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低估对手,等于自掘坟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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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眸紧闭的赵无忧,面色泛着异于常人的白,透着极不正常的颜色。她安然入睡,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哪怕就这样一睡不醒,她恐怕也不会知道。

穆百里漫不经心的喝着杯中水,一语不发的姿态,让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格外紧张。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屋子里蔓延。

“大夫姓甚名谁?”穆百里突然开口。

磁重的声音,在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温大夫笑了笑,“老朽姓温,单名一个故字。”

闻言,穆百里发出一声低冷的笑,便没了下文。

过了良久,素兮才端着药进门。见状,温故急忙起身,小心翼翼的拔除银针,“来,把药给她喂了,一个时辰之内若能见效,大人自然不会有事。”

素兮蹙眉,“一个时辰?若是一个时辰之内……”

“那就要看大人自己的运数了。”温故轻叹,“这世上总有些人,命不该绝。”

素兮小心翼翼的将汤药,一点点的喂进去。等待药效的过程是漫长的,素兮已快速的为赵无忧敛好衣襟,重新穿戴整齐。好在只是露了香肩,没能往下捋衣服,否则……素兮想着,还好!还好!

一个时辰之后,赵无忧有了少许反应,温故松了一口气,低低的喊了一声,“大人?”

赵无忧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她睡得很熟,想一辈子就这样睡下去。好久没有睡得这般舒服了,一觉醒来虽然有点累,但是通体舒畅。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面孔。长须白发,慈祥和蔼的老者。

“公子,你醒了?”素兮欣喜若狂,见赵无忧挣扎着要起来,急忙搀她起身,“吓死卑职了,总算没事,谢天谢地。”

赵无忧记得很清楚,昏迷前她吐了一口血。再看一眼素兮和穆百里的表情,心里便猜到了大概。深吸一口气,赵无忧靠在床柱处,唇角微微扬起,“我是不是鬼门关走了一趟?”

素兮抿唇不语,良久才道,“多亏了这位温大夫。”

闻言,赵无忧笑着抱拳,“多谢温大夫救命之恩。”

“老朽温故,不敢承谢!”温故俯首。

“既然人醒了,就去把剩下的药抓了。”穆百里开口。

“是!”温故点点头,拎着药箱出门。

陆国安就站在门外头,瞧着温故出去之后,扭头看了穆百里一眼,穆百里敛眸。见状,陆国安随即转身离开。

“出去!”穆百里放下手中杯盏。

素兮微微一怔,继而盯着赵无忧。

“出去吧!”赵无忧轻咳两声,只觉得胸腔里有些疼,约莫是吐了血的缘故。

素兮行礼,毕恭毕敬的退到门外。

穆百里缓步上前,面色微凉的坐在床边上,伸手便握住了她冰冰凉凉的柔荑。她在他脸上没看到一丝一毫的担心,她也知道,他这种人压根没心,是不可能去担心任何人的生死的。他之所以怕她死了,只是因为她身上的秘密。

“督主怕吗?”赵无忧明知故问。

“你若死了,你身上的东西就谁都拿不走了。既然如此,本座又有何惧哉?”穆百里笑得温柔,可这凉薄之人,说出来的话也这么难听。

赵无忧摇摇头,“穆百里,你还真够无情的,好歹你我同床共枕那么久,怎么一点眷恋都没有呢?”

“这说明睡得还不够久,不够多。”穆百里轻叹一声,温热的掌心轻轻的裹着她冰凉的手。柔若无骨,恨不能捏成一团,塞进心窝窝里。

“贪得无厌,欲壑难平啊!”赵无忧轻叹。

“觉得如何?”穆百里问。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就是胸口有些疼,不过身上倒是轻了不少。这大夫倒是有些本事,算是救了我一命,我得好好谢谢他。”

闻言,她别有深意的看了穆百里一眼,“督主,你说呢?”

穆百里笑得凉飕飕的,“喂不熟的白眼狼,也有幡然醒悟的一日?”

“有督主如此调教,自然得好好表现!”赵无忧轻咳两声,微微合上眉眼。

见状,穆百里起身,“你好生休息。”

素兮在外头等着,一直等到穆百里出门,这才急忙进来,“公子?”

赵无忧还在捉摸着,“素兮,那位大夫是如何救我的,你可看清楚?”

“是!”素兮颔首,“当时要施针,所以卑职迫不得已解开了公子的衣襟,好在没有露出公子的裹胸,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素兮跟着赵无忧这么久,自然知道赵无忧想问的是什么。

她女扮男装的身份,是不可以泄露的。

“你马上去,把温大夫救下来。”赵无忧面色沉冷。

素兮一愣,“公子此话何意?温大夫去开方子抓药了。”

“穆百里会杀了他,你赶紧去。”赵无忧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一想起公子的病难得有了起色,素兮自然不能让温大夫出事,紧忙出了门。门外一通询问,素兮疾步追去。公子的命,如今还在那温大夫手里,岂能儿戏。

听说是药不够,所以温大夫上山采药去了。

素兮没命的往山上跑,远远的便看见陆国安站在树后,有东厂的番子逐渐向温大夫靠近。纵身一跃,素兮越过陆国安,飞身落在温故身边。

温故一愣,手中还抓着草药,“姑娘?”

“我帮你采药。”素兮面无表情。

温故笑了笑,“姑娘可识得药性?”

“山中多猛兽,我不识药性,可我知道兽,性。”素兮长长吐出一口气,“公子吩咐,让我来保护你,尽快把药带回去。公子还有要事,不能在此耽搁太久。”

这话倒是有些合情合理的,温故点点头,“马上就好!”

语罢,温故背着药篓快速往前走。

素兮顿住脚步,眸色无温的扫过不远处的陆国安。她的意思自然是很明显的,决不能让东厂的人,动了温大夫。温故能治赵无忧的病,不管能不能断根,好歹是有起色。赵无忧受病痛折磨十数年,只要有一线希望,都不能放弃。

温故在前面走,素兮在旁相随,陆国安压根没有机会动手。如果不是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像是意外,一刀两断是最好最快的杀人手法。

但是就目前来看,陆国安是不可能再出手了。

难道要跟素兮交手,然后强行杀了温故?说到底,这素兮是赵无忧的人,如果素兮出事,赵无忧那边也没法交代。

陆国安手一挥,所有人马上撤离。

其实对于陆国安的失手,穆百里也没多少异议。毕竟在房里的时候,赵无忧话里话外都表明了,她要留下这个温大夫。

温故?

呵,得赵无忧庇佑,真是命大。

“请督主责罚!”陆国安跪身在地。

穆百里负手而立,站在窗口背对着他,“起来吧!”这是赵无忧的意思,她爱怎样便怎样罢!

“谢督主!”陆国安起身,“那这温大夫,难道要一直带着,去云华州吗?”

“他不是医术不错吗?既然云华州有了瘟疫,多一个大夫不就是多一分胜算?”穆百里眸色幽沉,“这事不必管了,赵无忧自有打算。”

“是!”陆国安颔首。

赵无忧的心思城府不亚于穆百里,一旦她决定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如今还没到云华州,为一个乡间草民翻脸,着实不值。

好在赵无忧的女儿身,应当没有暴露,否则赵无忧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须知,赵无忧与他是一样的性子: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

温故被救了下来,赵无忧也在这儿停留了一日,毕竟她这身子是不能马上赶路的。

而京城里头,云筝等人也刚刚抵达尚书府。可惜他们还是玩了些,赵无忧此去云华州已经是万里之遥。浮生身上有伤,云筝便把他安排在厢房里。这听风楼除了她与奚墨,是不允准闲杂人等轻易靠近的。

即便浮生救了云筝,但他还是外人。

听风楼里空空荡荡的,少了赵无忧,便好似少了些韵味。那一袭白衣的少年,伫立梨花树下,淡然清雅,将这一身的温润都晕染在树荫里。

回眸一笑间,教人如沐春风。

云筝站在院子里很久,直到奚墨喊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来,愣愣的望着奚墨,“什么事?”

“你在这儿发什么愣?”奚墨凝眉,“方才叫你几声,怎么也不答应?”

“我只是在想,公子这会到了哪儿呢?”云筝怅然若失,“你瞧这听风楼,梨花都谢了,公子也走了,安静得让人害怕。”

奚墨笑了,“你们女人就喜欢胡思乱想,公子只是暂时离开,又不是不回来了。此去云华州,最多三两月而已。”

“你懂什么。”云筝有些恼怒的转身就走。

“怎么好端端的就生气了?”奚墨蹙眉,“你去哪?”

“公子吩咐了,要给夫人送些山楂过去,我自然是要准备一下。公子吩咐的,岂能不尽心尽力?”云筝边说边走,突然又顿住脚步,“浮生那边,你去照料一下。你们男人之间,比较容易说话,照顾起来也比较方便。”

奚墨点头,“我知道,你赶紧去吧!”

瞧这天色,云筝想着,现在出城回来怕是要很晚了。难道今夜,要住在云安寺吗?且不管如何,既然是公子吩咐的,照做便是。云筝准备好了山楂,便独自一人出了城,赶着去云安寺一趟。

到了云安寺,慧灵显然一怔,“你怎么来了?”

云筝解下背上的包袱,将一个瓷盅取出来递给慧灵,“姑姑有所不知,是公子临走前吩咐,让奴婢把山楂送来给夫人佐药。”

“公子倒是有心。”慧灵轻叹一声接过,“想必废了不少心思。”

“其实公子与夫人是一样的性子,药太苦都不肯乖乖吃药,是故奴婢没法子,便悄悄的让人准备了这些。”云筝笑了笑,“夫人现下如何?”

慧灵摇摇头,“还病着呢!”

云筝蹙眉,当即敛了唇边笑意,“很严重吗?要不要请御医来瞧瞧?”

“御医也治不好心病呢!”慧灵转身就走。

云筝跟在其后,“姑姑这话是什么意思?夫人好端端的怎么就得了心病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公子知道吗?”

“公子自然是知道的,只不过——唉!”慧灵走向厨房,“夫人这病其实有了十多年了,平素倒也没什么,自从公子去了一趟金陵城,夫人整个人都变了。变得疑神疑鬼的,成日提心吊胆。”

云筝一愣,“这是为何?公子已经从金陵城安然归来,那夫人也该心病痊愈才是。”不是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吗?

慧灵苦笑,“你不懂。”

云筝的确不懂,夫人这些年一直在云安寺,从不出去,也不肯回府。可相爷似乎又极为钟爱夫人,始终没有纳妾的意思,膝下也唯有公子一个孩子。

既然都是如此的情意深重,为何不能合家团聚呢?

这不是很奇怪的逻辑吗?

“奴婢去看看夫人。”云筝行礼。

慧灵点点头,“小心点。”

云筝抬步离开,进佛堂的时候,她看见杨瑾之还跪在蒲团上,瞧着木鱼念着经。这些年夫人一直留在这里,所谓的心病约莫是担心公子吧!

公子从小身体不好,身为母亲,难免忧心忡忡。

这入佛堂修行,大概也只是想化解公子身上的阴寒之气。

“夫人!”云筝低低的喊了一声,毕恭毕敬的跪在杨瑾之身后行礼。

听得熟悉的声音,杨瑾之缓缓扬起眉睫,转头望着云筝,“是你?”

“奴婢给夫人请安,夫人近来可好?”云筝笑得温和。

杨瑾之长长吐出一口气,“好与不好,都是这样罢了!”随即又道,“你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云筝一直陪着赵无忧,所以很多事情,杨瑾之不方便问赵无忧,却可以从云筝这儿得到答案。奈何云筝这丫头也是个聪慧的,不会轻易的告诉杨瑾之,有关于赵无忧的事情。

是故,杨瑾之也只是试着问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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