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明空,弘治暗争一五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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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大唐显庆二年岁末。

国祭前一夜。

正在洛阳宫中勤练舞艺的媚娘,突闻急报,道内司奉命特制的祭舞凤羽罗衣,竟于一瞬之间,消失不见!

立时媚娘惊怒交集,传令宫中内外,务必于祭典之前寻回!同时着人封锁消息,又派人前向李治报得此事。

……

“你说什么?治郎说无妨?”

媚娘闻得回报的明和所言,眉头高高扬起,半晌不下:

“你可听准了?”

“是,主上的确说无妨。还说娘娘正赶好昨日夜里伤了腰,正该好好歇一歇。而且虽然那帮子内司的糊涂侍监们该打该罚,这十个时辰便要寻出凤羽罗衣,也是难了。刚巧诸国国主为向我大唐贡献,都各自带了舞娘乐工来。主上刚才已然向诸国国主发了国书,说娘娘因修习舞艺,腰伤未愈,重祭如此,不可轻忽,所以请他们诸国国主将舞娘乐工一同奉上,与我大唐破阵曲并演同乐,以同祭天地呢!”

“原来他打得这个主意……可也不必叫人把舞衣藏起来啊!”

媚娘闻言,眉目一舒。

明和一怔脱口道:

“娘娘这话的意思是……这舞衣……”

接着他立时省觉不对,左右看看无人,这才转脸向媚娘,正待再问时,却被媚娘道:

“你去找慕容嫣来。”

“是。”

……

不多时,慕容嫣便出现在媚娘面前,依旧是一身红衣,一只金环束起一头乌发垂在身后,百无聊赖道:

“难得我能得会儿清闲……你这么急着找我来,做什么事?”

“那舞衣,是你拿走的罢?”

媚娘一句话,便问得慕容嫣立时挑眉一笑,很是兴奋:

“素来知道你聪慧,可却不知道你这等聪慧……说说看,怎么发现的?”

媚娘翻他一个白眼,坐下,这才冷冷懒懒地端起一杯茶道:

“偏偏就是你去找治郎没多久的时候,这舞衣便丢了……任凭是谁动脑子一想,也知道必是你跑去找他,又把那些金春秋的话儿拿出来说一通,他才会这般做的罢?只是本宫太好奇,治郎到底允了你什么,居然让你这样的人,如此这般轻易就做了一次梁上君子。”

慕容嫣脸一红,正待说什么,却被媚娘摇手道罢:

“不必说,让本宫来猜一猜……嗯。他是要给你,给那位程家公子一个机会罢?”

媚娘抬眼,目光如电地在他惊世绝艳的脸上转了一圈,突然一笑: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这么些年来,你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一直为她而痛着罢?”

慕容嫣的神色变了,变得沉肃,好一会儿,才长吐口气,徐徐坐到媚娘对面,看着她把茶碗捧在手心里转着,轻轻道:

“原来你早知道了。”

“治郎知道了,本宫自然也知道了。何况本宫并非那等傻子。有些事,一查便知。”

媚娘转头看着他,目光微柔:

“这些年,真的苦了你了。”

“我不苦,苦的,是那孩子。”

慕容嫣淡淡一笑,却是一派温柔如水:

“看来……这些年程氏一门诸多利于她之事……都是你与那妻痴,有心安排了。特别是那位修罗剑这些年来只盯着程氏一门中那些不肖子弟……

想想也是,那等的性子,若非是得了天子圣命,她又哪里屑得理会那些无用之人?”

媚娘垂眸,好一会儿才道:

“治郎并非有意隐瞒知情,本宫也是。本宫其实……”

“一直在等我自己说出口是不是?”

慕容嫣淡淡一笑:

“一直在等我亲口告诉你,告诉那个妻痴,我的真名,叫慕容铮,是大燕皇室末裔第十八代太子,堂堂正正的男儿身……

而那孩子……”

慕容嫣……不,慕容铮轻轻道:

“她叫程嫣,是程氏一门,第十九代掌门之女。”

说到这儿,慕容铮突然拍手哈哈一笑:

“对了……对了,这样一来,就全说得通了……我就觉得奇怪,按常理,以我这等皮相,你家那妻痴便是天子,便是阅尽天下美色,也该多少为之迷惑一二才对。可他从一开始便是明摆着看我好大不爽……更是处处摆出一副讨厌我在你身边打转的态度……

原来他早知道我是男子呢。哈哈,这些年,看来因为我,他可没少往肚子里灌闷醋呢!好,好,真值得了。”

媚娘虽然也觉他说得在理,可到底也是要偏一偏自家夫君的,于是便轻道:

“你这话却是错了。虽然他的确是……有些……”

言至此,她自觉也无话可出口,便强转道:

“但他信任你的。因为……”

媚娘看着慕容铮,目光平静:

“一个男子,可以为自己心爱的女子,抛却最在乎的皇族末裔尊严,与她永结鸳盟,生死不离,甚至甘愿为她复仇大计,互易其名,互换身份,甘愿让人以为自己是女儿身,以此图守护在易了你名字,扮成男儿模样的她身边……

这样的男子,别人看来惊世骇俗,荒唐无稽,可对治郎而言,却实在是同病相怜,同知其心。”

媚娘一番话,却叫慕容铮沉默,也只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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