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北冥有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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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北海向来比道域其他地方要寒冷一些，而北海以北的大山边缘里，一个名为木棉镇的小镇子，此刻已早早披上了银装。

厚实的皑皑白雪堆积在屋顶上，像是一条粗厚的羊毛毯，镇子里的镇民们依然平静的生活，丝毫不会因为气候变化而改变生活节奏，书铺的老板依然在店铺里打瞌睡，酒馆里的黄酒卖的依然好，医馆里那位喜欢絮絮叨叨说话的老大夫也照常在研究自己的新品跌打药。

自从浔阳城那边的青城派被一个神秘人毁灭之后，木棉镇这里的生活也安逸了许多，浔阳城也好，木棉镇也好，可谓是百姓安居乐业，再也没有任何飞来横祸的危险，连带着老人们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

小镇的时光如流水飞逝，这些年来，有的年轻人会离开木棉镇前往外界江湖闯荡，也有的人会拖家带口的来到镇子里，成为小镇的一员，在每年的春光里欣赏着漫山遍野火红的木棉花，听镇里的老人讲故事。

走的人那么多，如何能够记住那些名字？

只有终日忙碌的酒馆老板，有的时候会想起很多年以前，那两个喜欢在这里喝酒谈笑的男孩与少女，酒馆里当初特意向酒坊订了一些清酒的单子，基本都是为那两个孩子准备的。只是如今很多年过去了，他们走的走亡的亡，那些清酒堆积在酒窖里，怕是再也不会有人点了。

想到这儿，酒馆老板忙里偷闲的坐在椅子上，看外边漫天飞絮，看到书铺老板从对面门儿走来，顶着一头白雪走入前台，问他要了一杯白酒，说是要暖身子。

酒馆老板去忙了，而书铺老板却坐在台前看向街道，看向自己那个冷冷清清的书铺子，自从多年前那个男孩走后，来问津他这间小店铺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很多天才会有一个人来买书，很是冷清。

书铺老板叹息一声，他现在也算是高龄老人了，这个年纪，最是善于怀念过去，也最是害怕孤单。

酒馆老板听到了书铺老头儿这个十几年邻居的叹息声，虽然不知原因如何，但是他也跟着叹了口气。

酒窖里那剩下的几坛清酒，还是自个儿喝了吧，反正日后也不会有人要喝了。

酒馆老板这般想着，将一坛白酒开封，倒给了老邻居。

忽然间，有两个人走入了酒馆内，只是外面风雪极大，这两个人身上竟然没有沾染半点白雪，让酒馆老板稍稍有些在意，认真看了两眼。

“两位客官，要什么？”他问道。

来人是一男一女，其中男子面容儒雅，虽然已是中年，却穿着一身白衫，看上去像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中年书生，虽然容貌不是多么俊逸，却给人一种很耐看的感觉。

而他身旁的女子看上去年纪不大，最多不过二十岁，穿着一袭绿袍，面容俏丽无双，绝对是酒馆老板这辈子里看到过的数一数二的美人，一下子就造成了一种惊艳感，连带着酒馆里的其他客人都安静了许多，不再吵闹，仿佛素质比平日里都高了一截，拔高了不少涵养，很明显是想要在美女面前留下不错的第一印象。

女子年轻貌美，男子儒雅倜傥，好一对郎才女貌。

很多人都在心中这般赞叹着。

年轻女子看到热闹的酒馆内情景，眉头微蹙，反倒是有些可爱。她一步走到了前台，看着酒馆老板问道：“这儿有什么吃的吗？”

酒馆老板将菜单递给了她，然后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个中年书生。

穿着白衫的中年书生平静的走了过来，露出微笑问道：“徒儿，喝酒不？”

绿袍女子皱了皱眉头，低头看菜单，头也不抬的说道：“一杯清酒就可以了。”

书铺的老头儿端着盛有白酒的杯子，看了他们两眼，有些惊讶这男女二人竟然是师徒关系，而一旁的酒馆老板这是露出高兴的神色，直接去酒窖里捧了一大坛过来。

“太多了。”女子皱眉道，“浪费了我可不付钱。”

酒馆老板笑眯眯道：“当送的。”

女子惊讶的挑了挑眉毛，说道：“真的？那可真谢谢了。”

说完，她扭头看向中年书生，道：“师傅，多的你喝掉，别浪费。”

中年书生笑着摇了摇头。

……

……

等到在酒馆内吃过饭，这对始终给人奇异感觉的男女平静的付了钱，走了出去，中途没有发生任何插曲和桥段，似乎那些想要搭讪的镇子里年轻人最终都没有鼓起勇气，不知是不是自惭形秽。

书铺的老头儿看着他们向外走去，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酒早已经喝完了，放下杯子，老头儿想着酒馆外走去，正准备瞅瞅这两个外乡人的背影，却没有料到他才刚刚走出酒馆，就已经失去了那二人的踪迹。

街道上的脚印杂乱，但是因为刚刚一场突然较大的风雪，大部分足迹都已经被填下去了，酒馆前的石台上是一层厚实的新雪。

干净，洁白，没有留下任何脚印。

老头儿怔怔的看着干净的白雪地，自言自语道：“踏雪无痕，来去无踪，隔着一年多，又有道家仙人来咱们镇子了？”

……

……

穿过木棉镇，进入大山。

穿过数百里深的群山，穿过那些层层叠嶂的山峦，入目所见，是一处断崖。

天上鹅毛大雪纷飞而落，这片毗邻北海的断崖处覆盖着极厚极厚的大雪，一脚踩下去，可以没过膝盖，连带着这里的千年古木都仿佛矮了一截。

中年书生带着绿袍女子来到这里，仿佛是飘行在雪面上。

不只是踏雪无痕，他看似闲庭信步，实际上脚下并没有和那些白雪真正接触到，有着不到一寸的距离。

白衫中年书生站在断崖处，看了一眼某个方向，然后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