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初立,暗涌流晦三十四(2/2)
……
是夜。
戌时三刻。
云泽殿。
当媚娘终于哄得徐惠睡下,带着瑞安折返自己殿中之时,看到已然自己趴在她睡榻上,状似睡得香甜的那个男子,不由得抚额叹息:
这小子,当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之前至多五七日才来上那么一趟,可现在……
每隔上一日,他便要往自己这云泽殿里钻。且每每一来,必然便是要占了她的睡榻,赖着不走的。
咬了咬牙,她正欲转身离开,却被李治唤住:
“怎么现在你连替朕盖一盖被子都不肯了?”
媚娘一僵,转身瞪了一眼强忍着笑意的瑞安,瞪得他不敢再笑之后,这才狼狈地转身,看着床上那个貌似依然睡得香甜的男人,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半晌才慢慢道:
“媚娘见过主上。不知主上今夜驾临云泽殿,却有何事?”
李治闻得她这般压抑着声音,便知她是当真气了,于是便慢慢睁眼,挥手示意德安不必来扶,自己却慢慢起身,无趣又担忧地看着低了头的她道:
“不过是与你闹个玩笑……你生气了?”
媚娘不语,一双眸子只是死盯着地面。
然而她不欲看李治,偏生李治的身影,还就要出现在她面前——
不过片刻,一双金绣龙纹的丝履,便映入她眼帘。跟着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串漂亮得出奇的珠钏。
媚娘讶然,这才抬头看了看李治。
李治看着她,又呶了呶嘴,往她面前一送。
媚娘这才接下珠钏在手中,看了半晌。
这珠钏当真是好东西,细而华润,叩之如玉如金,兼之色泽温和,触手如温。便是媚娘这等不爱首饰的女子,也是越看越爱,越看越喜。
看她喜欢,李治也是欢喜,便笑道:
“想不到那许敬宗,也是颇懂你心思的。”
媚娘一怔,看着李治:
“这是……许大人所晋之物?”
思及这几日来,那许敬宗已然托人传了数次话儿来,要求见她……她便皱眉:
“主上当知,那许大人可是……”
“朕知道,他想见你。那你便见他罢!好歹他送了这么一件东西与你。你便帮一帮他,也不是甚么大事。”
媚娘一怔,看着含笑的李治半晌,才长叹一口气道:
“说到底,我还是要被卷进去么?”
李治良久不语,半晌,他才轻轻地上前一步,伸手抚摸着媚娘的脸颊,另外一手却紧紧地箍住她柔如束素的腰身,不教她挣扎逃脱,目光一片深情,口中却只轻轻道:
“朕也曾想过,这一生,便这般将你锁在这深宫之中,再不教第二人看见。便是任何一个男子……媚娘,我都不想叫他们看到你。看到你的好,你的美……
可媚娘,你终究不是这般女子,我知道,你也不会愿意被我这般相待。
媚娘,我知道你真正的心念,我也知道,我当如何做才能让你相信我与你必然有未来。所以,我现在便在做,努力地做。
媚娘,信我一次,姑且试一试罢!
至少试上这么一试。
否则无论你也好,我也罢,只怕都会在日后心生悔意。
相信我,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