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过头情何以堪(2/2)

一次,他们不敢太靠前,地方本就不宽敞。Bauer就在距涯边一米位置,抬头注视着直线距离二点五海里的火山口,他旁边是个三十多岁的匈牙利探险家。

王璟琦和欧瑞不停地鼓动刘德柱,这么好的机会应该教训一下Bauer,起码也吓得他离开羽巍。司马楠这时候反而像个学者,他建议约那个人找个地方谈谈,都是文明人得讲究方式。郭义昌不发表意见,对谁的话都说有道理,两个大块头助手干脆像会眨眼睛的木头人。

“俗话说光棍儿眼里不揉沙子,咱大老远来一趟不能无功而返吧?”王璟琦说着,眼睛在刘德柱和司马楠脸上来回看。

“这事儿吧,武力解决确实不是上上策!郭总,给个意见。”司马楠看向郭义昌。

“呵呵,合不合适得柱哥说了算!”郭义昌说了跟没说一样。

“要么——我过去劝劝他?”刘德柱思想活动了,扭头看Bauer正举着手机。

“有什么好劝的?上去先一顿胖揍,起码废条胳膊,完了不管你再说啥,都好使!”王璟琦还是坚持动手,反正那俩傻大个就是干这个的。

“最好是先礼后兵,咱大中华好歹是礼仪之邦嘛!”司马楠总显得多几分风度。

“Hi,Have you got a result of your discussion?(你们讨论出结果了吗)”Rhea Evans几乎听不懂他们嘀咕的什么,而他的立场,是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帮助刘德柱追到羽巍。

“Mr.Rhea Evans,I decided to talk to the French first,It is best to solve the problem peacefully,Drive away him, and to pursue Yuwei tomorrow。(欧瑞先生,我决定先跟法国人谈谈,能和平解决最好,赶走他,明天再追求羽巍)”刘德柱笑着跟Rhea Evans说,心想就这两个体型往法国佬跟前一凑,保不准他就主动求饶了。

“Vreey good,Go!we support you, let them go together。(很好,去吧,我们支持你,让他们一起去)”Rhea Evans说着朝那两个大块头摆摆手,两人点头,撇着嘴跟在刘德柱身后走向Bauer。

“Hello, French friend。(你好法国朋友)”刘德柱笑呵呵地来到Bauer一米左右看着他说,“Can I talk to you about Yuwei?(我可以跟你谈谈关于羽巍吗)”

“Look at you situation, I seem to have no choice。(看你们气势,我似乎是没得选)”Bauer也是见多识广的人, 看高半头的刘德柱就很难应付,何况后面两个大块头。

“Not exactly, You can choose to leave her as soon as possible。I'd be happy to say goodbye to her for you。(不完全是这样,你可以选择尽快离开她,我乐意替你向她告别)”刘德柱还是带着笑容,眼睛却不经意扫一眼慢慢灰暗的天空,逐渐变黑的海水。

“I think I have another choice,With the wisdom and romance of the French, Miss Yu was moved。Then be your daughter's stepfather and lover,And you better get out of my sight in three minutes。(我想,我还有别的选择,以法国人的智慧和浪漫思想感动羽小姐,然后做你女儿的继父和情人。而你最好在三分钟内从我眼前消失)”Bauer说着把右手伸进挎包里,眼睛紧盯对面三个人。

这句话还真出乎刘德柱的意料,他不屑的笑了笑说:“Well, I'd like to say that I don't actually approve of force。If you don't cooperate, alas, forget it。(哦,我想说其实我不赞成武力,如果你不配合,唉,算了)”转身走向一边,对那两个挥手,“Give him to you, I don't have the heart to see him again。(把他交给你们,我不忍心再看)”

两个大块头对视一下,满不在乎地纵纵肩膀,跨步过去伸出大手就要抓Bauer,忽然发觉他手里多了个东西。仔细一看,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来回摆,赶忙举起双手向后退,直到郭义昌身旁低头说句什么。几个人瞬间躲进隧道口的内侧,而刘德柱还掐着腰面对火山口。司马楠冲刘德柱嚷道:“柱哥,柱哥,这环境不咋地,咱换个地儿!”

刘德柱扭头一看吓一跳,平台上就剩他和Bauer,探险家和那几位全进隧道里面。再一看Bauer手里的家伙后脊背都发瘆,赶忙往隧道走却已经迟了。Bauer得意的说:“They can go that way, You can't。(他们可以从那里走,你不行)”

“Ah, this, this。That was a misunderstanding, my French friend。It's getting dark, You can take a look at the scenery。(啊,这个,这个。那是个误会,我的法国朋友。天黑了,你慢慢看风景)”刘德柱暗叫:糟糕,法国佬有备而来呀!

“No,no,no,Not misunderstanding。The French never give their opponents a chance, never。(不不不,不是误会,法国人从不会给对手留机会,从不)”Bauer左手向涯边摆,“Go back, otherwise - bang!Ha ha ha ha……(往后退,否则——砰,哈哈哈哈)”笑得特狂妄。

“Friends are joking, we are civilized people。Why would you use force?About love, we can pete fairly, right?We are busines**en,We don't need savagery。(朋友在开玩笑,咱们都是文明人,怎么会动武力呢?关于爱情,咱们可以公平竞争,对吧,咱们是生意人,不需要野蛮)”刘德柱感觉腿肚子都在打颤。

“No, I'm not a civilized person。Now I count from five to one, You have two choices,Jump or—— bang——(不,我不是文明人。现在我从五数到一,你有两个选择,跳下去或者——砰——)”Bauer并不给刘德柱缓转的机会,提高嗓门喊:“Five——four——one——(五,四,一)”从四直接跳到一“砰”真的朝天空开一枪,吓得刘德柱闭上眼睛就窜出平台,身后传来Bauer得意的笑,“Ha, I'm in charge of the rules, ha ha ha……(哈,规则我说了算,哈哈哈)”

这么寂静的傍晚,加上地域广阔,说话都能传很远何况枪声。羽巍她们听见笑声就往鸭嘴石看了,枪响时刚好看到有人跳出去。刘一蓓一眼认出刘德柱的衬衣,忍不住大叫:“呀,是刘德柱!”接着哇就哭了。

她们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即使没被打死掉进四五十米高的水面也难活着上去,这前提还是水性特好而且下落时没撞到石头。羽巍虽然以前恨过这个人,但毕竟已经过去了,况且他是亲生女儿的父亲,监护人。赶忙招呼着驾驶小艇的人过去救人,可那是危险区域,开快艇的人谁也不敢去。她和慕容娜同时把绝望的眼神落在张嘉琪脸上,都想到她那时灵时不灵的特殊本领。

刘一蓓也瞬间明白了,哭喊着:“Kiki姐,那是我爸!求你!Kiki姐!”

张嘉琪心里早乱的一塌糊涂,要有把握在刘德柱跳出的瞬间已经去了,不管是谁落难都不能见死不救。可是这有三四百米远,上面四五十米,下去多深还不知道呢。就怕救不了人把自己搭进去,以后谁照顾羽巍,更没机会见失踪的老爸。听刘一蓓的哭喊她也难过,再看羽巍、慕容娜焦急的模样,只有咬牙一拼了。伸手把救生服解掉,手机放下来,“噌”一下冲出小艇几十米,然后十几米一个起落,花蝴蝶似得飘向鸭嘴石。

卡塔尼亚市的公立医院在整个西西里地区都比较靠谱,资格老环境好,关键是距离斯特龙博利岛近。所以,刘德柱就被送到这里,抢救完没有生命危险了仍然送进加护病房。这地方加护病房不是随便进的,光有钱不行,危险程度得是黄色或红色。好在刘德柱够,窒息性休克,脑袋也撞破了,还昏迷不醒。加护病房的服务水平真是没的说,单间另带小花园、陪床、沙发,还有红茶咖啡随时供应,护士每隔半个小时一趟的观察。

羽巍要走了,避免刘德柱和Bauer再纠缠。她已经从司马楠嘴里得知刘德柱近况和打算,也知道Bauer是个危险人物,所以她决定连夜坐火车到那不勒斯,随后飞罗马再转飞加州。刘一蓓也想跟着走,劝了好几次仍是依依不舍,抱着羽巍的胳膊黏在一起。

“贝贝,妈知道你舍不得,妈也是。”羽巍眼圈红红的,右手轻轻梳理着刘一蓓的头发,“你看,刘德柱弄成这个样子,你是他最亲的人,不能一点儿不顾及他的感受。妈这边,放寒假你可以再来,我和琪琪随时欢迎你,好了哦?贝贝乖,贝贝是大女孩儿了,是不是?”

“妈——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就想天天儿腻着你!”刘一蓓以前觉得自己挺独立的,可跟羽巍相处时间一长反而想回到孩童时代,重新享受一遍母亲的疼爱,虽然她明知道不可能。

“好吧好吧,想腻就腻吧,那就努力学习考到加州来,妈乐的天天围着你们姊妹俩!”羽巍又何尝舍得,但生活就是这样,方方面面都得尽量顾及,然而不可能有尽善尽美,且行且珍惜吧。

“考过来?好难啊!妈,我知道该怎么做,让我再抱会儿!”刘一蓓说着双手松开她胳膊,换成环抱姿势,脸靠在她肩头。

羽巍笑着也抱住刘一蓓,轻抚她秀发,禁不住心里的甜蜜。与此同时也觉得她可怜,因为执着于爱情疏忽对她的照顾,这究竟是当妈的欠了她这份应有的关爱。抱了好一会儿,刘一蓓又过去拥抱干妈慕容娜和姐姐张嘉琪,眼角噙着泪送她们出门。

刘德柱醒来时天已经大亮,新升的阳光正调皮的跳进玻璃窗爬上床头。刘一蓓在靠小花园的玻璃门外面,一张毯子上练着瑜伽。司马楠和王璟琦各自斜靠在沙发上睡着,穿出轻微的鼾声。刘德柱慢慢坐起来靠在床头,环视这美丽而陌生的病房,目光落在女儿身上,心里阵阵发怵:眼看贝贝都长大成人了,我却没能给她个正常的家庭,昨天这,唉——,忍不住长出一口气,回想昨天的事情能活着都是奇迹。

王璟琦听到叹息声,揉揉蒙松的眼睛站起来问:“柱哥,感觉咋样?”

“还好吧,总算没归位!”刘德柱勉强笑了笑,心想昨晚上这俩哥们儿见危险比兔子跑的都快,现在能留在医院已经算难得了。再看外面就女儿一个,忍不住问出口:“哎,璟琦,见羽巍了吗?”

“羽巍?见了见了,真漂亮!有气质!”王璟琦昨晚跟她们一起来的卡塔尼亚,也分的出谁是羽巍。

“我是问你现在,她人呢?”刘德柱没好气的撇了王璟琦一眼,羽巍人怎么样比他清楚的多。

“这我不知道,贝贝在,问贝贝呀!”王璟琦说着转身冲外面喊:“贝贝!贝贝!”

旁边的司马楠被叫声惊醒,站起来尴尬的笑了笑,走到王璟琦旁边小声问刘德柱状况。他这才动动胳膊腿,都正常。刘一蓓听见叫声急忙收了功,答应着走过来,为他倒杯热水递到他手里才坐到床边凳子上,看他气色应该已无大碍,淡淡地说:“老爸,您这岁数以后就别逞强了!”

“我这——唉,我也是想让咱家更好,现在想想也是犯浑犯过了头儿!”刘德柱倒是很清楚,忽然觉得女儿既然知道这事,羽巍也该是知道的,难道她没有一丝的感动?即使怜悯也行啊!可是这房里显然没有她的痕迹,“贝贝,你妈人呢?”

刘一蓓见刘德柱又开始懂歪脑筋,就知道他身体和脑子都没事,不由得想顶他几句。再一看他头上纱布渗出的淡淡血迹,硬是忍住了,却也没心情陪他聊天。淡淡地撇出一个字:“猜!”

“我出生入死的想给你把妈追回来,你这好,就别跟我好好说话!”刘德柱嘴上这么说,心里满暖和的,这是女儿长这么大第一次给他倒水,“你妈——她连夜走了?”

“满分儿!”刘一蓓说着走到沙发侧面打开行李箱取洗漱用品,走到卫生间门口停住,“有本事再猜她给你留了什么?在什么地方?”说完进洗手间,“咔吧”把门反锁上。

留了东西?她能留什么给我?这孩子,有她在就能预防老年痴呆!刘德柱想着往周围看了看,触手能及的就一个床头柜,急忙弯腰拉开抽屉。里面一张对折两次的方纸,清晰可见上面的细纹,是她随身带那种笔记本的纸,隐隐约约是黑色碳素水字迹。

刘德柱慢慢展开,果然是羽巍娟秀的字迹:“刘德柱,责备的话我就不说了,反正该不着我说,说也没用!我必须提醒你,你该收收心找个人踏实过日子,对贝贝,对你的晚年都有个照应。如果你还记得一丁点儿我的脾气,就不要在我身上白费心思了,除了明远我不会接受任何男人!好自为之!”

注:①满月,农历十五的月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