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初立,暗涌流晦三十六(2/2)

怜奴闻得宽恕,心下一松,急忙谢过不罪之恩,这才小心起身,看着王善柔。

又沉默良久,王善柔才凄然泣叹道:

“想本宫身为王氏女,竟然会落得如此地步……怜奴啊怜奴,你说,本宫是不是错了?本宫是不是……

根本就不该入这后宫?”

怜奴无语,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承恩殿里,一片凄凉,只有王善柔心酸苦涩的叹息声,在殿中长长地响起。

……

贞观二十三年八月二十八日。

夜。

云泽殿。

李治停在媚娘紧闭的门前,轻轻地敲着门。

很快地,一人便出来应门,不过是瑞安。

李治见着又是他,便是老大不乐道:

“她呢?”

瑞安赔着笑,却不敢说话。

李治咬牙:

“还是不愿见朕?”

“呃……武姐姐说……说这两日,她谁都不想见……主上,今日里徐姐姐来看她,也被她挡了回去呢!”

李治瞪着笑得一脸小心翼翼的瑞安半晌,瞪得他汗流浃背了,这才无奈地长叹一声,垮下肩来问:

“她还是没想通?”

瑞安见状,知道自己暂时无事了,于是也长松了口气,笑道:

“在想呢!正在想呢!主上可别急,若是一急呀,说不定这原本该想通的,却想不通了。”

李治白了他一眼,犹豫良久,终究还是忍住了强行闯进去的渴望,只是转身,丢下一句“明日再来”的说话,便着瑞安好声照顾着媚娘,自己却转身带了德安走。

瑞安看着李治离开,又点头示意哥哥德安无事,这才长舒口气,闭上殿门,复回到殿中,去看媚娘。

殿里冷冷清清的,小六儿也被媚娘赶去早早睡下了,只有媚娘一人,抱着膝,守着面前孤灯。身上还是那一件海青。

“他……走了?”

媚娘轻轻地问。

瑞安点了点头,过来将越来越弱的灯烛拨得亮一些,这才道:

“驾回了。武姐姐,咱们也早些安睡罢!”

媚娘的表情很奇怪,似是失望,又似是平静。

良久,她才轻轻地嗯了一声,起身自去榻上躺着,眼睛,却仍然睁得大大地,看着殿顶垂缦。

一夜无眠。

李治这边,出了云泽殿。

德安看着李治一脸无奈与郁闷,便微微想了一想,提议道:

“陛下,不若还去东宫看一看萧良娣?”

李治心里烦,便道:

“这个时光了,孩子们多半已然睡下了,朕再去,岂非扰得他们不得安眠?罢了。还是……”

停下脚步,他想了一想。转身看着德安道:

“对了,朕自登基以来,承恩殿……似乎也只是去了两次?”

“一次。主上您忘记啦?上次您去时,半路被萧良娣身边的怜奴给借口小皇子生病,改去了宜春宫。”

李治皱皱眉:

“这样只怕不妥……会被那些老臣们念叨的。罢了,横竖今夜也是无趣,那便去承恩殿罢!德安,着人先去传旨。”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