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孤立无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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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老太太面色一震。
钟可情立马做出一副无辜地表情:“奶奶,就算我现在不是季家的大小姐了,好歹我也还是季家的一份子,难道为季家做点事都不可以了么?”
季老太太垂眸深思,钟可情见她已经半信半疑,又立马打开屋门,指着屋外刚刚开走的车道:“奶奶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出去看看,刚刚开走的就是谢医生的车!”
这深更半夜的,哪里看得出车的模样,除了那一抹刺眼的灯光,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季老太太又信了几分,开口道:“今晚的事大约是个误会,大家早些回房睡吧。”
“不行!”季子姗冷笑一声,“黑灯瞎火的,我们哪看得清那是谁的车?奶奶应该打个电话给谢少问问,免得有人撒谎骗我们,我们都不知道。”钟可情淡笑不语,报出一串数字来,对着季子姗道:“子姗姐姐,这就是谢少电话号码,你可以打过去问问,可这会儿三更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家给一个男人打电话……
呵,三思啊。”
季子姗顿时满面通红,拿起手机,就要拨号。
季老太太横眉一冷,斥道:“不许打!都回去睡觉!”钟可情一笑而过,静默上楼,路过季子姗身边的时候不忘凑到她耳畔,轻声低语:“子姗姐姐,别存了,我给你的号码是假的。以你的档次也就只能讨好年长的谢伯伯了,
至于谢少,你想都别想——”
“你!”季子姗气得一阵晕眩。
钟可情又道:“我的屋子再借你住一阵,很快就要请你搬走了。”
说罢,钟可情留下一脸怒气的季子姗,缓缓进了客房。
第二天是周末,钟可情一觉睡到下午三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
张小蝶端了饭菜送进来,笑道:“子墨小姐,该起床吃饭了。”钟可情微微一怔,目光落在她身上三秒,随即震怒道:“手术才动了多久,谁让你下床走动了?你是不想要命了是么?这要是落下什么病根子,你下半辈子就别想再生了!
”
她语气很冲,但主要是因为担心的原因。
“你下床几日了?谁让你做事的?”钟可情一脸严肃问道。
张小蝶怯生生的,不敢出声。
钟可情眉头一皱,“是季子姗对不对?”如今管家的是季子姗,张小蝶跟着钟可情,自然免不了受苦。
张小蝶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了,扑通一声朝着钟可情跪下去:“子墨小姐,我以后不能伺候你了!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钟可情赶忙将她扶起来,斥责道:“出了什么事,你仔细说给我听,你现在的身子哪能朝着我下跪?”
张小蝶咬着牙,一脸苦涩:“我堕胎的事,被子姗小姐发现了。她说要我自觉离开你,否则……否则就告诉老太太。”
砰得一声,钟可情一拳砸在床头,震得餐盘摇摇欲坠,桌案上的台灯晃个不停。
偌大的一个季家,能够帮到她的人,眼下也只有张小蝶,如今季子姗分明就是要将张小蝶从她身边调开,彻底孤立她!
“走,跟我走——”钟可情猛然站起来,拉着张小蝶的手,穿着睡衣就往屋门口走去。
张小蝶一脸紧张,胆怯道:“子墨小姐,你要做什么?”
钟可情眉目淡然地望向她:“季子姗不就是握住了你的把柄么?我们自己去将这件事告诉奶奶,我去求奶奶,奶奶绝对不会赶你走——”
以她现在和谢舜名上下级的关系,钟可情可以肯定,这点小事,季老太太必定会顺着她的心意来。
张小蝶猝然甩开了钟可情的手,面如死灰,颓然坐倒在地。
“子墨小姐,我求你不要说——”泪水点点沁出,张小蝶满面愁苦,“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钟可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什么都不说?难不成就等着别人骑在你头上玩?”
张小蝶一脸苦涩:“我愿意。只要子姗小姐不说出去,她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就算是折磨死我,我也愿意。我妈妈就我一个女儿,我不想让她看到我如此不堪的一幕。”
张小蝶越说越伤心。望着她这般模样,钟可情的心头忽的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那种无法保护朋友的苦楚涌上心头。当初她怀胎六月,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有人亲手剖开她的小腹,取走她的孩
子,她也只是眼睁睁看着,竟无力做出任何反抗。“子墨小姐,是小蝶没用。”张小蝶朝着她,猛得跪下去,深深一拜,“这是小蝶最后一次伺候你了,你要保重。小姐你身份特殊,很多事情你都还不知道,我又答应过老夫
人,什么都不能乱说。你自己小心些,谁都不要相信——”
张小蝶说罢,扶着一侧的墙壁站起来,告别钟可情离开。钟可情静默坐在床畔,望着桌案上热腾腾的饭菜,竟没有半点胃口。她想,尽管张小蝶背叛过她,可她对张小蝶仍是极其信任的吧?否则,此刻她的内心也不会有一种说
不出的失落感。
傍晚的时候,张小蝶熬了燕窝送到季子姗房里,规规矩矩地端到她面前,恭敬道:“大小姐,你的燕窝。”
彼时,江美琴正在季子姗房中,见了张小蝶,不觉惊讶道:“子姗,这……这不是子墨房里的丫头吗?”季子姗一脸讪笑,接过燕窝,喂了她两口,“妈,从此以后,她就是我们房里的佣人了。子墨那丫头拥有的,我都会一样一样夺回来。我才是季家的大小姐,这一切都应该
是我的,难道不是么?”
江美琴朝着张小蝶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张小蝶知她们母女又要说季子墨的坏话,她也不愿意多听,默默出了房门。
等到张小蝶离开,江美琴才抚着季子姗的后背,面色严肃道:“改明儿,去外头再招个佣人进来,给季子墨送过去。”季子姗一听,眉头猛然一皱,冷声道:“妈!凭什么呀?我好不容易才把张小蝶从她身边调开,我就是不想看她过着大小姐般的生活,我就是要她吃的用的都跟我有差距—
—”
江美琴目光一冷,忍不住斥责道:“子姗,你真是糊涂啊!妈这么多年都白教你了!”
“妈——”
季子姗难以置信地瞪着江美琴,于季子墨,她好不容易扳回一局,怎么妈还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呢?她觉得很委屈,面色瞬间暗沉了下去。
江美琴夺过她手中的燕窝,朝着一侧的垃圾桶,尽数倒掉。
季子姗惊慌地望着她,“妈,你这是做什么?燕窝可是很贵的东西——”江美琴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表情,将手中的瓷碗随意丢弃掉,朝着她冷声斥道:“你真是过惯了穷日子,看到燕窝这种档次的垃圾,你就已经满足了!妈就是要告诉你,你现
在是季家的大小姐,这燕窝往后想吃多少都有,倒掉一碗算什么?”
季子姗静默不语,愣愣望着江美琴。
江美琴语重心长道:“你想要看季子墨活得落魄,你以为只是简简单单从她身边抢走一个佣人就足够了么?不!你错了!你真正要做的事,是将她彻底赶出季家!”
季子姗一脸不解。
江美琴又道:“抢走她身边的佣人,只会让季老太太觉得你小心眼儿,但倘若你在她身边再安排一个眼线,那效果就全然不同了!”
“妈的意思是——”季子姗隐约听懂了。“安排个人在她身边,监听她的一言一行,一旦她出错,我们就能抓住她的把柄,将她彻底赶出季家!”江美琴说着,黑瞳之中透露出残忍的光芒,这一切仿佛蓄谋已久,“
佣人,现成的就有,明天一早我就去领她回来,当着季老太太的面,安排到季子墨身边,让她想推都推不掉!”
季子姗缓缓一笑,“妈,你真厉害。倘若十六年前,沈惠洁跟你公平竞争,现在的季夫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她!”
“沈—惠—洁,”提到这个名字,江美琴眸中喷火,隐藏了多年的仇恨,一触即发,“我差点儿给忘了!她害我们母女至此,就算她疯了,我也不能让她活!”
“妈……”季子姗从江美琴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恐怖,心忍不住突突直跳。
江美琴又道:“两年了,时间已经够长了,是时候送她上路了!”
第二天是周日,季老夫人和两个孙女儿一起吃早餐。
季老太太瞥了一眼季子姗,看似面色如常道:“听说,你把小墨房里的小蝶调走了?”
季子姗心中一惊,果然母亲所言,季老太太心如明镜,她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她的法眼。“我正要跟奶奶说这件事呢。”季子姗缓缓一笑,“子墨妹妹近来陪伴谢医生左右,都要很晚才回家。我观察了一阵,觉得张小蝶笨手笨脚,照顾不好妹妹,特意调了别人过
来服侍妹妹。妈这会儿去接人了呢!”
“多谢姐姐关心,我身体好得很,哪里需要那么麻烦?”钟可情知她们母女不安好心,连忙推托。
季子姗却道:“前些日子子墨妹妹才得了急性盲肠炎,连高考都错过了。依我看,妹妹的身体没有想象中那么好,未免下次高考再出意外,妹妹就接受姐姐的好意吧。”
季老太太一听,方才紧皱的眉头松弛下来,嘴角渐渐露出几分笑容:“看你们姐妹两个和睦共处,我也就放心了。”
季老太太回过头,拍了拍钟可情的手背,语重心长道:“小墨,你子珊姐姐也是好意,你就别再推脱了。”
既然季老太太开了口,钟可情若是执意不接受季子姗安排的佣人,难免会引来老太太的反感。
钟可情只得点头一笑,应承下来:“那要多谢姐姐了。”
季子姗缓缓勾唇:“不客气。”
新调过来服侍钟可情的佣人看上去比张小蝶大两岁,名字叫做杜鹃,也是乡下来的,在季家呆了不少年了,家里头穷,没上过学,识不得几个字。
杜鹃身材高挑,皮肤黝黑,双颊上挂着两抹高原红,除了一身季家的佣人服看上去还算过得去,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土气。
杜鹃刚见到钟可情的时候,胆子很小,就跟张小蝶一样,说话吞吞吐吐,“子……子墨小姐,我来帮您换床单。”
钟可情原本并不喜欢季子姗安排过来的人,但看杜鹃一副纯朴至极的模样,便没有太在意,起了身,任由她收走床单和被套。杜鹃抱着被套和床单走到屋门口的时候,钟可情突然将她叫住,冷声道:“我不希望在新换的被套里面发现钢针之类的东西,你既然是专门服侍我的佣人,就要保障我的生
命安全,否则老太太不会让你好过。”
杜鹃心中一惊,赶忙道:“子墨小姐多想了,杜鹃只是个佣人而已。”
“但愿。”
钟可情很快就打了电话给张小蝶,吩咐她查一查杜鹃的底细。张小蝶却一下子反应过来,像是一早就认识杜鹃似的,道:“她确实是季家的老人了,一直在季夫人身边伺候着,后来季夫人出了事,她才被调去了城郊的另外一处别墅…
…她身世可怜,平时也没犯过什么错,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她毕竟是子姗小姐调过来的,子墨小姐还是提防一点儿好。”
隔壁屋里,季子姗一脸焦虑,拽着江美琴的手臂皱眉道:“妈,我以为你会去找个聪明点的佣人来给我们当眼线,怎么找了一个土里土气的?看着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江美琴抿了一口茶,静默不语。
季子姗又忍不住问道:“妈,那个杜鹃真能帮到我们吗?”
江美琴轻咳一声:“人往往习惯性地对聪明人产生警惕,对于杜鹃这种看上去笨笨傻傻的,反倒不会放在心上。能不能帮到我们,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钟可情这几日睡得不太踏实,大约是因为那晚通宵唱歌的缘故,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如今张小蝶不在身边,没人看着她,她便懒得去看病,自己给自己开点药,请了几
天假,吃了药就闷头大睡。
无边的黑夜便朝着她压过来。孤寂空旷的阁楼里,她看到一个约摸五六岁大的小女孩儿坐在长椅上玩耍,时而画画,时而仰头望向窗外。不远处,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女人一脸阴郁地望着小女
孩儿,一言不发。
恰当此时,屋外响起了阵阵敲门声,小女孩儿想要去开门,却被女人一把拉扯住,死死捂着她的口鼻,不让她发出声音。
女人的手捂得越来越紧,钟可情觉得自己好像就变成了那个小女孩儿似的,那种无法呼吸的感觉感同身受。
脑袋越来越晕沉,意识越来越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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