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4） 公民大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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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栓长得瘦削，米老板肥胖，两人站在一起，相映成趣，胡栓见米老板脸色紧张，伏在他耳边说道：“别害怕，你不是有提纲吗？就在兜里。”

“对对，”米老板想起来，手忙脚乱地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照着念起来：“我们商届代表一致拥戴公民会……”

台下边，哄笑声越来越大，胖胖的老米就象一个小学生，站在台上机械地念着作业，完全没有“讲话”的气度，兜里的纸，本来是为了备忘，但会场的紧张混乱，使他本来不愿意上台，勉强给拉上台来，被胡栓一“点拨”，索性直接照本宣科。

胡栓在台上，却是不苟言笑，站在胖老米身后，忽然发现台边上的陆大牙冲自己又瞪眼又摆手，知道他让自己赶紧救场，点头笑了笑，上前一步拍拍老米的肩膀。

米老板念到一半，见胡栓拍他，扭头说：“没念完呢。”

“别念了，”胡栓笑道：“你看看台下。”

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这时都象看说相声的一样，看着米老板发笑，老米心里更虚，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这时，台下有人冲着他喊：“喂，怎么不念了，你刚才说省府是商届的救星，请问，他怎么救你了？”

“怎么不是救星？”下面这一问，米老板倒来了灵感，“咱们做买卖的，不靠官府，那能行吗？我们的粮米商行，要不是靠着政府给配额，给通行证，怎么发财？”

“你发财了，可是别人呢？”一个声若洪钟的人气愤地说：“姓米的，你靠着你小舅子在官府，领取外快，通行无阻，挤兑同行，囤积居奇。净干坑人害人的事，你是发财了，可是，全省大小粮商。被官家长期压制，不准买卖，甚至粮米充公，强取豪夺，一个个破产败家。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一年来，有多少商家破产关门，老百姓买不到粮食，吃不到粮食，又有多少人饿病、饿死，你当然支持公民会，因为你有小舅子撑腰，凭着害人去发财。”

米胖子被骂了个狗血喷头，他本不是个有辩才的人。一时张口结舌，忽听胡栓在他耳后小声说：“他们是嫉妒你有小舅子。”

“对，你要有本事，你也有个小舅子啊。”米老板冲台下撒起了泼。

“哈哈哈，”下边又大笑起来。

华参军气呼呼地走上台来，一把拉住米老板往台下走，“你给我下去。”强拉硬拽，又把米老板给拖了下去。

台上，只剩下了胡栓一个人，他看了看四周。见陆大牙等人都在看着自己，便冲台下鞠了个半躬，说道：“各届同仁，我代表公民会。说几句。”

阿宁此时也站在台下的人群中，她知道胡栓的任务是给公民会捣乱，但此时场边显然到处都是陆大牙的人，胡栓若是把握不好，出了漏子便很危险，不由暗暗担心。旁边的盖把头看出了阿宁的心思，笑道：“放心吧，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

胡栓在台上慢慢说道：“依我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们公民会，是代表民众的，而你们的工会农会，也说是代表民众的，到底哪个才代表民众？就跟真假美猴王一样，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咱们不能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得让民众说话，让大家评判。依我说，还是我们公民会，拥护支持的人，占得多一些。”

“凭什么这么说？”“胡说八道。”下边有人嚷起来。

胡栓不急，继续慢慢腾腾地说：“我们公民会，都是有才有德，德高望重之人，拿今天到会的人来说，如果有一万人，就有八千人是支持我们公民会的，都是我们的拥趸……”

“你在做梦吧，”一个粗豪声音喊道：“有谁是你们的拥趸，谁支持你们？这可不是空口说白话，让大家说说看，谁支持公民会，举起手来。我看看。”

场上，一时安静下来，却并没人举手。那个粗豪声音又说：“谁反对公民会，请举手。”

会场上，几千只手一下举了起来，这阵势让场边上的陆大牙等人都吃了一惊，眼见几乎全场的人都举着手，陆大牙脸色煞白，咬着牙吩咐手下：“去调兵包围会场，让大刀队过来。”

粗豪声音对胡栓说：“你看见了吗？谁支持公民会，谁不支持公民会？”胡栓一言不发，装出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转身便走下台来。

“我说两句。”一个身材矮胖，商人模样的人，快步走上台去。

“等一等，”从台子另一边，也走上一个人来，这个人身材细高，嘴里一副金牙，留着时兴的偏分头，对刚上台的矮胖子说道：“楚兄，你已经卖了店铺，不再是老板了，不能代表商届说话。”

那姓楚的矮胖子说：“金老板，请你不要犯糊涂，今天召开的万人大会，是公民便可参加，便可发言，我不是老板，便不能说话了吗？何况你们公民会不是自翊代表民众吗？我现在作为一个普通民众，问你一句，你连民众说话的资格都给取消了，让民众如何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