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无罪,怀璧其罪十七(2/2)
今日这般一折腾,只怕她日后,却等同一脚踩上了后位了呢!
果然……
氏族出身的女子,就是不同凡响。
只不过小小地换了一下奏疏的上下位置,便赢得数步先机。”
媚娘闻言,却笑着摇了摇头,放下茶水道:
“果然王妃娘娘是个世外仙人般的人物,自是对这朝中之事,不甚了解……”
濮王妃倒是一笑,有些害羞道:
“妾实在对此事一窍不通,若论诗文画墨……
妾倒还算得上是略知一二。”
“娘娘客气。”
媚娘眼见濮王妃有意探问,也不隐瞒,光光磊磊地道:
“此番之事,只是主上借机行事罢了。
那崔贵妃不过是因着主上有心整治一番皇后,而得了运气有了这好处便是。”
濮王妃一时哑然,半晌才叹道:
“果然主上心思缜密……
如此一来,只怕崔王二氏,便当真要撕破了脸。
而这氏族一系中,又是崔王二氏最大。
往常里二氏还好歹维持着最后一层联系……
如今这一闹将开来,便是再难合拢了。”
濮王妃一壁说,一壁笑叹:
“果然……
天下之人,难出帝王之术啊……
只不过一张小小的奏疏先后之序,便能使得多年坚如铁桶的氏族一派,瞬间裂为两半。”
媚娘却摇头道:
“王妃娘娘这般说,却是错了。
其实这天下之间,本就无什么一槌定音之事。
此番之所以一计得成,全因之前多年相力之果。
否则若无之前从先帝将逝时起,治……主上便开始的多年苦心经营……
又怎能有今日一朝制胜之举?”
濮王妃点头,却笑道:
“所以才说,这当今主上,果然是大慧之人。
只怕此番,王皇后是认定了崔贵妃欲借此机会,扳回一局……
想必她到现在,还在努力地寻找着那根本不存在的,崔贵妃贿赂了主上身边的侍疏小监们更替奏疏位置的证据呢!”
媚娘点头,肃容道:
“不止她在找,只怕还有一人,也在找。”
濮王妃一怔道:
“谁?”
“太尉大人,元舅公,长孙无忌。”
媚娘淡淡道:
“他……
近些日子以来,可是直将双眼,都盯着主上的一举一动呢!”
因着李泰之故,濮王妃也略知些李治之意,自然也想得到,有些事李治希望长孙无忌越晚知道越好。
或者说,某些李治的真实性格,长孙无忌若是太早知道,必然会掀起一场大风波。
于是不由讶然道:
“难道……
舅舅已然开始怀疑主上了么?”
媚娘正色道:
“多半是。
所以,今夜王妃有召,媚娘才要出来与王妃一见……
王妃娘娘,眼下崔王之战倒属其次,防着元舅公提前发现真相才是头等大事。
只怕……
此番又要劳动濮王殿下了。”
次日夜。
立政殿中。
李治难得今日不过戌时,便早早儿地入了殿。
于是殿内殿外,都是一片忙乱。
只有瑞安与德安兄弟,还悠然地守在寝殿之中,陪侍李治身边。
此刻,立在李治面前的,却是李云。
阅毕李云交来的芙蓉苑密表,李治一时皱眉:
“这丫头……
都把她安排出去了,怎地还不好好儿安养着!
不是都跟她说了,一切有朕,她只要好好儿将养着便好?”
一壁说,他一壁丢下手中密表,低叹道。
德安见状,思量着媚娘身体不安,不由也皱眉向瑞安道:
“说起来也是的……
你怎么也不考虑一下,什么事都往武姐姐处报?”
瑞安一脸委屈道:
“瑞安没有啊……”
正待再解释时,李云却先抱拳开口道:
“德安哥哥却不必再怪瑞安哥哥了。
想来这等大事,以娘子之慧,对主上之知明……
只怕早就想到了。”
李治也点头道:
“这事还真怪不得瑞安。
媚娘的心思,便是朕要瞒她,也要费上许多功夫。”
德安本也知道,只是想着总是要说上这么一说,好教瑞安也有个机会替自己说明。
眼见李治无意怪罪,便也噤口不语。
好一会儿,李治才叹道:
“不过说到底,此事也是得教四哥好好儿地准备着……
媚娘担忧得不错,眼下的确还不是向舅舅正式宣战的时候。
那,四哥如何说?”
李云点头,慎道:
“主上安心,濮王殿下闻得此事,便已然做了安排——
接下来,只怕崔余庆便是不想教自己的女儿成为王仁祐与皇后眼中最有可能争去后位的人选……
也不成了。”
李治皱眉,半晌才叹道:
“朕本意并非如此的……
说起来,她在宫中也算是对媚娘最好的一个。”
“主上,她对武姐姐的好,可是别有居心。
难道主上此时不趁机好好儿动手清理一番,还只等她野心兴起,除了皇后与淑妃之后,踩着姐姐一步登上后位么?”
德安在一边,不由出声劝道。
李治闻言,再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