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明空,弘治暗争一八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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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
太极宫,立政殿。
“娘娘,主上方将……已然传了话儿来,说今日夜里,还是不来。这……”听完了小侍来报,明和不安地走上前来,看着媚娘低声道。
媚娘却连眉毛也不动一动:“知道了。”
“娘娘……主上……”
“本宫说过,知道了。”媚娘转身走向殿内,看看殿顶,又看看殿外,轻轻道:“今日里阳光这般好,本宫倒想出去走一走。传驾山水池。”
明和张了张口,却终究只得叹口气,应声是,便立时传声起驾。
一路上,媚娘都摆出一副闲庭信步,无事游玩的气势来,直到走入山水池长廊之下,才坐下,问着后来才跟上来的玉如:“如何?”
“回娘娘,那纪王夫妇二人,此时正在自己府上由着大理寺狄仁杰等众搜查。至于元舅公等一众重臣,昨日聚于元舅公府上,似是将此事理了个头绪出来。”
“英国公可也同在其府中?”
“在。而且狄仁杰等也都俱在。”
媚娘点一点头,又问玉如:“那……纪王夫妇还是一味地咬死,说他们与此事无关?”
“这个自然。娘娘,咱们是不是要做些什么,让他们乱了阵势,才好露出马脚?”
“做是要做的,不过要等。”媚娘挥动衣袖,转身看着廊外水景,淡淡一笑。
玉如看了看一脸不解的明和,迷惑道:“等?娘娘是要等狄仁杰查出些什么吗?”
“若论查案访谋,怀英若非天下第一,也当是大唐第一。可此番若要在纪王府上搜出些什么,只怕却是难成事。毕竟此事与纪王本来无甚关系。他们夫妻二人,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了野心,做了个挡箭牌子而已。”媚娘勾唇一笑,轻摇宫扇,望向廊外水面那些盛开的红莲。
红莲灼灼,阳光之下,仿若烈火燃烧,灿烂了整个湖面。
玉如睁大眼,与明和玉明异口同声:“挡箭牌子?!”
“对。”
三侍呆呆半晌,玉明才上前一步,温声骇道:“这大唐宫中,竟还有这等人物,将堂堂纪王夫妇玩弄于掌心的么?”
“为何不能有呢?治郎不便是一个?”媚娘斜眼看着他们三人惊骇难言,又笑道:“不过此番,的确不是治郎所为便是。”
“娘娘的意思是……此番之事,竟是有人能若主上一般暗中……”
“本宫说了,此番行事之人,只怕却如治郎一般能谋善略,不过他与治郎最大的不同,便是治郎擅者,乃为造势。此为治天下之上法。而这个人,却不过是用些暗中手段,此为下法。却是断然不同的。”
三侍的确是被媚娘搞得糊涂了,好半晌才道:“娘娘……那依您之见,此番之事,却是何人所为?”
“虽说手段胸怀,俱是高下有别……但这行事手法之绝之妙,却的确是一脉相承。莫说是兄弟叔伯,便是近身侍儿,怕也难习得这行事手法的。所以……”
媚娘不笑了:“能使此计的人,必然是深知治郎手段,又有意借此番之事,挑起本宫与纪王府间争执,取得些大得益的。但若论如此,有理由行此事的,只有一个人……”
“越王殿下?!可娘娘方才说这等事非兄弟叔伯可为啊?”玉如失声发问。
媚娘摇头:“若只是他一人,又怎么能有这等手段,进得本宫这立政殿?自然还有人从旁相助。而这人,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也是最大的赢家——他将自己深深地埋在纪王越王这两重大山之后。所为之事,不可谓不重。”
她这一番话出口,立时诸侍沉默,好半晌明和才迟疑道:“那这人是谁呢?”
玉如看看玉明,好半晌才道:“依娘娘所断,此人一要与主上一脉相承之亲,方可习得这等手段;二要能在此事之中取得大得益;三又要能让越王为他所用;四又要能轻易安排了人,入咱们立政殿……这……怎么听,怎么都像咱们的太子殿下?”
这话一出口,莫说是旁边的玉明与明和,便是玉如自己也吓了一跳,急忙道:“玉如胡言……”
“你说得,却正到了点子上。”
媚娘含笑道:“若依明面儿上的人事,论起能行这般事的,自然只有本宫的弘儿。毕竟他身为太子,又受治郎多年调教,更加因其年幼,能让越王觉得他可以利用,而借机反用之,至于立政殿……本来就是他的居所,行动更是方便。所以乍一看来,只有他可能行此等事。只是你们忘记了两点,第一,他毕竟只有七岁,虽然之前处置萧淑妃二女之时,他所行之事确让人觉得颇为早慧,却到底还是小孩儿心性。若然他果竟早慧至此,便不应当自己置身于此事之中心。反而应该将本宫扯进去才对。第二,这大唐天下,可不止他一个人,穿过这太子朱袍。”
媚娘一语,便让三侍变了神色:
“废太子,梁王?!是他?!可是他……”
“没错,乍看来,此事像极了弘儿会做之事,别的且不提,只说这立政殿,实在不是随便什么人便可轻易进入的。
便是本宫,在初见弘儿受伤之时,也是惊怒交集,真以为他自己胡来,意图借此机会,叫他纪王叔省一省心。所以才又气又怒又急,做出那等上殿告状,帮着他将纪王为凶之事坐实的不智之举。
可后来治郎那等怨怪本宫,态度实在不对,所以本宫才仔细品觉出不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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