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凤袍,泪织金冠二十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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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
麟游。
万年行宫。
大宝后殿。
媚娘一边儿看着抱了李弘去后殿下安睡的姆娘离开,一边儿转过头来担忧地看着正在与德奖商议下一步如何行事的李治:
“是不是太过了些?
毕竟于今这房相旧人里,可得韩王妃使用的也只剩这一个沉书了。”
李治却摇摇头,慢慢道:
“正因就只剩他自己,我才会如此设计……若非如此,只怕那位好皇叔,一时间还不能尽信于他呢。”
媚娘皱眉:
“治郎何出此言?”
“韩王叔的性子,与我却是尽好相反。”
李治平静道:
“我是能信者,全信。而他却不然,便是能信者,也会留一分心在。所以他身边的人,真正得他信任的,其实一个也没有。每个人之间都是互相牵制着的。
他的用人之道,恰似一道九连环,环环相扣,却又可说散就散,独立为营……为首者,更加不能知道居尾者到底关由何在,如此一来,一环断,却未必失了其他环节……
这是韩王叔高明的地方,也是他最失败的地方。
因为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做中心,他这张网织得再大,最终也只能是被轻轻撕破的下场。”
李治淡淡一笑:
“其实韩王叔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这么多年来,他最着急的不是如何尽快地把我拉下皇位,而是像父皇一样,培养出一个如舅舅,又或者是如房相,魏征般的可信之人……
这才是对一个帝王而言最紧要的。
所谓心腹之材,不但得尽忠职守,更要让帝王能够放心地委以重任而不必担忧。
眼下几番事态,沉书已是让韩王叔相信了他的忠诚。
可是对韩王叔这样心怀大谋的人而言,仅仅是忠诚是不够的。”
媚娘了然:
“沉书要让韩王看到他的能力,就如三位首辅大臣般的能力,又要在同时,进一步让韩王了解与这种能力相称的忠诚,甚至是高于这种能力的忠诚……
所以治郎才将媚娘的小小计谋,一朝化大……是么?”
李治含笑伸手,轻轻握了她的手道:
“你原本的计策也是好的。借着明知宫外有人谋反之机,给那些人一个机会入宫,然后灭之,再将这只锅好好儿地扣在韩王叔头上,如此一来虽则也未必便立时能将他拿下,也未必能伤着他什么元气,可到底也将他身上的枷锁再加了一道,更加保险。
但是对付韩王叔这样的人,只是加几道枷锁却是不成的。必须主动出击,叫他自己落入陷阱之中,狠狠地被那捕捉猛兽的夹子夹上几道鲜血淋漓的伤口,让他失了手脚,伤了大元气……这样才能让他收敛,才能真正起到让他短时间内无法动弹,方便咱们先尽着眼前最紧要的事办完,不让他来添乱。”
媚娘点了点头,又轻道:
“那……眼下局已铺开,接下来治郎打算如何?”
“自然是先见一见那房相遗承,以探其虚实。”
李治神秘一笑。
媚娘不禁一怔:
“见他?治郎可要如何见呢?这样人物,韩王必定暗中着人监视甚紧。便是无人监视,一朝若是被韩王知晓他擅离其府如此长久的时光……怕也不能善了了。”
李治看看同样笑得淡然的德奖,师徒二人却是相对一笑,再不言语。
媚娘见状,便悄然扬眉:
“看来,却是媚娘多虑了。”
次日午后。
长安城中。
西市。
一家售书的市坊内。
挂着李氏招牌的木杆下,立着一个看起来畏头缩脑,目光闪烁不定的半大小子。一看起来,便不是什么好人物。
是故经过他身边的人,个个都躲着开去,免得沾了身,丢了什么东西。
眼见得周围人都这般态度,这半大小子自然脸色不佳,往地上啐了口口水,却哼着小声道:
“等着老子哪一日里得了官袍穿穿,也叫你们知道些避开的礼儿该怎么行!”
他这般说,自然是说给自己听的,可偏偏就有那好事的人,又或者是看着他颇为不满的人上前一步,皱眉瞪着他道:
“你这小子在这里叽叽咕咕地做什么鬼样子呢?!也不看看这儿是哪一家的门招(招牌),就这样混在这儿!滚!快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
这半大小子人虽小,心气儿却是高的,眼见着这等羞辱上身,自然不依,当下便一跳几尺高,与那上前来骂他走的看门小子吵起了嘴来。
而这一吵两不吵的,两个孩子都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你看我是抱着主人大腿只会乱吠的看门狗,我瞧你是没安好心的小毛贼,于是一言不合,竟当街打了起来。
来来往往的人既多,自然也就没有干看着的理儿,加之如今国律甚严,当街斗殴就是大罪,于是便有好事的人立时去召了巡街卫来拿人。
这两个孩子里,那个半大小子倒也是个知机的,知道虽则那门房小子人走不得脱这书坊里的,一旦被抓必然被拿,可自己也更加处境不妙——
一来他也的确身上有些不干净的地方,二来手上如今也真的拿了几件不干净的东西在,于是便脚底抹油,见好就溜,只留那门房小子跳着脚冲着那片刻间便只余了一道烟的身影痛骂一顿之后,眼瞅着巡街卫已至,便紧忙地闪了人入坊内,免得招了事端入坊惊动了主人,白白失了份美闲差。
于是,当那些带刀卫军们来至时,这里已是恢复了一往的平静与喧嚣,却再也不见半点不安的情景。
似乎从一开始,这里就只有看书买书的人,而没有什么人打架也似的。
这样的情况,那些卫军们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便去敲门,应门的自然是那门房小子,于是便一力推脱,只说这里没这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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