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一念清明（2/2）

王慎察觉到这天煞大鬼身上已经没了之前的滔天煞气，而且那双本该猩红的双眼此时竟是如古井之水一般平静无波。这让他大感意外，身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收魂人，这种状态他只在那些寿终就寝安详离去的阴魂身上见过，像眼前这等罕见的鬼物心中若无刻骨铭心的执怨之念岂能成就这般通天彻地的天煞鬼身。

难道是那几桶被自己倒入血浆之中的神木液起了作用？

王慎想来想去也只想到这个理由，那片血云被这天煞大鬼吞下，其中的神木液自然也被他一起吞了，而这神木液对妖兽有安神静心的作用，说不定对鬼怪也一样有效。

就在王慎胡思乱想之际，天煞大鬼身上再度传来异变，只见他那不知修炼了多少岁月的百丈天煞鬼神突然就消散开来，化作一片浓浓阴云挡在鬼窟之上。这片阴云浓郁之极，一时间便连九宫兜天大阵中的阵气都穿透不过。

而阴云之下，一道面目清晰可辨的身影出现在了王慎眼前。

这是一个年迈的老者，虽然面目枯槁，但身形依然健朗，王慎只是与他对视一眼，便知道了他的身份。眼前的老者与方才那天煞大鬼有着一样的眼神，此时，这双不知看透了多少世间沧桑的深邃目光正落在王慎身上。

接着，这双眼睛又看向了王慎手中的那枚血煞珠。

“你也是那六扇门的人？”

老人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慎一愣，正不知如何作答之时，却听那老人自嘲地摇了摇头，喃喃轻叹道：“差点忘了，那六扇门已经没了。”

接着，好半晌老人没有再说话，眼中尽是掩不住的回忆和追思。

一时间王慎也不知如何是好，眼前这老人竟是那天煞大鬼的真身，比起对方主动散去千百年的鬼煞修为更让他震惊的是，这老人居然能放下心中那份持续了数百上千年的可怕执念恢复本来意识。

要知道这天下间的鬼物一旦被执念迷失心性之后，便连自己本身的面貌都会记不清楚，所以但凡凶煞鬼怪面上都是被鬼气覆盖难辨真实音容笑貌，而眼前这老人的魂魄五官清晰可辨，明显是已经放下一切执念恢复了意识清明。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手中竟有此等宝物，若非你方才将我身上血煞之气吸去，老夫怕是要坠入那阿鼻地狱之中再无轮回可能。”

终于，老人又开口对王慎说了句话。

王慎急忙说道：“老前辈言重了，这血煞之气应是有心人刻意为之……”

老人却轻轻一摆手，淡淡道：“无所谓了，这世间最不缺的便是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小兄弟，一会你可能送老夫一程？”

王慎怔了怔，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