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五回 无名尸锦衣为难 坐酒楼贵人来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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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起波澜震云际, 风冷暮降惊莫名。

画舫甲板之上,众人围站无名尸体周遭, 面面震惊。

“尸、尸体!”

“死人!是个死人!”

“恶, 好臭!”

甲板上的百姓一见尸体,立时唰一下散开, 尤其是几个书生, 更是捂着鼻子躲得老远, 唯有郝瑟救上来的那个高瘦书生, 还瘫在甲板上, 没来得及撤离。

郝瑟双手乱抓头发, 呲牙瞪眼:“我勒个去, 老子的团队是被柯南诅咒了吗?!”

“哟, 天清美人,手气不错啊。”一声怪腔从众人身后冒出。

嗯?

众人一回头,只见炽陌一身红衣, 双手环胸, 正饶有兴致瞅着那尸身。

“卧槽,你怎么在这?!”郝瑟怒吼。

“小子,我可是来帮忙救人的。”炽陌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刚刚被自己救上来的几个落水百姓。

“离公子远点!”流曦一个箭步上前, 瞪着炽陌放杀气。

郝瑟、舒珞, 文京墨站在尸天清两侧,向炽陌发射驱赶意念光波。

炽陌挑了挑眉梢,朝着那尸体一努嘴:“这人,死得蹊跷。”

此言一出, 众人不由一愣。

“你会验尸?”尸天清问道。

炽陌冰蓝眸子转向尸天清,勾唇一笑,穿过众人,撩袍蹲身,从腰间抽出一块大红帕子抱住两根手指,快如闪电在那尸体的躯干、四肢上飞速点过,啧啧了两声。

“怎么死的?”郝瑟终是经不住好奇,出声问道。

“你们看,”炽陌反手又戳了一下尸体,“一戳一个坑,果然不出我所料,此人——”

众人屏息。

“被泡涨了。”炽陌道。

一瞬诡异沉寂。

众人齐齐瞪眼。

“哈?”郝瑟脸皮扭曲,“这不是废话吗?我们又不瞎!”

炽陌看着郝瑟:“小子你可知,被泡成这般肿胀,需要多长时间?”

“额——老子哪里知道!”

“五天!”炽陌站起身,擦了擦手指,扔掉帕子,一脸酌定道,“这人已经淹死了五天了。”

“五天?”

“果然是淹死的!”

“你看都泡臭了。”

甲板之上一片窃窃私语。

“一派胡言!”突然,一人冲出人群,站到了尸体前拔高嗓门大叫,“此人简直是一派胡言!”

只见此人,衣襟滴水,发髻湿漉,身形纤瘦高挑,微微驼背,面色白中带青,脸颊凹陷,眼圈黯淡泛青,可一双眼睛却是异常晶亮有神,竟然是郝瑟刚从水里救起来的那个孱弱书生。

“《洗冤录》有云:若是溺水而死,人入水中未死之时,必先争命,气脉往来搐水入肠,故两手自然拳曲,脚罅缝各有沙泥,口、鼻有水沫流出,腹内有水胀也。而此人,口鼻无血沫,腹无胀,鞋袜无缺,显然并非溺死。”

书生吸了口气,双目灼灼瞪着炽陌:“何况此人水浸多日,尸体胖胀,难以见其致死之因,更难判其死亡之时,这位兄台未验未刨,便妄下定论,实乃信口胡言,误人性命之徒!”

此言一出,大家都惊了。

“听到没?!,这才是专业人士素养!小子,你刚刚分明是信口开河!”郝瑟怒斥炽陌。

炽陌扫了一眼书生,挑了挑眉,“你们怎么知道此人不是胡说?”

“可笑!君子在世,顶天立地,怎可信口雌黄?!”书生立时就怒了,“你看这尸身,周身并无伤痕,更说明……”

“你说他不是淹死的,那他是怎么死的?”炽陌反问一句。

书生一怔,转头盯着那尸体,双颊泛出异样潮红,眸光越来越亮,竟是显出狂热之色来:“若是想究其死因,自然是要扒衣验检,刨肚挖肠……”

说着,不由自主就要去摸那尸体。

“王、王梁!”人群外四名书生惊悚大叫,“你欲作甚?!”

那书生身形一颤,猛然后退一步,一副从梦中惊醒的表情:“在下、在下……”

“王梁!”四个书生匆忙挤入,一把将瘦书生扯到一边,七嘴八舌叫道:

“我们都是读圣贤书的君子,怎可沾染这等污秽之事?”

“何况你并非仵作,怎可擅自查验尸体?!”

“是啊,王兄,切莫惹事啊!”

言罢,又齐齐向郝瑟等人抱拳施礼:“诸位公子,王兄乃是无心之失,请勿见怪。”

“你不会验尸?可是刚刚说得挺头头是道的。”郝瑟歪头盯着那王梁问道。

王梁连连后退,一脸拘谨:“在下适才、适才实在是鲁莽,请诸位莫要放在心上。”

“看,我就说他是胡说的吧。”炽陌得意一笑。

“你小子的话才是扯淡!”郝瑟瞪了一眼炽陌,又望向身侧尸天清、舒珞等人,“咱们还是赶紧停船靠岸报官吧。”

“不用报了,官已经到了。”文京墨眺目一望,冷笑道。

“诶?”郝瑟转头一看,这才惊觉,原来在与炽陌争执之时,画舫已经驶靠岸边。

而在岸上,一队人马持刀沿岸伫立,锦衣刺眼,绣春刀寒,放眼望去,竟是不下五十人;为首一人,冷目狞笑,竟然是庐笙率领的锦衣卫一众。

“咚!”画舫停靠岸边,锦衣卫拔刀蜂拥而上,将郝瑟等人齐齐困在画舫之上。

“锦衣卫办案,闲杂人等一律回避!”庐笙持刀高喝。

舫上众百姓外加王梁几个书生被吓得面无人色,一窝蜂轰散逃离,不消片刻,就只剩郝瑟、尸天清、舒珞、文京墨、流曦四人,外加一个看热闹的炽陌留在原地。

庐笙敲着刀柄,踱步上船,绕着无名尸体走了一圈,瞪向郝瑟:“郝公子,人命关天,如今证据确凿,你们五人谋害他人性命,只怕是逃不过一个死罪了!”

郝瑟打了个哈欠,尸天清抱剑默然,舒珞淡笑合起扇子,文京墨轻笑出声,流曦默默翻了个白眼,皆是一副爱答不理的表情。

庐笙冷笑:“既然你们都默认了,那也省的庐某浪费口舌!都给我带回去,大刑伺候!”

说着振臂一呼,身后五十多位锦衣卫拔刀抽刃,紧逼而来。

“喂,天清美人,还有那个小子,你不是嗓门很大吗,怎么到了紧要关头连声冤枉也不喊?”炽陌环抱双臂,背靠雕花栏问道。

“跟这种睚眦必报的人渣喊冤?有个屁用!”郝瑟瞥了一眼炽陌。

“喊冤?尸体就在你们船上,分明就是你们杀的人!”庐笙拔高嗓门,强调罪状。

“诺,看吧。”郝瑟一耸肩。

炽陌扫了一眼庐笙,嗤笑一声:“果然是一帮酒囊饭袋。”

“把这个人也一并带回去!”庐笙迁怒。

“嗯?”炽陌圆眼。

“让你小子嘴欠,活该!”郝瑟一旁幸灾乐祸。

炽陌眉梢跳了跳:“小子,我可是帮你们!”

“小子,老子我不稀罕!”郝瑟呲牙。

“小子,你可别后悔!”炽陌挑眉。

“小子,你赶紧滚!”郝瑟竖手指。

“小子,我偏不走!”

众目睽睽之下,这两人居然就打起了无意义的口水仗。

听得旁边四人不禁无奈摇头。

完全被无视的庐笙更是气得怒发冲冠,提刀大吼:“都给我上!”

一声令下,五十余名锦衣卫一拥而上,刀光漫漫,形成层层锋浪,呼啸着朝五人盖去。

“铮!”

清凛鹤吟猝然响彻天际,寒光凛冽,耀灼众人双目。

一刃剑气漫扫而出,瞬时将冲在最前排的十余名锦衣卫掀翻,其余锦衣卫轰然倒退,惊目瞪望。

眼前,一袭青衫如流云翻舞而起,烈烈震声,长长青丝萦绕散在风中,衬得那清绝容颜皎美胜月,清冷双眸烁烁藏星。

手中一柄鹤吟剑仅出半鞘,剑气已经压得众人呼吸困难,无法再近半步。

谪仙剑客,剑气凛然,只一人,就胜千军万马,望而生畏;再加上他身后四人:紫衣人如同恶匪,藕衣公子笑脸渗人,黑衣人煞气惊天,绿衣书生瞳诡似狐,外加一个红衣妖冶,身份莫测,当真是令人浑身生寒。

锦衣卫众惶惶胆颤,慌乱望向庐笙。

庐笙看着郝瑟,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响指,目光不偏不倚射在自己身上,只觉背后冷汗森森,频频后退。

眼看这作威作福的锦衣卫就要威风尽丧之时,居然有人冒出解了围。

“庐总旗,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湖畔远处,四个轿夫抬着一顶轿子狂奔而来,轿子之后,还稀稀拉拉跟着几名官差衙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轿中一人探出脑袋,摇着手臂,一路高喊,待到了画舫之前,立即落轿挑帘跳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庐笙面前,一抱拳:“庐总旗,切不可鲁莽啊!”

来人一身绯红花纹官袍,脚踏厚底官靴,腰横玉带,头戴乌纱,长须挂胸,年纪四十上下,身形微胖,双眼圆如蝌蚪,很是富态。

“知府江大人?”庐笙挑眼看了一眼来人,略一抱拳,“江大人怎会来此?”

“庐总旗,本府是听说莫愁湖又出了无名浮尸,所以特来查案的。”江知府抱拳道,“不料却让庐总旗争了先。”

“没错,庐某正好抓到了几名嫌犯,正打算带回去审一审!”庐笙道。

“庐总旗,你莫不是搞错了吧,这几位——大侠,仪表堂堂,怎会是什么嫌犯?”江知府陪笑。

“江大人,这尸体就藏在他们的船上!”庐笙竖眉。

“具目击百姓所说,那是他们从湖里捞起来的,并非是……”

“江大人,这是锦衣卫的案子!”

“庐总旗此言差矣,这莫愁湖的浮尸案,可一直是本府在督办。”

“江大人莫不是要抢我们锦衣卫的功劳?”

“庐总旗言重了,这不过是一桩小案,怎能劳烦锦衣卫的大驾。”

“江大人!”

“庐总旗——”

“咔吧!”一声脆响,打断了吵得热火朝天的二人。

庐笙和江知府同时一怔,扭头看向画舫船头。

但见船头甲板之上,一排五人盘膝而坐,皆是统一姿势,一手捧着瓜子,一手往嘴里送瓜子,齐刷刷望着这边。

“喂,你俩啥时候能吵完?老子饿了!”郝瑟嗑开瓜子。

“阿瑟饿了,你二人速战速决!”尸天清皱眉。

“言语无状,小生听得甚是乏味。”文京墨扔出一个瓜子皮。

“流曦不喜欢吃瓜子。”流曦叹气。

“若是再迟,莫愁酒怕是要卖光了。”舒珞一脸惆怅。

还有一个炽陌一脸好奇捡起一个瓜子皮研究:“这种东西——好吃吗?”

庐笙和江知府的脸皮同时一抽,一众衙役锦衣卫僵硬。

“喂,小子,给我几个尝尝。”炽陌一脸理所当然朝郝瑟一摊手。

郝瑟抬头:“你想吃?”

炽陌挑眉。

“老子这可是顶金贵的宝物,不是谁都能给的!”郝瑟呲牙。

炽陌慢慢眯眼,猝然探手就要抢。

不料手刚探出半寸,一个剑柄如闪电探出,拦住了炽陌的手臂。

“离阿瑟远些!”尸天清冷声如冰。

炽陌眸光一转,艳然一笑,:“还是天清美人心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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