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跪着抄宫规(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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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皇上遇刺受伤,宫中妃嫔就不应该打扮的太过于艳丽,可瞧着素夕那高兴的样子,皇贵妃却是不忍心拂了素夕的兴致,任由她将自己摁在了凳子上。 看着镜子里已经苍老了许多的容颜,皇贵妃的脸上就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不自觉的抚摸着还算是光滑的脸,轻声道:“伊人依旧在,只是颜不再。” 素夕嘿嘿一笑,道:“娘娘说的什么话,奴婢听不懂,不过奴婢是明白的。娘娘天生丽质,只需要略施脂粉就能倾国倾城。” 皇贵妃娇嗔道:“贫嘴,就知道油嘴滑舌的讨人嫌。一转眼,本宫都要四十岁了,这个年纪的女子,哪里来的什么天生丽质可言?” 素夕郑重其事的点头道:“娘娘说得对,这个年纪的女子,的确没有什么天生丽质可言。不过,这个年纪的女子,有一股年轻女子无法企及的风韵,那是岁月的沉淀,足以让所有人为之惊叹。” 皇贵妃含笑看着素夕将自己脸上刷上一层薄薄的脂粉,却没有是任何的腮红,整张脸看起来就变得憔悴了几分。 还没有明白素夕如此动作的用意,就看见素夕将她头上的发钗也都取了下来,只佩戴着一朵简单的珍珠攒成的珠花。 皇贵妃今儿个穿的衣裳是月白色的,加上肤色苍白的映衬,整个人显得越发的楚楚可怜。 方才的那一抹憔悴,反而变成了一抹我见犹怜的气质,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拥入怀中好生呵护着。 瞧见镜子里的自己,皇贵妃恍然发觉,是有多久,自己已经没有这样简单的装扮过了。 习惯了每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浓妆艳抹,珠翠焕然,再来看看这个几乎素面朝天,梳妆简单的自己,皇贵妃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素夕似乎是明白她心中所想一样,沉重的叹了口气,道:“娘娘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镜子里的自己了。” 不等皇贵妃开口,素夕就又道:“其实,在奴婢的心目中,娘娘永远都如同镜子里的这般,需要人的怜惜和呵护。当今皇上对娘娘的确是百般呵护,可是,他到底还是做不到……” “素夕,别说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听到素夕说这些事情,皇贵妃的心跳就会变得格外厉害,似乎,不想要听见这些话一样。 或许是说,她潜意识的在排斥,排斥听到这些关于过去的消息。 她很害怕回到过去,回到那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中,她更加害怕无法面对那个人,那个每当午夜梦回想起的时候就会泪流满面的男人。 素夕的嘴张了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将皇贵妃扶了起来,主仆两人交代了璃月之后就一并去了慈宁宫。 槿若在外头等着,瞧见她们出来了,恭敬的屈膝迎接,道:“皇太后吩咐,皇上遇刺,昏迷不醒,所有妃嫔除皇后外,一律弃辇步行。” 素夕皱眉道:“槿若你什么意思,漪兰殿去慈宁宫有些路程,眼下天气炎热不说了,就说娘娘身份尊贵,怎么可以走过去?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你也敢如此对皇贵妃吗?” 槿若冷哼了一声,带着一抹嘲讽的鄙视道:“怎么?我做事情,还需要你素夕姑姑来教我吗?我是什么身份?皇贵妃是什么身份?若没有皇太后和皇后的吩咐,我敢假传懿旨吗?” 看着素夕气红的脸,槿若瞥了脸色如常的皇贵妃一眼,淡淡的道:“素夕姑姑若果真觉得天气炎热,就为皇贵妃撑一把伞吧。这也算是奴婢对皇贵妃格外的照顾了。更算是皇太后和皇后娘娘格外开恩了。” 听着这样的话,素夕几乎都要被气疯了。 要知道自从十几年前皇贵妃成为皇贵妃开始,就已经没有人敢用这样的口气对素夕说话。 就算是之前,槿若见到她都是恭恭敬敬的。 才一天的功夫,皇贵妃还是皇贵妃,这些奴婢们就敢拿着这种款儿来和自己说话。 不等素夕发作,皇贵妃就道:“素夕,回去娶伞并扇子过来。” 又如此折腾了一阵子,皇贵妃出漪兰殿的时候,已经距离槿若过来半个时辰的时间了。 一路走,槿若就在一路絮絮叨叨的念叨着。 无非是说皇贵妃太过娇贵,走路这样慢,还要她帮着撑伞什么什么的…… 从槿若的絮絮叨叨之中,皇贵妃也听明白了,皇太后这一次回来了就不打算走了,还说什么皇上糊涂,竟然将凤家嫡长女许配给了莫离。 皇太后也是凤家嫡女,就算是凤家老夫人见了,也要喊一声姐姐。 虽然不能说她比凤老夫人还要了解凤家的祖训,可至少来说,她说的话,就算凤老夫人都要迁就她三分。 听着她那话,是十分不赞成将凤千寻许配给莫离,她那意思,凤家嫡女,都应该是太子的妻妾。 皇贵妃和素夕听到这样的说法的时候都有些震惊,她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莫离把凤千寻看得有多重要,皇贵妃和素夕都是知道的。 若皇太后果真要棒打鸳鸯,只怕莫离的反抗就不会是如同皇后下令将皇贵妃禁足的时候这样的温吞了。 跟着槿若身后的一个身材高大的嬷嬷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道:“槿若姑姑,您今儿个的话有些太多了。” 槿若满脸堆笑道:“蒋嬷嬷说的是哪里话呢?平日里和皇后娘娘一并出门,都是皇后娘娘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如今好容易让槿若做一回主,两位嬷嬷就帮槿若担待担待吧。” 槿若一边说,一边将两个银锭子分别塞入了两个嬷嬷的手中。 那两个嬷嬷虽说是皇后身边伺候的嬷嬷,可是到底不比槿若得宠。 不管是体己还是别的,都不如槿若手里的多。 虽说槿若经常上下打点,对她们也从来都不小气,可那些嬷嬷们还是不免的会羡慕槿若,一抓会就想要在槿若身上讨要一些好处。 银子一入手,两个嬷嬷就能感觉的出来银子的重量,双方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一抹欣喜,忙将银子在袖子里掖好了,免得掉出来了,一边陪笑道:“还是槿若姑姑说得对,这天干物燥的,只是走路还真真是觉得枯燥得紧。说说笑笑的,也就觉得时间过得快一些了,不多时就会到了。” 即便这两个嬷嬷不会再对槿若说话有什么想法,可槿若还是保持了相当一部分的理智,不再继续提醒皇贵妃了。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 若再说下去,只怕就会让蒋嬷嬷等人生出几分疑惑了。 到了慈宁宫门口,皇贵妃就被小太监拦住了。 平日里看着皇贵妃都诚惶诚恐的小太监,今儿个的胆子倒是不小,颇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样子瞥皇贵妃道:“娘娘恕罪,太后娘娘吩咐了,若娘娘过来,就先在日头下面跪着,将宫规抄上一遍,再进去。” 小太监一边说,一边不怀好意的看着皇贵妃,那眼角眉梢都挂着促狭的笑容,好像是等着看皇贵妃的笑话一样。 素夕护主心切,拒心头十分的不满,却还是努力的陪笑道:“这位公公,可否通融通融,让皇贵妃先进宫去觐见了皇太后再作惩罚?” 素夕一边说话,一边就想要递上荷包贿赂那两个守门太监。 却不想那小太监竟然直接将荷包掷在了地上,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道:“你当咱家是那样见钱眼开的人吗?皇太后有命,让皇贵妃跪着将宫规抄上一遍再进去。违令者,杀无赦!” 那小太监话音一落,就有一队手侍卫冲了出来,将皇贵妃和素夕等人团团围住了。 槿若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了起来,她也没有想到将皇贵妃请了过来竟然会是这样的一番场面,脸上有些尴尬的看了皇贵妃一眼,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方便对皇贵妃表示什么,也只能阴阳怪气的道:“怎么,皇贵妃是觉得,皇太后没有资格命令皇贵妃了吗?” 素夕没有看见槿若眼睛里的那一抹警告和急切,心急火燎的上前,厉声喝斥道:“槿若,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家主子到底是漪兰殿皇贵妃。你以为……” 槿若厉声喝斥道:“漪兰殿皇贵妃又如何?皇太后的命令,都敢不听了吗?别说是皇贵妃了,就算是皇后娘娘,也要恭恭敬敬的聆听皇太后的教诲。” 素夕还要说些什么,却被皇贵妃一把抓住了,道:“素夕,替本宫撑伞。” 瞧着皇贵妃都不反抗了,那两个小太监眼睛里倒是掠过了一抹失望,他们其实是希望皇贵妃能反抗的,这样他们也就不必在日头下站着等皇贵妃将宫规抄写完毕了。 可看着皇贵妃都拎着裙摆跪了下去,他们也只能叹了口气,挥了挥手,将旁边放着的小桌子抬了过去,以供皇贵妃书写。 素夕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打着扇子,只恨不得能还有一只手替皇贵妃磨墨。 皇贵妃出门自然还带着别的宫女,当宫女上前要替皇贵妃磨墨的时候,那小太监就阴阳怪气的说太后有令,让皇贵妃自己磨墨。 看着皇贵妃都不反抗,乖乖磨墨,素夕心头那无法言语的愤怒也表达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护了这么多年的主子跪在那边磨墨,一脸虔诚。 蒋嬷嬷等人是皇后身边的人,如今瞧着皇贵妃受委屈,心里自然是乐开了花。 唯有槿若在心头沉重的叹了口气,绕过皇贵妃抄写宫规的小桌子往里面去了。 慈宁宫中的气氛倒是十分融洽,传言中昏迷不醒的皇上竟然端坐在皇太后的身边,一脸恭顺的和皇太后说着话。 皇后和娉婷笑米米的坐在皇太后的另一边,看上去格外的和乐融融,简直是让人羡慕得紧。 皇后一直都在等着槿若回来,时而不时的就看看门口。 好不容易看见槿若回来了,眼眸中暗含了一抹狠厉的道:“皇贵妃和昭阳呢?” 槿若恭敬的屈膝道:“回娘娘的话,昭阳公主病重,昏迷不醒,根本无法来见驾。皇贵妃已经来了,正在宫门口按照皇太后的懿旨跪着抄写宫规。” 皇上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就在皇后以为皇上是在心疼皇贵妃的时候,就听见皇上怒道:“明知道母后回来,竟然还敢不来觐见母后。简直是岂有此理!” 皇上一边说就一边愤愤的起身,大步往外走。 还没有走两步,就听见皇太后嗔怪道:“皇帝,你要干什么去?” 皇上回过头,对着皇太后拱了拱手道:“朕要亲自去将这个逆女抓过来给母后请安。” 太后还不曾说话,皇后就已经捕捉到了皇上眼睛里的那一抹担心,只是不知道他此刻的担心是给皇贵妃还是给昭阳。 不过不管是给谁的,都不会是皇后想要看见的,微笑着起身快步走到了皇上身边,不等皇上开口说话就已经亲热的挽着皇上的胳膊。 原以为皇上会很快的甩掉自己的手,却不想皇上竟然动也不动的任由自己挽着他的手,皇后的胆子就越发的大了起来,含笑道:“瞧瞧皇上这着急的。知道的呢,说是皇上因着昭阳病重无法来给皇太后请安而生气。不知道的呢,还不定以为皇上是担心昭阳呢。” 听到皇后那阴阳怪气的声音,皇上的脸色就闪过一抹不悦,可很快就恢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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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复了正常,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皇后,道:“皇后这话,可是要告诉母后,朕根本就不是诚心诚意的孝顺她吗?” 皇后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她好不容易才有机会站在皇上身边,她哪里会允许自己如此轻易的就失去了资格呢? 慌乱的抬头看了看皇上,发现他脸上并没有丝毫生气的感觉,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带着几分娇俏的笑道:“皇上可是误会臣妾了,臣妾的意思是说,昭阳到底还是个孩子,她既然已经生病了,那就是情有可原,皇上不必为了昭阳发这样大的脾气,母后说,对不对啊?” 皇太后是皇后的亲姨娘,当初的皇后就和如今的凤幻雪一样,是在皇太后面前放肆惯了的。 皇太后对皇后也不是特别的心疼,可无奈等皇后成年之后,凤氏一族都还是只有皇后这么一个女娃,皇太后对皇后才越发的心疼了起来。 直到后来,皇后入了宫,成为了太子妃,那就是更加的心疼了。 许是因着被保护的太好了,皇后对于计谋这些始终不是特别的擅长,一直都依靠着皇太后的宠爱才能在后宫中站稳脚跟。 如今皇太后瞧着她好不容易会为自己的权利去争取了,心头自然是高兴的,忙顺着她的意思道:“皇后所言不差,昭阳一个孩子,哪里懂得了那么多。必定是有人教唆,才会对哀家如此不敬。如今,应该受惩罚的人在外头,昭阳的事情,容后再说。” 皇上知道皇太后素来就不喜欢皇贵妃和昭阳,方才也只是利用那个借口想要去探望一下皇贵妃而已,顺便交代一下那些奴才们,以免太过于刁难皇贵妃了。 可皇后和皇太后都这样说,皇上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只能恭恭敬敬的点了头,含笑道:“母后说得对,不过,昭阳到底是公主,她病重,朕不能亲自前去,也应该宣个大夫过去瞧瞧才好。” 皇太后恍然点头道:“皇上说的极是,容嬷嬷,宣曹太医去漪兰殿为昭阳公主诊治。” 皇上心头沉重的叹了口气,曹太医是太后的心腹,就算是太后去九台山都是曹太医伴驾,由此可见太后对曹太医的信任程度。 太后在这个时候,偏生宣了才获准回家和亲人团聚的曹太医专程来宫里为昭阳诊治,那就代表着皇太后根本就不相信皇贵妃说的昭阳病重的事实。 可即便是这样,皇上还必须替昭阳谢恩。 皇上的情绪就这样低落了下来,皇后和皇太后都看在眼里,心照不宣的将话题扯到了别的地方。 因着如今宫里的特殊形势,再加上皇上对皇太后一贯的尊敬,即便是皇上心头对皇贵妃有十分的心疼,此刻也无法表现出一分一毫。 皇上自然是不担心皇后看出什么的,在皇上的眼睛里和心里,皇后都是一个算不上多聪明的女子。 即便是有几分疑惑,只要皇上三言两语也就哄好了。 唯有皇太后,这位在后宫中纵横了几十年的皇太后才让皇上真正的心悸。 如今正值七月末,一年中太阳最为毒辣的那几天,就算是铁血铮铮的男儿如此跪在太阳下也是要几分毅力去扛过来的,更不必说是皇贵妃这样娇滴滴的女子了。 皇上几次三番的坐不住想要出去瞧瞧都被皇后和皇太后拦了下来。 待得后来,皇后已经坐不住了,带着三分嘲讽七分玩笑的道:“母后,您瞧瞧,皇上对皇贵妃可真的是情深意重呢,生怕如此艳阳之下,晒坏了,眼巴巴的赶着去瞧瞧,依着儿臣说,这皇贵妃也是有功夫在身上的人,莫说是在这样的太阳下跪半个时辰,哪怕就是三五个时辰,也是无妨的。” 这个话题,大家都努力的不去提起,以免大家各自尴尬,可皇后这个不长心的竟然径直就说了出来,将皇太后气的够呛,也让皇上心里那一抹无处发泄的无名火瞬间就爆发了出来,分外不悦的冷哼了一声,道:“身为皇后,应当是心怀仁慈,母仪天下,怎得可以如此这般的口不饶人?即便皇贵妃是有功夫在身上的人,那她也是朕亲封的皇贵妃。这些年皇后身体不适,皇贵妃替皇后打理后宫,也是兢兢业业,并无丝毫差错。” 皇上这一番话说的又急又快,话到此处就有些气短,忍不住的停下来顺气,准备接着说。 还不等他顺气完毕,皇太后就冷笑道:“是哀家让她在宫门口跪着抄写宫规的,皇上说了这么多,是在责问哀家吗?觉得哀家不仁慈,错怪了她?” 皇上瞧着皇太后动气了,方才一肚子的话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人更是有些闷闷的垂首,摇头道:“儿臣不敢,请母后恕罪。” 皇太后瞥了皇上一眼,淡淡冷笑道:“依着哀家看来,你这不是不敢,而是在心里怨怼是吗?且不必说昨儿个你在漪兰殿遇刺的事情,就说娉婷的脸……” 皇太后一边说,一边指着娉婷脸上那乌青的唇角,厉声道:“娉婷乃是嫡公主,却被一个庶公主打了,传扬出去,让百姓们如何评说皇室?宠庶灭嫡在民间乃是大忌,在皇家就可以如此明目张胆了吗?” 瞧着说到了自己的事情,娉婷的头垂得越发的低了,似乎是不想要让大家看见她脸上的伤痕,实际上去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偷笑。 可恨的是昭阳那玩意儿竟然在这个时候假装生病,想要逃过一劫。 不过没关系,一会儿曹太医回来了,一切自当水落石出。 如此想着,娉婷脸上的笑容也就越发的繁盛了,如同夏日里开在枝头的花儿,密密匝匝。 皇太后一口气说了下来还觉得不解恨,嘲讽的看着皇帝,扬了扬眉毛,道:“皇贵妃乃是昭阳生母,教女不善,不应该受罚吗?” 不管皇上的心里有多想为皇贵妃和昭阳开脱,可皇太后说的始终都是真的。 皇上虽然不愿意,却也不得不对着皇太后拱手道:“母后英明,一切但凭母后做主。” 皇太后冷哼了一声,道:“你是皇帝,哀家可是做不了你的主。以免背上不仁慈的罪名。一会儿皇贵妃宫规抄写完毕,皇帝自己看着办吧。” 听着皇太后那没有几分善意和诚意的话,皇上心里一阵发苦。 皇贵妃进宫的时候,皇太后就十分不喜,直到生下了莫离,皇太后才默许了皇贵妃的存在。 后来莫离越发的出色懂事,皇太后也逐渐离宫,皇贵妃才开始代替皇后统摄后宫。 如今皇太后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回来了,这真真是让皇上懊悔做出了那个决定。 悔意才一冒出来,就如同夏日里的野草一样疯狂的滋长,迅速占据了皇上的整个脑海。 几乎是在一瞬间,皇上就决定了,不管怎么样,都要先护着皇贵妃。 至于太子那边的事情,可容后慢慢想法子。 皇上从来都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想到了就会即刻去做,一反方才事事都顺着皇太后的模样,略带强硬的道:“母后容禀,皇贵妃入宫二十多年,从未有过任何行差踏错,行刺一事,若非皇贵妃舍命救朕,只怕母后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因着为朕挡刀,皇贵妃还受了伤,正好是在右手手臂,母后让她在烈日之下用带伤的手臂书写,试问,让儿臣情何以堪?” 皇后眉头紧皱,下意识的问道:“皇贵妃受伤了?妾身怎么没有听说?” 皇上意味深长的瞥了皇后一眼,眸中带着浓重的不耐烦,道:“皇贵妃为人低调,这些年默默的为朕做了不少事情,难道这些都要一一的通禀给皇后吗?再说了,皇贵妃觉得,身为朕的皇贵妃,别说是为朕受伤了。哪怕是为了朕丢了性命,那也是值得的,用她的原话来说就是,这点儿小伤都大张旗鼓的,也未免太过于矫情了?” 皇后眸光微微闪动,一时间竟然反应不过来应该如何言说才能让皇上对自己的态度不要这样严厉。 皇太后在心头叹了口气,若事情果真如同皇上说的这样,那这个皇贵妃可就真的是不简单了。 能将皇上的心抓的如此的牢靠,以至于在皇太后和皇后面前都能如此的维护她,果真是手段非凡。 皇太后在宫里纵横这样多年,自然知道如同皇贵妃这样的女子才适合在宫里生存,更加适合成为一个皇后。 只可惜,她不是凤家血脉。 为了维护凤家的荣耀,皇太后不得不将那一份欣赏压下,眉眼中重新染上了一抹严肃,寒声道:“依着皇上的意思,哀家如此处罚皇贵妃倒是有些不分青红皂白了吗?” 依着皇太后心头的想法,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皇上就应该低眉顺眼的认错了。 却不想这一次皇上竟然十分强硬的对着皇太后拱了拱手道:“儿臣不敢,不管怎么样,皇太后都是皇贵妃的长辈,长辈训斥晚辈乃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儿臣只是觉得皇贵妃实在是太过于辛劳了,为朕受了如此多的委屈,却还要被追究责任。” 皇后听得一肚子的火,不明白为什么在顷刻间皇上的态度就变了这许多。 在皇贵妃过来之前,皇上对她还是温声细语的,脸上温柔的笑容是皇后十几年都没有看见过的样子了。 皇后甚至奢望,这样的笑容能够永远的存在于她余下的生命中。 却不想,这给梦想并没有持续多久,皇贵妃一来,皇上就恢复成了以前那样冷若冰霜的样子。 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锦帕,努力的将心头的不忿给压了下去,强笑道:“就算是皇贵妃帮着皇上挡了刀受了伤,那皇上在漪兰殿遇刺,也是皇贵妃对后宫的防御力量预估错误,才会导致刺客趁虚而入。另外娉婷受伤的事情,也的确是昭阳所为,教女不善的事实也是摆在大家面前的。臣妾认为,母后如此惩罚皇贵妃也实在是轻了些。” 皇上几欲噬人的转过身来,目光冷冽的盯着皇后,冰冷没有丝毫表情的道:“依着皇后的意思,该当如何?皇后是觉得,朕没有惩罚过皇贵妃吗?若非如此,朕怎么会卸了她协理六宫的权利?甚至将漪兰殿封锁起来,不允许任何人出入,直到查出真相为止?” 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刷白,这个时候她总算是能确定眼前的皇上又恢复了那个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维护皇贵妃的皇上了。 可太子之前那一番言之凿凿的话还在耳畔回响,皇后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儿子说的话会和事情有如此巨大的出入。 皇太后瞧着这闹得不像样,忙道:“皇后也只是实话实说,皇上不必如此动怒,之前哀家听说皇上受了颇为严重的伤,可哀家看来,皇上精神头倒是很好。” 皇上瞪了皇后一眼,转头对着皇太后笑道:“儿臣思念母后,才故意如此言说,否则还不知道母后会什么时候回宫呢。” 面对皇太后和皇后,皇上自然不会说是为了试探太子有没有不臣之心才故意如此做的。 只是,皇上遇刺的消息才一传出,奉命在太子府中禁足的太子就已经出现在了宫里,奉命在坤宁宫中养病的皇后也已经出来蹦跶,这也从很大的程度上说明了一些问题。 不过皇太后向来都十分护短,若给她知道了之前的那些事情,反而是将皇贵妃和凤千寻等人一并都拉扯进来了,到时候更是难以收拾。 皇后自然也不想要让皇太后知道之前发生的那些荒唐的事情,也就选择了避而不言。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