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渐逝,玉兔初升六(2/2)
太宗遂又以金银遗之,欲使其还。
然豆卢不肯,乃伏乞道:
“小人一家性命,皆为陛下与太子殿下所救,此身无长,愿以一生为报!
请陛下恩准!”
太宗愕然,乃视太子李治。
李治再三推劝,然豆卢不肯听。
无奈,只得纳其为近卫,与德奖同事,豆卢大喜,再三谢过。
李治又嘱德奖,好生安待其家其族,以备无患,德奖领命而去。
……
看着李德奖带了豆卢一家离开,殿中又复只剩下太宗与自己,还有王德德安时,李治才问道:
“父皇是怎么看出此人并非误入的?”
太宗淡淡一笑:
“父皇一生征战沙场,这些眼力还是有的——此人挟刀的方式,分明便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而且看他走路时刻意压重脚步,显然是在遮掩他轻纵之术极强的事实……
再加上他那种心虚的表情……便什么都知道了。”
李治诚心道:
“父皇英明,稚奴不及万一。”
太宗哈哈一笑道:
“你也不差呀!
毕竟是看出他真心不愿忠于荆王,而且还有意投诚的——正好借势下梯给了他条路,收了一名好影卫……
不错,果然是进益良多。”
李治却殊无得色,只笑道:
“父皇教诲,夫用人者,攻心为上。”
太宗淡淡一笑,再一点头,然后才正色道:
“知道为什么父皇现在不处置了这荆王么?”
李治想了一想,才道:
“早些年前,父皇就已然察觉荆王有意谋反。
之所以一直隐忍不发,实在是因为,他是枚好用不过的棋子——之前的德母妃(阴德妃),淑母妃(大杨淑妃),却都是因为拿他做榜样,才被敲打出来的。
还有……还有许多。”
李治实在不愿再提起自己的两位兄长,便含糊带过。
太宗也是轻轻一叹,然后才笑道:
“不错,正如魏征所言:人君当神器之重,居域中之大,不念居安思危,戒奢以俭,斯亦伐根以求木茂,塞源而欲流长也……
虽然羊鼻子的本意,是要劝父皇不要骄奢无度,可是想一想,这居安思危之道,于帝王权术之中,也是颇为有用的。”
李治轻轻点头:
“所以父皇才留着这六叔的性命,为的是时刻提醒自己,一个不慎,便会有许多如六叔一般的人,要来谋父皇的权。
同样,也是为了提醒那些意图不轨的人,让他们明白,父皇既然能将一个反意昭然的人,控制如此之久,那他们的一切,也都在父皇手中。”
太宗轻轻点头,良久才道:
“所以,这也是父皇教你的第一件事:
若为帝王,则当兼听天下。
若不知天下事,则不可为天下之主。
无论是前朝,后宫,还是些须诡秘之事,你当听之,明之……明白么?”
李治恭声道:
“儿臣受教!”
是夜。
延嘉殿中。
媚娘漫不经心地陪着徐惠画新扇,心中却早已飞到了那人的身边。
徐惠见她如此,便忍不住轻轻一笑道:
“唉哟,这鸟儿可当真是可怜啊……”
媚娘一怔,便道:
“什么可怜?”
徐惠轻笑,只以笔头点了点她手中的扇子,笑道:
“你看,这琉璃锦(一种锦鸡的唐名,雄鸟头顶金碧,雌鸟头顶金红,如琉璃一般漂亮,是故得名。羽毛五光十色很好看,据说杨玉环的霓裳羽衣就是用它的羽毛织成的)的头顶,本来应当是一碧一红罢?
可你却硬生生给都描成了碧色……
唉……这两只雄鸟相对无语,可不正是无趣么?”
媚娘脸微一红,心中又烦乱,便索性丢下了扇子,轻轻嗔怪徐惠道:
“你这妮子,明知道我不擅长这些,便又拉了我来。”
徐惠含笑不语,一旁瑞安急忙捡了扇子来,仔细拿支新笔沾了水,洗掉上面颜色,才笑问道:
“武姐姐,这扇子洗净了,还涂不涂。”
媚娘看了看他,再看看同样含笑的徐惠,无奈只得接过扇子,继续涂抹。
徐惠便低了头道:
“这才对。越是你心不安,越是得找些磨性儿的事来做,这样心才能静得下来,也才能度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媚娘不语,良久才道:
“可若一直想不出呢?”
“再不会想不出的。”徐惠描完了手中美人图的锦绡,又示意六儿上前换了新彩墨与新笔,才继续画下去,接着道:
“我都试过好多回了。若是当真想不出时,那便在最后,依着心性而为……
再无不成之事。”(我的小说《大唐三帝传》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