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明空,弘治暗争九(2/2)

“娘娘果然明察,不过却不是咱们说服慕容姑娘的,是她自己出现,说是这皇后给天下间的好女子丢尽了脸,接着说出手便出手了。然后便消失不见。

自那日以后,她每逢旬日便会来一次,给皇后解上半日的穴,却不叫她真的成了哑巴,然后便趁着皇后痛哭之时,跑去酒窖里偷酒喝。再过半日看着皇后哭累了,这才来再封了她的穴……

皇后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她每日里都可以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孩子,也可以每日里看着主上在她面前与几个最想看到的孩子玩耍……

只是,她永远没办法走近,更没办法开口说一个字便是了。”

媚娘却不笑,只是盯着地面,半晌才轻道:

“即便如此,也是便宜了她……

若不是她,惠儿也好,治郎也罢,还有……

还有我的嫣儿……”

提及早逝的爱女,媚娘便是泪意盈盈。好一会儿她才强忍着,轻声道:

“你传我的话儿,明日起,把嫣儿的灵位摆在囚着皇后的牢笼之外,每日里焚香祭拜……尤其是灵位,一定要正对着她,让她日日夜夜,都面对着嫣儿的灵位……

我要让她一辈子都不能忘记,自己曾经对嫣儿做过的事情!”

媚娘轻声道。

明和点头,恭然称是。

次日午后。

当消息传到李治耳边时,李治正抱着李弘在太极殿里,一手批着新呈奏疏,一手抱着正跟着他念诵帝范的李弘。

听完了德安附于耳边的私语,李治扬了扬眉,看看德安:

“你是说媚娘叫人刻嫣儿的灵位,摆在那个毒妇面前?”

“德安只是觉得,这样会不会太过张扬……”

“对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而言,皇后一直活着。对舅舅他们而言,皇后也是活着。知道了,便知道了。也无妨。

何况,这样对她来说,实在已是宽待。”

李治摇摇手:

“媚娘做事自有分寸,你却不必过于涉入。”

德安应了声是,然后又轻道:

“另外还有一桩事,这些日子以来,元舅公府中似乎颇有些动静,极为奇怪。”

李治正预备着拿起朱笔来,教李弘写一写字,却在听到德安的回报之后停下笔来,看着他:

“说罢。”

“元舅公府上安插在江南一带的诸支朱衣卫,近日纷纷被召返回京,似有什么大动作。”

李治微眯了眼:

“此事媚娘可知道了?”

“娘娘显是知道了,这些日子里,她新得训的几支影卫,已然潜入了元舅公府左右,只待寻机切入其中。”

李治点点头:

“你也传令所有影卫,叫他们盯紧了舅舅府上的动静。易后之日日近,或有变动,可别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大乱子。”

德安点头,轻声道:

“那主上,还有韩王那边儿抓着萧氏之事不放……却当如何?”

“萧氏……”

李治摇头,好一会儿才轻轻道:

“素节到底还是叫朕失望了。”

德安一怔,接着便立时悟道:

“难不成是雍王殿下?可他为何……”

倏地,德安看着李治怀中乐呵呵地对着自己欢笑的李弘,明白了些什么:

“他还是没有放弃……”

“生于天子之门,又怎么可能放弃?”

李治厌恶地皱眉,然后摇摇头道:

“罢了,也是合当有此一难。你且着宫中近来加紧了,务必将他与韩王之间的联系给断了。如此一来,或者他也能多少点醒一些。”

德安又称是,然后又道:

“另有一事,主上,前些日子德安偶得闻一言,却是关于韩王与当年北门之变的事情……”

李治闻言,立时瞪大眼,转头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轻声道:

“当年韩王叔不过与如今的弘儿一般大,又关他什么事?”

“据说……当年虽则韩王年幼,确未曾与此事有关,可此事之因……似乎却因他而起。”

李治屏了呼吸,好一会儿才轻声道:

“你是说……当年的宇文昭仪……”

“正是。人言当年宇文昭仪,其心性智慧,一若后来的先帝淑妃,前朝帝女杨淑仪……

是以才会高祖如此看重。”

德安轻声道。

李治咬了咬牙,下意识看了一眼怀中的李弘,轻轻道:

“是啊……就算不为家仇,不为她自己……可为了她的儿子……”

他闭了口,好一会儿才轻道:

“传朕旨意,着令韦待价暗中彻查当年之事!所有一应需用,尽由其得!

朕要的,只是真相!”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