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白衣红衣（2/2）

剑锋交接，李默兰和易水相互间一步不退，任由错乱气机在身前方寸之地对撞轰鸣，一步步走向遍体鳞伤。

这是真气灵气硬耗的境界比拼，同时又是剑道造诣的剑意搏杀，谁先后退一步，便是必死无疑！

这一刻，李默兰才发觉，眼前这白衣少女不仅仅灵气与自己的真气功底平分秋色，而且剑道造诣竟然也相持不下，这让他着实大吃一惊。

他跟随老剑仙枯酒诗修习剑道，本身又是天生剑灵之体，这是何等的一日千里，为何这个本不是天生剑道天才的白衣少女，也可以有这般坚韧剑心？为何她的剑意，如此癫狂？这等癫狂剑意，真是闻所未闻！

李默兰浑身气机炸裂，身上被对方剑意所伤，血痕一条接一条，触目惊心，却咬紧牙关一步不退，而白衣少女易水则是双目赤红混金，泪水血水混作一团，恐怕早已经有了死志！

数十道剑气浮现李默兰与易水身后，蔚为壮观，搅动天地灵气错乱。

又是那剑气成龙的画面再现，这是真正的剑道交锋，气象巍峨！

虞化姬虽然在压抑毒素，但是此刻也忍不住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入目所见，天地之间，到处都是剑。

一柄柄虚幻剑气相互搏杀，这比的是什么？

这比的已经不仅仅是剑道，还有神魂。

操纵近百道剑气厮杀，这不仅仅需要登峰造极的剑道修为，更需要操纵近百道剑气还能灵动自如的强大神魂！

白衣少女易水一侧的剑气刹那溃散。

因为神魂差距太大，她所掌控的剑气溃不成军，霎那间丢盔卸甲。

她口吐鲜血，无力倒地，漫天剑气溃散。

兵败如山倒！

两世为人，这世间还有几人能够拥有李默兰那样的强大神魂？

他等于天生拥有常人两倍神魂，自带一个凡尘人生，比神魂，除了那些活了数百年的老一辈修道者，谁能与他媲美？

剑断，人倒。

易水双目无神，瘫倒在地上，一身灵气尽数溃散，身上剑痕不知几千几百道，除了她的脸庞，身体其余地方几乎完全变作血人，甚至那一袭白衣已经尽数撕碎，丝丝缕缕遮盖不住重要部位。

她败了，败的很彻底，论体内气机，她不输给眼前少年，论剑道造诣，勤修苦练十余载她同样能与之平分秋色，可是她不知道，这个少年两世为人，生而知之，先天神魂碾压北海所有修行者。

她眼中没有不甘心，也再无癫狂。

只有两行清泪混杂鲜血，化作血泪。

她的人生一直都是个笑话，现在的她，更是可笑至极。

易水双目无神的看着天上星辰，没有说话，所有的情绪最终化为一抹平静，仿佛连身上的千百道剑伤都感受不到，或者是已经麻木。

李默兰平静的看着她，有些惋惜，随后把那些地上的丝丝缕缕白色布条捡起来，盖在她身上，把女孩子最害怕暴露出来的部位全部挡好。

少女恍若未觉，呆滞的看着星空，眼角清泪不断。

虞化姬怔怔的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也许是受到了她的感染，也跟着流泪。

可她本人却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直到泪珠滴落在手掌中，才骤然惊醒。

虞化姬看到了李默兰举起了剑。

她下意识喊道：“别！”

为时已晚，也可能是有意为之，李默兰将龙象剑刺入了易水的心脏，仿佛没有听到这一声呼唤。

心脏被洞穿，易水浑身一颤。

清丽动人的脸颊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是轻松，是解脱。

人在临死之前，那些回忆总是会如同走马灯一般从眼前掠过，不论你愿不愿意，你都会看到那些你毕生难忘的景色。

易水一直以为，自己最毕生难忘的，便是五年前看着小师姐成为道门圣女那一刻的撕心裂肺。

可现在，她看到的却不是那一幕。

她看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到小师妹的时候，小师姐鼓着腮帮子喊自己师妹的可爱摸样，她看到了自己在冬练三伏的时候小师姐抱着玩偶找她玩闹的画面，她看到了自己练剑疲惫至极睡着之后，醒来发现在小师姐闺阁内的景象。

她还记得自己这位小师姐说，易水，我叫你师妹呀，你就生生世世都是我的师妹啦，你可别不愿意，以后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师姐，师姐帮你教训他，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了，师姐也帮你一起解决，说到底你可是我的师妹呀。

她说，师姐你年纪可我比我小了好几岁，怎么不让我叫你师妹呢，不过你都这么说了，你一定要保护好我呀。

然后年岁比她还小，辈分却比她高的小师姐高兴的直点头，似小鸡啄米。

她看到的怎么都是这些回忆啊。

易水双眼朦胧，面含笑意，气息却已经衰弱到了极致。

她喃喃自语：“小小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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