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2/2)
还是荣锦先开的口,在荣家的正厅里,只幽幽开口说道,“如今忽然叫了夫人来,是荣锦唐突了,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怎么会,贞娘早就听闻了慕染所言,如今就是见着了荣锦,自然也就明白了他时为何来找自己的,心中也明了了几分,只是微微欠身,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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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身,淡淡含笑说道,“大人言重,若是贞娘有什么能够帮到大人的地方,大人但说无妨。”既然荣锦看着不像是委婉的模样,似乎是有话直说,贞娘自然也是开门见山。
荣锦听了贞娘这般说来,似乎可算是放心了下来,这才低声说了些什么,只是面色凝重,贞娘缓缓点头,那眼里的神色,却是极其复杂的。
等到贞娘终于回了林府之中的时候,却不想,林瑞却是急急地迎了上来,顺势揽过了贞娘,眼里却满是担忧的情愫,“可是去了哪里,如何这时才回来?”
此时天色尚早,她在荣国公府也没有逗留有多久,贞娘是不知道,究竟林瑞是有什么可担心,只不过她表面依旧微微上扬着嘴角,是温婉的模样,“是妾身让相公担忧了,荣国公府家的大奶奶请了妾身去谈谈心,还请相公恕罪!”说罢更是欠身,却是在这个时候,林瑞的神色竟然放松了下来淡淡一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说道,“娘子应当当心着身子些,可千万别累着了。”看上去似乎是极疼惜了贞娘的模样,贞娘迎面对上了林瑞的笑容,只不过方才他的异样,还有他神情里的古怪,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等到了夜深人静之时,因着林瑞在书房处理公文,贞娘一人待在了房中,手中是一副精致的刺绣,一针一线,只不过这般温柔的动作,贞娘面上的表情却是不大好,似乎是在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似的,而眼里,更像是在谋划着什么。
霜儿便是这时急匆匆地赶了过来的,一见到了贞娘,更是急急地合上了门,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而贞娘,停下了手中的针线,淡淡地睨了霜儿一眼,并未先开口,只是瞧着她许久才平复了心情,便只听得了霜儿喘吁吁说道,“太太,您说的果然没有错,二爷他......”说到这里,似乎又是受到了惊吓一般,面色又沉了下来,“二爷果然派了人,跟着您到了荣国公府去!”
霜儿此话一开口,更是叫贞娘心下一沉,果然如此,难怪方才见了林瑞,她总是觉得他像是心里藏了什么一般,好在自己道了实情,否则还不知道要闹出了怎样大的风波来,贞娘一想到了这里,只觉得一阵后怕,想着日后只无论如何都应该是要小心着些才是,只不过林瑞今日竟然做出了这般的事情?!难道他是不相信自己了么?一想到这里,贞娘又是心下一沉,或许荣锦说得没有错,这件事情,的确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贞娘一想到了这里,终于定了定神。
而在荣国公府之宗,荣宸盘腿而坐,赤裸着上身,又是伤痕累累,只不过他嘴角依旧上扬着,丝毫感觉不到一丝的痛楚,就是说话之间的那语气,也都是风轻云淡的,“真是劳烦楚姑娘了。”
“接诊,自然是要收钱的这是医坊的生意。”哪只慕染倒是无所谓,只不过是毫不留情地将手中的金针埋在了荣宸的体内,“只是若是三爷不在意这其中的疼痛,慕染自然也是不在意的。”说话之间,却是面无表情。
而慕染力道之狠,荣宸痛的几乎是龇牙咧嘴了,却还是一声不吭,强撑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努力地自嘴角挤出了声音来,虽然听着声音就知道,此时此刻的荣宸,是虚弱无比,“为何当初你会答应了二哥?”
“这件事情,是他告诉你的?”慕染手一顿,终于开口问道。
只不过荣宸却是在这时,脸一红,“只是我偷听来的罢了,我只是不明白,这究竟是在怎样厉害的本事,慕染,你是仙人么?”如今,倒是脸皮厚得直呼其名了,荣宸目光灼灼,全然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而慕染却只是忽而笑道,“这件事情,可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简单。我并非是仙人,也不会什么妖术,只是你应该明白,天命不可违,所以的事情,都会有他自己的命格,无论我们如何想要改变,最终,却也只能是无能为力的,你是为了救你心爱的姑娘,想要回到过去么?”
慕染这话先前说得隐晦,直叫荣宸听不明白,只不过最后一句却是一语中的,一下子戳中了荣宸的心思,她说得不错,这确实就是荣宸心中所想,被慕染一语道破,倒是叫他一下子愣住,是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个楚慕染,倒还真是厉害!
“只是二哥他......”他却不服,只当了慕染是糊弄自己的罢了,那时他分明是在暗中瞧见了二哥的手札,上边清清楚楚地写着,他本来是穷困潦倒的,就是因着慕染的帮助,如今这才成了荣国公府的荣锦大人,如何慕染帮得了荣锦,却帮不了自己?
慕染合上了手中的医匣,再一看荣宸思索的模样,也就知道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了,只淡淡说道,“三爷不必多想,当初二爷不过是一时潦倒,注定了是要登上高位的,如今也是顺应天命,而三爷心里想的那一位姑娘注定是要离开,她的命,谁也不能改!”
“究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么?!”荣宸的脑袋便是在慕染所说的这一番决绝的话之后耷拉了下来,想来慕染说得确实没有错,自己都过了那么就,或许是应该忘记了这件事情,还自己一个重新的开始了。
只是这件事情,却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荣宸一想到这里,又是长长的一身叹息。
只是慕染瞧着这般模样的荣宸,却在心里想着,这小子,究竟还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纵然他想要人死而复生,只是他不知道,这要承受怎么样的代价么?一想到这里,慕染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了一个人影来,只觉得自己忽然之间是立也立不住了,只能够攥紧了自己的一角,长长的指甲嵌入了肌肤之中,是深深的疼痛,慕染咬咬牙,却未多说些什么。
而洛城的三月阳春天气,雨水却是多了起来。
又是一夜的暴雨。
贞娘守在门口,却是听见了身旁的丫头霜儿所说,“二太太,这风大雨大的,想来二爷该是不回来了。“
这一日,林瑞却了城郊以北,路途遥远,也不知是所为何事。
贞娘听了霜儿所言,并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脑袋,只是却在心里想着,还是不要回来的好啊!她松了一口气,揉了揉突突地跳着的太阳,这才开口,“还是不要回来的好啊!”说着只是叫了霜儿帮自己更了衣,说是发了,想要早些歇息着了。
霜儿应了一声,跟在了贞娘的后头,又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只不过口中所言一顿,究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只是沉默地熄了房内的烛光。
而在城郊破旧的庙宇之中,林瑞孤身一人,望着这阴沉的天气,一阵唉声叹气,心里却是惦念着家里的美娇娘,却是在这时,鼻尖只嗅到了一阵芬芳。
是馥郁芬芳,熟悉的味道。
可是叫林瑞一惊,只是在隐隐约约之间,瞧见了翩翩而至的伊人的身影。
他起初是愕然的,不过紧接着,忽的有一抹笑意漫上了林瑞的面庞之上。
李嫣然可算是明白了林瑞为何会是如此的迷恋贞娘。
她坐在了桌案旁,一双白皙的如玉葱一般的手指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白玉瓶子,一双若有所思的眼睛忽的变得凝重起来,却又忽而勾勒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原来如此,这个李贞娘,看着无比的善良,却也有了那般卑鄙无耻的时候,李嫣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眯起的一双眼眸里,是似笑非笑。
而便是这个时候,林瑞忽而和衣而起,对上了铜镜里嫣然一双妖艳绝美的眸子,他嘴角勾起,缓缓起身,走上了前去,从背后搂着李嫣然,轻柔地落了一个吻在她的发间,“可是苦了你了,是我的错。”
“你不是便喜欢这般偷偷摸摸的么?”只是李嫣然倒是捂嘴窃笑,一双勾魂的眼睛又眯成了一道缝隙,侧身含笑望着身后的林瑞,目光凝视着他微微露出来的古铜色的坚实的胸膛,那笑意也就越深,只是却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沉默了片刻,忽的将自己的手覆在了林瑞的手背上,掌心是灼人的炙热的温度,让林瑞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发烫起来,眼里浓浓的爱意也就越深了,然后只听得了李嫣然这般开口。
林瑞的表情却是一僵,不过转而笑道,“嫣然,你也知晓,我那时不过是一时冲动,也是无奈之举。莫不成,你还在声我的气不成?”
“若是真生了你的气,也就不会讲你从那破庙了带来了。”李嫣然说到了这里,却是嗔怒一声,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水袖一挥,背过了身去,不去看林瑞一眼,也只是微微地抿着嘴,只是抬起了手来,轻轻地抚着垂在了肩上的几缕发丝,这才说道,“都那么久了,林瑞,你还不懂我的心么?”
林瑞的表情起先是一僵,只不过听见了李嫣然这般一说来,又扬起了笑意,赶紧紧紧地搂住了李嫣然,“我的娘子,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李嫣然果然是笑了,不过因着自己背过了身去,因而林瑞没有瞧见了那笑容里的冰冷,不过那般娇嗔的媚然的声音却是清晰可闻,直叫林瑞心里一阵痒痒,却又在这个时候,只听得了李嫣然又幽幽开口说道,“只是我这样对你,可是却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心的,阿瑞,你说,这般可是如何是好?”
“月亮代表我的心!”林瑞是急了,美人卧怀,自己却无可奈何,林瑞不过是这般想着,便是一阵愁眉苦脸,倒是这句话,将李嫣然又逗笑了。
见她如此,林瑞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却也不知道接下来李嫣然是将要如何,只能够眼睁睁地瞧着她忽然将那一杯酒端了过来,只笑道,“阿瑞,若是你饮了这一杯毒酒,我便当了你是爱我的,可好?!”
李嫣然说这话的时候虽说是含笑,不过话一出口,却还是叫林瑞的一双腿不禁直哆嗦,一时之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哆嗦着手指着这一杯酒,话都说得不利索了,“你你你......你是说......毒酒?!”
林瑞是没有想到李嫣然话里竟然会是如此的决绝的,只觉得脑袋一懵,一下子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只是一双大腿依旧是忍受不住一般,直哆嗦着,再望一望李嫣然那般似笑非笑的眼神,更像是瞧见了修罗一般,林瑞笑容呢光闪闪,嘴角抽搐,就像是自己方才没有听清楚了李嫣然的话一般,直吞吞吐吐地说着,“娘子说得......说得大概是玩笑话吧。”她是欢喜李嫣然,却也没有到,为了她,不要了这一条小命的程度。
李嫣然的脸色显得是有些冷了,却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微微仰着脑袋,在林瑞惊愕得近乎惊恐的眼神里,杯中的佳酿一饮而尽,李嫣然这才道了一句,“我便是知晓你的,瞧瞧,我不过是唬你的罢了。”
林瑞一听了李嫣然这般一说,这才定了定神,擦了擦满头的大汗,却还是没有缓过神来,只是说道,“我的好娘子,我这不是想着,若是我有了三长两短,还有谁会这般疼爱你么?!”
胆小如林瑞,这花言巧语倒是说得不错,就跟嘴巴抹了蜜似的,李嫣然听着林瑞说着这般的甜言蜜语,却不过只是在心里冷笑一声罢了,而她终于对上了林瑞一双漆黑的眼眸之时,又是语笑嫣然,一手却将桌案上的酒杯递了过去。
林瑞虽说还有几分犹豫,不过想着既然方才嫣然饮酒之后却是安然无恙,也就咬了咬牙,也将杯中的酒灌入了口中,揩去了嘴角的酒渍,林瑞只淡淡笑道,“如何?”
李嫣然媚然一笑,依偎在了林瑞的怀中,而林瑞自然没有看见,她嘴角的几分冷意。
林瑞又是一夜未归,而等到他终于回来了的时候,贞娘却是瞧见得清清楚楚,那般的红光满面,春意盎然的模样,贞娘面上是一如既往淡然的笑容,只是一双眸子却是在这个时候冷了下来,她自然是知道,这暴风骤雨的一夜,林瑞定然是发生了什么的。
贞娘这般想着,只是笑着抬起了手来,帮着林瑞整理了衣襟,这才笑道,“昨夜风大雨大,妾身多怕了相公出事。”
林瑞一听见了贞娘竟然是如此的关心自己,自然是喜气洋洋,“是为夫的错,让娘子担心了。”说话之间,对上了贞娘一双温柔的双眸。
贞娘神色自若,“相公长途跋涉,定然是累了,屋子里已经备好了热水。”
林瑞心中又是一喜,他便知道,贞娘总是如此为自己着想的,这才松开了怀里的美娇娘,掀开了屋子上的帘子,是一脸的喜色,只是贞娘却只是站在了林瑞的身后,冷冷地瞧着。
却在林瑞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的时候,贞娘终于转身,拐进了一处偏僻的屋子里,从梳妆台上找出了一张纸来,印了指尖的胭脂上去,又小心翼翼地折好,自始至终,她只是不发一言,只不过表情却是阴沉沉得可怕。
而在荣府之中,此刻也是不太平的,荣老爷子苍老的一张脸上,那般阴郁的表情,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只听得了他淡淡说道,“林家的那个二太太,怎么说也是林家的人,我看啊,咱们还是不能单单指望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