墨遥唇动了动,墨小白十分激动,以为墨遥要和他说什么,谁知道墨遥说,“你吵死了。”
啾,又是一支小箭射在墨小白的心脏上,他委屈地伏在墨遥的胸口,“哥,我担心。”
墨遥叹息,想摸一摸这孩子的头发,结果发现自己的手一点力气都没有,两边手臂都有弹伤,他也就懒得动了,两人都不说话,医生来检查,墨小白想松开墨遥的手,结果他下意识握紧,墨小白看着墨遥,墨遥蹙眉,缓缓地松开,医生为他做各项身体检查,最后确定,没生命危险,不过要调养很长一段时间。
那医生检查完毕,一边记录一边笑说,“你可真好福气,你这傻瓜弟弟守了你四天,你都没发现他身上那股酸死人的味道吗?”
素来爱干净的墨小白,这四天都没洗过澡,汗水啊血液什么都交融在一起,味道非常不好闻,那医生不说他还没觉得什么,一说墨小白就觉得,这味儿真的太难闻了。于是墨小白果断奔出去,墨遥看着他的背影,“他一直在这里?”
“从你送来就一直在这里。”医生说,他低头记录,漫不经心地说,“我没见过感情这么好的兄弟,那天你送来,病危通知书下了几次,他在一旁瘫着,能抽给你的血都抽给你了,差点赔上自己的命,我看那架势你要是活不成了,他估计也没命了,他真是你弟弟?”
墨遥不说话,云在一旁很茫然,她开始也同意墨小白的话了,这德国佬一点都不靠谱。
医生见墨遥没回答他,又自言自语地说,“要不是他说你是他哥哥,我还以为你是他情人呢。”
墨遥面无表情,他一贯是没表情惯了,面上是看不出什么的,心底的惊涛骇浪是旁人看不出来的,云很想捂住他的嘴,这不靠谱的医生是干嘛啊,干嘛啊,给小白赚同情分吗?他们还想虐墨小白呢,你这告诉老大,怎么虐的起来啊,墨小白岂不是又要傲娇得无法无天了?
云是悔青了肠子啊,墨小白果然是个害人精,人人都想对他好,他说这德国医生不靠谱,这几天没给过人家好脸色看,这医生也没给过他好脸色 ,结果墨小白前脚一走,他后脚就说好话,这害人精,万人迷啊,真是男女通杀啊。
墨遥似乎是木头人,那医生说什么都扇不动他毛一根,这医生开始觉得,果然一个白痴是被另外一个白痴宠出来的,瞧那位主是多么的理直气壮啊,多么的能折腾啊,人家要死了,还这也不准,那也不准的,这还不是惯出来的。
这对兄弟可真有意思。
医生做了一个详细记录,墨遥刚醒来,非常疲倦,被那医生震了一下,什么都来不及想,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睡之前他在想,他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问,白柳呢?
他去哪儿了?
是不是在这家医院了?
嗯,醒来再问,小白不知道去哪儿收拾仪容了,他总算能安静地躺一会儿了,这几天断断续续听到他唠叨,他很想劈死他,让他安静一会,他实在是又疼又累,可他手动不了。
墨小白似乎忘记了一件事,他们的身体都经过非常严酷的训练,为了防止在极度的刑罚中出卖了秘密,他们的身体崩溃了,理智和意识也不会崩溃,所以墨遥的身体崩溃了,意识却益发的清楚。
那医生一定不是一个很好的麻醉师,他几乎全程承受着他手术刀残害,所以那段时间,他耳朵能听到所有的声音,后来睡着了,反而是听不到了,直到醒来,听到墨小白和云在幼稚的吵架。
墨遥这一睡,直接睡到第二天,他是在晨光中醒来的,人还有一点恍惚,他迷迷糊糊看见一到挺秀的人影站在他面前晃动,墨小白已经收拾干净了。换了深蓝色锦衣衬衫,咖啡色的高腰夹克,人看起来叫一个玉树临风,他在晨光中不断地晃荡,他看在心里,只觉得真……真好。
好到无法用语言来表述这样的感觉。
帅!
“老大,醒了?”他似乎很开心,声音很轻快,仿佛他们在华盛顿那些争执都不曾存在过,墨遥看着他,心思复杂,他的体力还没恢复,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小白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粥捧到他面前,脸上带着他一贯的笑,笑得令人觉得这世界都变得很美好。
他在华盛顿受伤的时候,他也是这么照顾他的。
云在一旁瘪嘴,鄙视墨小白这样的殷勤,你说你这样殷勤到底是为什么啊,还不如扑上去说一声,哥,我爱你。这多实际吧,保证老大立马就一个鲤鱼打挺,好得七七八八了。
墨遥示意他调高了床,没心思吃墨小白碗里的粥,他问云,“白柳呢?”
墨小白脸色一变,怔怔地看着老大,老大似乎没看见他的表情,目光看向云,云心底大喊痛快,那德国医生不靠谱,她也开始不靠谱,“白柳在医院,人还没脱离危险期,第一恐怖组织的特工已经全部就位,就等这他脱离危险期我们就可以把人带走,他伤的很重,比你还重,听说救上来就剩下一口气了,硬撑着才没断气,如今在加护病房呢,我打听过情况,估计还要两三天他才能脱离危险期,完全清醒,现在医院全部都是警察,已经戒严了,幸好第一恐怖组织有一名医生在里面,虽然不是他的主治医生,传递消息还是很容易的,所以我们才又准确的情报。”
“不能移动吗?”
“不能,如果移动就没命了。”
墨遥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脸上不免露出担忧来,他在这样简陋的诊所里都清醒了,白柳在大医院还没清醒,看来果然是伤得太重。
墨小白若无其事地搅动碗里的白粥,他熬了很久才熬成的小米粥,他没看墨遥,低头问,“老大,你有胃口吗?我喂你吃饭。”
墨遥这才扭头,点了点头,墨小白也没刚刚的兴奋了,一口一口地喂墨遥吃饭,他的手臂伤的太重,不能移动,仿佛他们又回到华盛顿那段日子。
云在想,三公子果然是倍受打击了,他的微笑没了,真有点可怜,不过这是他自找的,墨晨的指示就是这样子,她虽然觉得谁都没墨遥靠谱,可终究是要信墨晨一次的。
喂了一碗粥,墨小白都没说一句话,这对他来说实在太反常了,墨遥看着他,目光深幽,静得如一团水,无波无浪,却深不可测。
“我讨厌路人甲!”墨小白突然把碗往旁边一搁,闷得爆发了。
墨遥心中叹息,小白啊小白,你究竟是想要我如何呢?
他已经想要放弃,如果他放弃,小白能幸福地过他的人生,他可以把他藏在心底一辈子,再不会无碰触,除了隐隐作痛。他知道,如果他一直没有喜欢的人,一直孤老,小白不会幸福的,永远不会,所以他必须要把他藏在心里。所以一回来,他让墨晨安排相亲。
谁都不知道他最初相亲的目的只想找一个看着还算可以,不会反感的女人在一起,或许就这么结婚生子,总之了却了小白的心愿。他一直没心没肺,他就让他这么没心没肺一辈子,他永远也不会知道他在背后做什么都是为了他,他可以放下心结和季冰结婚,他从此就可以幸福,不用觉得自己亏欠了哥哥。
他哥哥看起来也幸福,所以他就不用在乎哥哥了。
白柳的出现,是一个意外。
他的本意只是寻一个看着不反感的人,可白柳却是自己很有好感的人,他很好,热情奔放,敢爱敢恨,做事果敢,不卑不亢,那么优秀的白柳出现在他的生命力,他以为是上天给他最好的安排。
毕竟找一个看着平淡,不喜欢也不讨厌的人过一辈子,不如找一个喜欢的,正好白柳深爱他,他对白柳也有好感,这不是最好的安排吗?
他是真的想和白柳就这么过一辈子了,在他们双双落下河中,机车爆炸,白柳已快要昏迷,河底是那么尖锐的岩石,他把自己扳过来,他想用自己的背部为他挡住那么尖锐的岩石,那么尖锐的岩石,足够穿透一个人的身体,已在那样的情况下,白柳还愿意这么做。虽然墨遥没让他最终如愿,那岩石还是插在他后腰里,他不知道那一刻自己为什么突然推开白柳,是想保护他,还是不想亏欠他,他不想探究,或许都有,且不矛盾。
他在想,如果他能活下来,他就好好照顾白柳一辈子。
如果他们都能活下来。
这不是上天给他最好的安排了吗?
白柳已超过自己预想的太多,他爱自己。
可为什么,小白要说那些话?
这辈子,你究竟想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他很想问小白,够了?足够了吗?我能给你的,我还有什么没给你,爱情,热血,冲动,生命,灵魂……能给的什么都给了,你还要从我这里剥夺我的尊严吗?
他想问小白的太多,可最终什么都没问。
他快要死了,或许,那只是他一时的激情,他要和季冰结婚了,他想过没有?
他和他说的这些话,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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