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青榕之上（2/2）

他想了想，还是道了声谢。不是因为不该道谢，擅自在网上发布照片引起学校今天的骚乱和安保调整，总归是让学校头疼的，之所以不处理他，今天又由她出面，连带之前的一系列事情，都因燕芷兰在其中斡旋。比起燕语霖的那句“罩着你”，从未做过任何承诺的燕芷兰，行动的分量无疑要比前者重得多。

这也是他需要想一想才道谢的原因，燕芷兰所做的一切，自然也不是一句简单的谢谢能回报的。

“小时候你便很能闹腾，到了二十七中，哪儿会安分下来，我早有觉悟。说谢谢太不符合你性子了。”她眸子带笑，眉眼盈盈。

张彻想了想，看着她的笑靥，此时气氛欢愉又宁和，本有无数打趣的话回应，他偏偏说不出一句。

“八年不见，你长大了。”

莫名其妙，出口的却是这一句。

“干嘛，说得好像个老头子似的，论辈分，我可是你姐。”燕芷兰眸中神采一闪，有些好笑地回道，心里却莫名地怦然起来。

这是…

她的直觉很准，虽然不知道这句话真正的意思，却体会到了它的意义。

他眼里的意味很感慨也很郑重，燕芷兰莫名心跳怦然，耳根发热，下意识转开目光，逃离他的视线捕捉，看向他方才看着的地方。

猫已经失去了对树下两个人类的兴趣，重新打起了盹儿，但它的肚子时不时隆起蠕动，显然受饥已久。

“它就是你和语霖上次的矛盾起因吗？”

出口便觉失言，燕芷兰掩住小口，恍然回头。

张彻的眸子已重新恢复平静，帽檐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到上面表情。

“是。”

……

许景腾已经成为了过去，纵然消息没有公开在学校里流传，但这学期他已不再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也将慢慢淡出许多人的记忆中。

燕芷兰只是将这个过程提前了些，猫是他与许景腾的打架起因，某人只是一个引子，她却淡忘了前者，脱口而出了后者，而张彻竟也应了。

二人不会想到，他们语及的少女，正静静站在窗前，看着他们。

燕语霖站在亟待修缮的社团音乐室，这里还有他摔烂的桌子和损坏的天花板，一个寒假已经让空置的教室布满灰尘，她穿着常穿的校服，脸上却没有常有的弯弯眉眼笑容。

丁小沁不在她身边，教室里空无一人。

她站在窗口俯视，视野里的二人言笑晏晏。

青莲路口的对面，是学校的高三教学楼，没有人想到她会在这里，她在等一个约她的人，没有人知道她在等谁。

她站在音乐室中，却不在常驻的高二教学楼的百花社活动室里。

她已辞去了百花社社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