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明空,弘治暗争一四九(2/2)

言一毕,也不理旁观者一阵哗然,只是伸手拍了拍怀中目光一沉的媚娘,同时看着面色沉然的金春秋谢道:

“此番能保得皇后与皇子,全凭了贵客出手。朕实在感情念义,日后,朕与国主,便是生死之交,再不必多言其他。”

金春秋眉目一扬,看着李治,突然依唐礼,叉手轻道:

“孤亦须代皇儿谢过陛下与贵国不罪之恩。”

“何罪之有?论起来,春秋兄与新罗上下,特别是仁问,才是被设计最深的。”

李治一笑:

“其实她会的,都不过是些雕虫小技……

仁问都尚且可以看得透,朕虽然年岁不及春秋兄长些,却也断然不能被蒙了过去。”

金春秋点头,轻轻道:

“这般说来,陛下是已然定了计了?”

“她既然非要挑了咱们两国为敌,那咱们若不回敬一二,也着实有些太过客气了。”

李治冷笑一声:

“朕不欺女流,但她若认定欺了朕之妻,朕之子,朕也不会与之计较……

大唐皇后与大唐皇子的颜面不讨回,又何来朕这一国之主的身份?”

金春秋点头,刚欲再开口,却在目光触及他怀中的媚娘时停了,视线只在她已然平淡下来的脸上,缓缓扫了一下。

这下犹豫,并没有被一心只看着媚娘的李治收入眼底,却被一侧盯着他的慕容嫣看得分明。只是她眉毛一扬,没有说什么,反而颇有兴味地扬起唇角,环起手臂看着他。

金春秋到底非凡等男子,即使觉察了慕容嫣的目光,也只是不动声色地常态以对,这让慕容嫣觉得有些无味,哼了一声,转头过去不再看他。

金春秋垂眸,下意识地反手捉了捉箭袖,不再言语。

……

一个时辰之后。

长生殿中。

眼看着李显在秦鸣鹤妙手施术与自己安抚下,终于回复了平静,沉沉睡下的小脸,媚娘咬了咬下唇,轻道:

“是齐明帝?”

“嗯。”

李治咬了咬牙,红着眼眶将她搂在怀中:

“……今日……你真的吓着我了。

我都听他们说了,你怎么能……

怎么能就往前……”

“显儿在他手上……我……忘记了……对不住……”

媚娘眼眶一红,流泪不止:

“叫你担心了。”

“不是你,是我对不住你们……身为一国天子,你的夫君,显儿的父皇……我……我竟不曾察觉那些人……

是我对不住你们……是我……”

李治一边儿说,一边儿便是泪湿于睫。

媚娘抬头,伸手拭去他眼泪,含泪笑道:

“可罢了,咱们俩可不是这等缠绵悱恻的矫作夫妻,还是说些旁的。”

李治本来心中痛悔,闻她以此言打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抱她在怀,半晌无言默默流泪。

好一会儿,媚娘才终于打破了沉默道:

“那个人,便是金春秋?”

“嗯,刚刚听玉如说,前些日子救了你们的商人便是他?”

“是。我一时还未曾认得他出来,倒是对不住人家。”

“你当时一心只牵着显儿,连我都给抛到一边儿去,要是还能想起这么个一面之缘的男子是谁,那我才要慌张起来呢!”

“人家救了我与素琴的命,我却连人家的脸都记不起,这才是不应当呢!你反而还高兴?”

“为何不高兴?我家娘子在想不起我的时候,也同样想不起别的男子,哪怕是救过她一命的也想不起……我为何不该高兴?”

“谁说我想不起别的男子了?那时我可是全心全意只想着一个男子呢!可不是你。”

李治登时沉了脸:

“哪个混帐东西?好大的脸!”

“那张脸倒还真是不大,刚刚不过你手掌大小而已——

便是刚刚被你抱着心肝肉一通乱哄的宝贝显儿。”

媚娘叹了口气,看着满脸哭笑不得尽是尴尬之色的李治道:

“治郎怎么变得这般蠢了?方将你自己不是还说着,媚娘当时一心只牵着显儿么?”

李治气结,一脸狼狈泪痕地瞪着同样是满脸泪痕未干的媚娘,半晌无语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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