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月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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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在箭要射出之前,低头对箭说道:
“——你的自由是我的。”
——《飞鸟集》泰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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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夏最后一段路是从通道里疾跑出来的,一钻出辛楼女王的地下广场,她就开始手忙脚乱地扒衣服,站在冰水浴池边用力一蹬,跃入水中,在一大串蓝色泡泡后消失身影。
冷水的激荡,令她的神智又了一点。
待在白弦塔中大厅中练习匕首的拉法尔回过头,惊悚地见到塔门大开,梁小夏穿着很少的衣服,浑身冒白烟,脚下滴水,皮靴上沾着从外面带的红沙,正吃力地背着一个他从没见过的精灵向塔顶走去。
她背上的黑发男精灵低着头看不到容貌,四只耳朵从他发间钻出,给拉法尔一种同样讨厌的气息。
上古精灵!
又一个!
时候上古精灵和路边摊镶嵌假钻石的首饰一样泛滥了?
“我的天啊,夏尔矮子,你该死的是回事,你背上的他妈的又是谁!”
拉法尔差点掉了手上的匕首,他使劲揉了两下的长耳背,略显焦躁。梁小夏和他背上的精灵一样糟糕——没有正常人会浑身冒烟,散发。
“闭——嘴——!那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想死就赶紧帮忙。
还有,最好忘掉你现在看到的一切,忘掉你曾经见过他,永远…永远…别再提起。”
连续纷乱的记忆顺着搭在梁小夏肩头的脑袋涌入她的脑海。一张张哭泣的,微笑的,陌生的脸,笑声、哭声、尖叫声,各种声音嗡嗡作响,她涨得头都快炸了,眼皮突突地跳,背后也像压了一大块烙铁。烫得她走路都哆嗦。膝盖发软。
若不是有绿色雾气支持,若不是她此刻算皮糙肉厚的上古精灵,她早就被镜月烫熟了。
“你到底是搞的…哦——该死的这么烫!你不把他扔了让他自生自灭去?”
拉法尔缩回帮忙的双手,掌心一片通红。
“我说了,闭嘴!够了!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儿吗不跳字。
梁小夏忍不住爆发,冲着拉法尔大喊。看到他愣在原地,又懊恼地狠劲向上拉了拉快要从她背上掉下来的镜月,语气软了下来。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很抱歉。拉法尔,我以后会给你解释的,对不起。我现在感觉很糟…”
拉法尔望着梁小夏的绿眼睛,良久,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帮梁小夏抬起镜月石像一般沉重的身体。
“你又欠我一个解释。虽然我是你的仆人,可我不想永远无知地活下去。我丢了记忆。不是丢了人格。
这次,就先原谅你。不过,没有下次。”
梁小夏最后在拉法尔的帮助下,忍着痛将镜月背进最高的房间,踏入齐腰深的水中,舒缓地叹了口气。
“…我总觉得,那个男的很危险,他的身上充满了麻烦。你还是离他远一些好。”
拉法尔在带上门前,对梁小夏嘱咐一句。
“谢谢你,拉法尔,谢谢你的提醒,可我别无选择,他是我的工作,我的义务。”
她低着头,背对拉法尔,语气十分坚定。
“好吧,你好自为之。”
……
镜月的第三次发热,比前两次都厉害。
他昏迷得没有半点意识,体温高如铁炉中烧红的烙铁,从脸到胳膊,整个人红得发紫,皮肤上也开始结出一个个水泡,彻底毁了他好看的容颜。
大量的水在他身体周围气化,连他身上的衣服都无法停留,化作一片片黑色的残渣,腻味地贴在他的身体上。
“坚持住,镜月。坚持住,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梁小夏抱着半漂在水上的镜月,拨开沾在他脸上的湿发,凑在他耳朵边上轻念。镜月是她的长辈、亲人、伙伴,在这个时候,梁小夏生不出旖旎的思,只有满满的心疼与内疚。
她早该想到了,所有关于上古精灵的事情,都有可能刺激到镜月的,他发热也不是第一次,她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梁小夏手指轻轻碰上镜月脸上的大水泡,难过得想掉眼泪。
都怪她!
用尽力气将镜月送入房间中央的水晶棺材,梁小夏头疼得快要撑不住,勉强扯下胸口被烫得焦糊的衣物,又向镜月的棺材里注了些水,昏昏沉沉地拉着水晶棺材边缘,手指逐渐松缓。
最后,她沿着水底沉了下去。
……
“镜月,你到底在想,为你的脸庞如此无奈,又如此忧伤?你沉默得像个哑巴,使我永远猜不透你内心的想法。张开嘴,说吧,我喜欢听你的声音,它让我感到安心……”
梁小夏听到优美的上古精灵语,缓慢睁开眼,被一双柔软的手托着脸,她看着对面距离她非常近的女性耀精灵,看到的是镜月的记忆。
女精灵很漂亮,柔美得像一缕温暖的清风,长长的头发顺肩膀披下,双眉轻轻蹩着,一双褐色的眼睛如同会般,向她传递担忧的情绪,还有深深的爱慕。
梁小夏感觉到,被对方抱在怀里,紧紧的。
一个来自于可能是镜月的情人的,深情与安慰的拥抱,令她的意识十分不适应。
还有很深的不舒服。
就在她手足无措,不该做好时,又一个声音响起,第二个额头饱满,长得十分冷傲的精灵走入她的视线。双臂抱胸,远远站立在离她很远的地方。
“收起你戏子般的作态吧,琉卡。若你真的怜悯他,应该跪在神坛下,向神日夜祈求。又何苦跑来这里,表演你的情深意切。
日光再暖,也不能驱走冬天。你的眼泪再真,也洗不掉他的痛苦。何况。它们本来就是假的。”
拥抱松开了。梁小夏叹了一口气,很感激另一个精灵的救场。
她扭头看向第二个的精灵,在对方的眼中,也看到了暗暗的倾慕与渴望时,一变得更僵硬了。
“琉雅,你的话。像石片尖锐的边缘,割在我的心头。我是你的,你为要像对待粗鲁的兽人一样对待我。啊。你的仁爱和善良,都随着日光下的雨水被蒸发了吗不跳字。
“月光作证,我说的每句话都出自真心。我的行为。都在神的注视之下,不容污蔑与亵渎。我想要冷静地旁观,旁观发生的一切,直到我看到了真相,令我害怕得颤抖的真相。
我有一个。长着美貌外表,鳄鱼心脏的。
她捧着月之精华,摘下世界树上的枝叶,虔诚舞蹈歌唱,祈求神迹降临,祈求神收回她手上的命运之书,给她和镜月同样的荣耀与永恒。
所有精灵都明白,镜月终将站在超脱我们所有人的顶峰上,代表神的光辉永远存在下去,代表我们耀精灵永垂不朽。
是啊,是啊,是神的旨意,他该荣幸的感恩,匍匐在神像下亲吻神的衣摆。你也该感恩戴德,用喜悦的笑容迎接所有精灵的赞扬。你没有,只是因你比他更想站在离神最近的地方。”
“琉雅,别再对月神不敬,质疑神的质疑,亵渎神恩,会降下惩罚的。”
离镜月较近的女精灵半趴在地上,心痛得一副快说不出话的样子了。
“哦?我不敬,我从未对神不敬过,除非你认为是神。让我点明吧,你半夜三更,偷偷折世界树的树枝,点燃枝条,请求神的旨意降临在身上。
在你的嘴唇和灵魂之间,有一条弯曲复杂的通道。所有的想法都会经过装饰与美化,再吐出来。比如你想代替他的事情,比如你比任何精灵都想要得到神的青睐的事情。”
梁小夏就看着这两个耀精灵你一言我一语,嘴唇张张合合,发出咏叹调一样抑扬顿挫的语音,你来我往,说个不停。
再优美的争吵也还是争吵,梁小夏不耐烦听下去了。
然后梁小夏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坐在地上,周围放满了奇奇怪怪的,有精致的摆件、乐器、珠宝盒、甚至还有几件衣物,看起来都华丽高贵,包装精致。像过生日时收的礼物一样,高高垒起。每件礼物下,都有华丽丽的,没有实际意义的恭祝贺词,就像镜月才结了婚,大群人送了价值不菲的新婚礼物一样。
“若嘴上的战争能够胜利,也就不会再有枪剑上的冲突。两位,停下来吧,别再为我争吵。”
记忆中的镜月只说了一句话,就让两个精灵齐齐闭嘴,全望着他。
“别为终将枯萎的花朵流泪,也别为我的离去而伤悲。没有命运之书的人,往往比拥有者更加明白命运的含义。翻开你们的书看一看,想一想,从你出生后,有没有见过阿萨内家的精灵出现在上面,你们就会明白答案。”
此时的镜月,声音听起来还有些稚嫩,语调也不如梁小夏初次见到他时平稳缓和,感觉像个悲伤的少年,等待屠宰的羔羊,绑在铁架上,默默迎接悲剧的结局。
……
梁小夏才想为的乌鸦嘴暗自责怪两句,转眼又真的被绑在了铁架上。
或者说,镜月被绑在铁架上。
眼前的画面全变了,没有堆积的礼物也没有再对镜月爱慕的女子,镜月双手被固定在身后,上身赤裸,十二个高矮不一的耀精灵长老围成一圈,站在他身边,目光同样沉凝地盯着他。
“镜月,你太让我们失望了,”站在镜月正对面的长老闭上眼。似乎不愿意再看他。
高高的祭台下,站满了围观的耀精灵,面上有愤恨的、有带着快意的、有恐惧的捂着眼的,也有面无表情看她的。密密麻麻的,全是耀精灵的脸,看得梁小夏有些头晕。她想试着看清哪个精灵的脸,却镜月的记忆是不完全的。他记得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却记不得他们的长相。
“神选中你。是你的福音。你的荣幸。
可你违背了神的旨意,你亵渎了我们的神,违抗你的命运,扰乱世界秩序…你也辜负了我们的期望,所有耀精灵的期望…”
长老看着他很久,仿佛在等待镜月说些悔过的话。他站得直到耐心都失去了,也没等到镜月紧闭的嘴唇张开哪怕一丝。
“开始行刑吧,月灼之刑——!
愿你的灵魂在消散后能得到神的宽恕…”
长老终于等不下去了。长长地喊了一声,失望地走下捆缚镜月的祭坛。
“啊——痛——!快住手——!”
发出尖叫的是梁小夏的灵魂,镜月没有任何动作。表情僵硬得像戴上一张面具。
他的左右肩膀,各被钉入两根粗长的水晶柱,行刑的长老们压着水晶柱的顶端,一寸寸硬向他的肌肉中挤,扎出大片金色的血。
梁小夏第一次感受到了被钉死在架子上的滋味。即使是镜月记忆中的痛苦,她也无法承受。这种痛苦,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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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难受过她之前受到的任何一次伤害,钝痛扎入肉体,作用于灵魂,痛得她想死,却还死不了。
她的哭喊声,在记忆中是无法兑现的。
一根、两根……十三根水晶柱扎入镜月的身体,行刑过程漫长而煎熬,金色的血顺着水晶柱滴淌而下,淤积在镜月脚边。
十三根柱子,扎得镜月几乎不成人形,双手、双腿、肩膀、腹部,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口位置,只有自然之心跳动的地方,缺少一枚水晶柱。
耀精灵们还不想让他死。
月灼之刑,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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