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思贤(2/2)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莫要吓我……!”
宋思贤久久才转了转眼珠子,抚上夫人的脸庞,手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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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手指微微颤抖着,低沉又坚决地说,“夫人!带上孩子们走!现在就走!趁着天未黑,城门未闭,赶紧走!”
他不信张复希是自尽的,他昨日还与自己一同喝酒,虽心有不甘,但经过自己的劝慰,已经想开了,怎么可能还会自尽?他定是被杀了,张复希死了,自己是逃不掉的,只可惜妻儿还未跟着自己过上几年好日子,便要颠沛流离……
他不由分说抓起夫人的手,打开衣柜抽屉,叫人收拾细软。
马车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匆忙驶了出去,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印,背对夕阳拉出一条长长的阴影。宋思贤坐在大堂正中央,一身淡蓝色的长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两眼沉沉望着前方,似乎在等着谁。
管家奉上茶水,抹了抹眼泪,“老爷,就让小人临走之前,再给您奉最后一回茶吧!”
宋思贤看了一眼袅袅腾起冒着热气的茶,嘴角一弯,笑得苦涩:“谢谢你了,安伯。”
老管家是最后一个走的,偌大的大冢宰府邸一下子空了,昔日车马骈阗的地方,头一次静得好像野外的破庙一样。
火把从外到里一点点涌进来,一小队人马潮水一样地冲进来,宋思贤看着对方走进来,淡淡地喊了一声:“大人。”
从骨子里,他仍对月谣心存一分感激,毕竟她对自己有着知遇之恩。
月谣环顾四周,陈设典雅不俗,目光所及之处纤尘不染,可见平日里这座宅子被养护得十分精心细致,她目光最后落在宋思贤身上,笑了一下:“三年不见,一飞冲天啊思贤。”
宋思贤
淡淡地开口:“托大人的福。”
“不敢当。”月谣坐下来。
宋思贤两只手放在腿上,坐姿极正,双手揣在衣袖里,细看可以看到里面攥着的拳头。他沙哑着嗓子说:“能否……放过我的家人?”
月谣微笑着:“你跟随我多年,虽然不至于将你视作一等一的心腹,但自问没有亏待你,你为何背叛我?”
宋思贤笑了一声,像是冬日里冷不丁的一阵寒风,半晌,才说:“我没有背叛你,从头到尾我都是先王的人,我唯一忠诚的,便是王权——华胥氏的王权。”
当年和曦在月谣的指引下见了他,却没有用他,反而用一个“读书人固有的迂腐气”的理由拒绝了月谣,这么多年,她始终都不知道那个夜晚的宋思贤,其实是受了和曦的赏识的,甚至愿意在身故前,留下册子,叮嘱华胥晟用大冢宰的位置来待他。
月谣没再说话,一贯阴冷的笑也消失了。
宋思贤又说了声,“放过我的家人。”月谣站了起来,宋思贤猛地盯住她,声音拔高了几分,“大人!”
月谣忽地一笑,透着一股诡异,有点像擅作戏法的艺人,“好啊!”
宋思贤看着她越走越远,慢慢伸出了藏在袖中的手,手心里捏着的,正是早已准备好的毒药。安伯奉的茶水早就凉透了,和着药味极是苦涩,好在药性发作得快。他倒在地上,嘴巴里不住地涌出毒血。目光所及,火光一点点地模糊了,像是一团又一团的烟花膨胀开来,他忽然很想去看一次烟花,就像每年除夕夜和家人一起看的烟花,记忆里有夫人温柔的笑声、小儿调皮的欢呼……身体一点点冷下去,就像沉入那冰冷的湖水……
好冷啊……
月谣走出大冢宰府邸,便有人跑过来,低声说:“大人,已经找到了宋思贤的家人,如何处置?”
月光清冷,入了冬的夜晚,青石砖地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霜气,稍稍说话,嘴里便有一股白气往外冒。
“都杀了,一个不留。”
她现在才真正明白了,真正利用、欺骗、背叛自己的,那只在幕后搅动了多人命运的手,竟是和曦。那个一手将她提拔、屡次真心托付却最后深深踩在坟堆里的人,竟然是他!?
她偏头往王宫的方向看着,心中怒极,却是无声地笑了。
自从匾额改成大司马府,里外把守的侍卫多出了一倍,也正因此,寻常人根本靠不近府邸百米之内。月谣大步走着,互听角落里传来呼唤,像是猫叫一样,可怜兮兮又小心翼翼的。
她猛地顿住脚步,看着处于黑暗中的小巷子。
“谁?”
里边突然窜出一团又脏又臭的东西,像是野人一样,咚得一声就扑到了月谣面前,然而还没近身,就被她身后的侍卫一人一刀架住脖子,一脚踹在了地上。
大冷的天,那人衣不蔽体,身上到处都是新旧伤痕,左耳朵烂了一半,手指头更是因为连年冻疮肿得跟熊掌似的。他扑在地上哭,“大人!大人我是许真啊!大人!我是许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