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明空,弘治暗争一二零(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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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后路。而他一受断,百济扶余丰便再难成气,倭国这等趁火打劫的卑鄙小人,更不会成什么大事了。”
媚娘想了一想,却点头道:
“正是。与敌为争,先断其根本为要。泉盖苏文虽为人奸戾,可到底高句丽国中愚忠于他,不识他真面目者,甚或奉他为枭雄者,数不胜数。如今若知他背国义,弃民心,竟将他自己假惺惺说要护起来做为国柱的水精碎这等私售以求得为军资……想必此事一发,他必受尽那些将他奉若神明的人们唾骂,更再难得倚撑。”
李治也自轻叹口气道:
“是啊……其实原本以国中宝物易换军资,于战时国家也无甚大碍。只是这高句丽近年来因他泉氏一族主战,穷兵黩武,连年四处征伐,加之他泉盖苏文虽长于军武之道,却于治国理政一向上并不特长,是故高句丽早已是耗得国库空虚,百姓民不聊生。
高句丽本便地处偏狭,物产不丰。可为一国经济之物者,也只辽东参,东海明珠,水精碎这寥寥几属。而今我大唐公开与他高句丽相战,这辽东参,东海明珠之类,已然注定成了滞物,无可以用为经济。
所以唯一可为经济之物的,便是这国之重道中的盐之一属水精碎。
泉盖苏文其实也早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之前那般三番五令,严禁高句丽国中百姓私取此物。只是他不应该明言保护,暗中独占……
仅因为了能够尽最大可能地以水精碎来换取军资,而借口保护民利经济,将这高句丽国中所有的水精碎据为国产……这等逆民意而行之事,其实早已惹得高句丽国中民怨沸腾。只是他泉盖苏文在高句丽国中已是势如中天,高压之下,高句丽的百姓们有怒也不敢言而已。”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媚娘叹息。
李治点头,轻道:
“正是如此……如今的泉盖苏文,在他国中看似地位稳固,实则却是摇摇欲坠。倘若再被高句丽国民知晓,他从一开始将水精碎开采售贩之权收归国有的目的,便根本不是为了经济民利,而是为了替他执意而行的征伐新罗之战储备军资……”
长生殿内,许久一片沉默。
好一会儿,媚娘才轻道:
“高句丽,已是定了灭亡之期了。但百济与倭国……”
“百济本与新罗唇齿相依。可惜扶余丰短视至这等地步,竟弃近邻,而与狼子野心的高句丽为盟。其实以泉盖苏文的野心,只怕一朝新罗被灭,那失去利用价值的百济,自然便是下一个高句丽亟待消灭的对象。
其实不止高句丽如此,倭国,又何尝不是如此?”
媚娘点头,了然道:
“所以治郎是想再与百济一个机会,让扶余丰选择?”
李治沉思良久,却摇头:
“眼下情势如此,只怕高句丽也好,倭国也罢,从一开始就不曾打算与扶余丰和百济好好儿活命保国的机会……他与百济,自从上了这条贼船,便注定一死,一灭的命运。”
李治的断言,很快便得到了一部分的印证。
……
大唐显庆二年四月末。一辆装饰华丽的双驾马车徐徐穿过洛阳城门,缓缓向东而去。
出了城门行到城外官道上的偏僻处没有太久,马车便停下来,跳出一个顾盼生姿,眉目俏丽的女子,对着周围看了一看,翻身上了驾着马车中的一匹桃花马的马背,解开马套,对车内低低言了一句:“我去了,姐姐小心照顾着娘娘。”
接着扬手一鞭,叱喝声中,马儿人立长嘶,紧接着翻开四蹄,尘浪滚滚地向东而去。
而那驾马车也很快地转返洛阳,消失在热闹得直若滚锅的洛阳城中。
话转回这个眉目俏丽的女子身上。
自从离开那辆马车之后,她便胡乱披了男子衣裳,易装为男容,一路上不停不歇,先后连奔七所密驿,速换七匹快马,狂鞭急驰之下,于当日天黑之后没有多久,便赶到了郑州与滑州交界之所的一座小城,名唤祁城的所在(此处郑州滑州祁城尽为唐时古名,对应如今的城市……就不再详说了)。
远远地看到城门前仍有最后一班守禁岗卫兵立着,正在准备关城门下钥,她便急速打马上前,不曾停歇。
直到城门前被卫兵喝止时,她才下马,快步走上前,从腰间掏出一枚金令。
那些守城卫一见她手中令牌,神色大变,恭恭谨谨地行过了大礼,验过了通行关牒,立时便放行入城。
入得城内,她也不多停留。左右环顾一周,见四下里倒也清静——毕竟祁城甚小,这等时分,早已是宵禁之始,除去打更点鼓的唱夜人,再无外人。于是她便不再顾忌,上马扬鞭,低喝一声,玄色马儿一溜小跑快步直奔城西一处挂着招牌的小馆之前立定。
停下马,左右再看一看,这才翻身下马,环顾四周再一次确认无人,这才上前起手叩门:
“店家何在?京中来人,天色又晚,宵禁已起,还请问得主人,准留得一夜安宿。”
随着她这般的轻唤,门“吱呀”一声,蓦然开启,露出一张年青男子的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