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新月之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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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鸦凄切,日影西斜,一弯新月如钩。

她独坐闺中,守着窗纱上的影子发呆。丫鬟苦儿掌灯推门而入,她也不曾动一动。桌上散着些诗词集子,架上堆着已经翻起皱的老庄女德并数部杂书。

“小姐,老爷吩咐人送来的,今年的贺仪。”她回头看去,比往年更简薄了许多,最上面一封信上字迹古板地写着贺程公千金芳辰——连个名字也没有。

不是人家不写,而是她连大名都没有一个。打记事起,所有的人都尊称她小姐,父母从未谋过面的——后来知道,爹在京中作官,娘已经没了。长大一点,见别人都有名字,她问乳娘,“我叫什么?”乳娘含糊其辞地说,“你小名儿叫葵玉。”“那大名呢?”“大名……老爷走得匆忙,还没来得及取,再说,也不是每个女子都有学名,将来不过是从丈夫的姓。”

丈夫?她不明白,“那姆妈你呢?”“我呀?我就叫刘妈,因为我丈夫姓刘啊。”原来丈夫就是给你名字的那个人啊,她想起那天那个小泥鬼,突然不再问了。

可是等到千里迢迢来了京城,见到了爹。那个玉带朝服的陌生人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倒是叫了一声玉儿,打量了她几眼就叫人把她带回房间了。

后来亲自教她读书识字却也是程何萩这位一品大学士,有一次她鼓起勇气问她爹:“爹爹我都学了这么多字了,可是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程何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僵硬灰暗,顿了顿,他说,你就写你的小名儿罢了,然后在纸上潦草地写了“魁玉”二字。她脱口而出:“不是葵花的葵,是花魁的魁啊!”说完立刻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低头脸涨得通红等着或许要挨上一巴掌。从来没人打过她,也从来没有人宠过她,她见过下人受罚挨打,自觉跟那些人并没什么区别。姆妈说千金小姐更要自持自重,行差踏错一步都要不得。

程老爷久久没有出声,只是用浓墨慢慢将两个字涂了,掷笔拂袖而去。此后她再不敢提这件事,落款只敢写一个小小的玉字,有时贪玩在旁画一块玉珏,程何萩看了也未置可否。日日做着爹爹留的功课,晨起还要打一套爹爹教的养生拳,从来也不曾出门去郊游、上香,更别提赏灯、避暑了。她不知道这在京城数不清的待嫁小姐之中是闻所未闻,绝无仅有的。

每年生辰这日,父亲都要闭门静思。娘大概是生我难产而死的,魁玉这么猜想,觉得爹不恨她已经是万幸。或许爹是在恨她,要不怎么从未对她笑过一下,或是略施温情呢?不过爹自己也很少笑,据说他是位有名的清官,但每日的应酬也是不绝的。今年爹爹一定又百般推辞过了还是有人送了礼物来。

她打开第一个木盒,已是暗暗吃了一惊。木盒里一副珠花头面,虽不十分盛大但也远超了规制。比起自己头上戴的那个乌木簪子简直奢华万倍。这个年纪的官家女儿大多有几件属于自己的首饰了,可是绝不会是这副珠花的颜色样式。因为那榴红色的宝石,透出一股吸人魂魄的妖艳光芒。而宝石底下一圈珍珠乌黑浑圆,是市上极罕见的。一是黑珍珠难得,二是黑珍珠戴在头发上不像白色、粉色的珍珠那样光润夺目。再看那屈曲盘绕的虬枝也不是金银铜铁这样的寻常金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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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金属打造的,颜色和手感只能用冷冽形容,与头发接触的地方被磨的发亮,底下的流苏上却还有未除净的锈迹。正中镶了一块红玉,玉质却不纯,仔细看去是四周箍得太紧了似的,向中心裂了无数的小细纹。

这竟是一副别人戴旧了的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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