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池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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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的八月节,远在平南的顾清哪里跟在家里似的,老嚷嚷着什么君子远离庖厨,十四的晚上天刚黑就借了府上的厨房,在里头做了整整一百个月饼,直到后半夜才回去睡觉。
去年这个时候也做了月饼,不过那个时候帮忙的是顾盼儿而不是郭钰。
月饼的味道差不多还是那样,可顾清吃着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不愿意也不乐意承认,好像有那么一点想那疯婆娘了。
一个多月不见,不知疯婆娘如何,家中如何。
第二天一早,安老就听啊福说顾清昨夜在厨房里忙碌了一整夜,做了不少月饼出来,大多数都留在了厨房里面。
安老先是皱了皱眉,之后无奈一笑,道:“去拿几个来,老夫尝尝这味道如何。这府上可是有不少月饼,就是平南王府也送了不少过来,可这小子竟然还要亲手去做,想必做出来的应该不差。”
阿福回了声是,然后去厨房拿月饼去了。
没拿月饼的时候阿福并没有多少好奇,可这一拿月饼的时候就有些愣住了,这月饼不似一般月饼那么硬,莫非是刚做好所以才这么软?而且这月饼看着还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本欲尝尝的,但想到安老还在等着,就赶紧先回去了。
月饼拿回去,安老拿起来看了看,样子虽然简单,可看着还是挺好看的,明明就是凉的,可拿着却不硬。
掰开来一看,顿时就愣住:“这事月饼?”
阿福道:“听厨房的人说是月饼,不过馅用的是南瓜,说是南瓜馅适合老人吃。还有豆馅的,这种就是豆馅,听说是绿豆,这种则是五仁的。”
安老点了点头,将另一半递给阿福:“你也尝尝。”说着咬了一口手中剩下的半块,这一咬顿时眼睛一亮,虽说不上特别好吃,可吃着别有一番滋味,比平常的月饼倒是好吃不少。
这小子行啊,怪不得自己做呢,原来手艺不错。
阿福吃着也是眼睛一亮:“好吃,不硌牙。”
安老不语,又将另外两种也掰开来看了看,都是自己吃一半,另一半给了阿福。
完后安老还是比较喜欢南瓜馅的,让阿福去沏了一壶菊花茶,就着茶水又吃了一个,这才停了下来。这月饼不小,吃了两个半也是差不多饱了,所以安老没再吃,担心消化不好。
这五仁的跟一般月饼有点像,不过比之要香软很多,阿福比较喜欢这种,在安老的纵容下也吃了一个,合着也是两个半,吃完后就陪着安老在院子里消食,走着走着就到了顾清那里
忙碌了一个晚上,顾清仅是在月光下修炼了一会儿就不感觉到困和累,对顾盼儿的话也是相信了几分,这修炼的确是能减去疲劳。
不过偶尔还是要睡一下,不然精神上会感觉到疲惫。
见到安老走过来,赶紧迎了上去:“先生。”
安老微笑地点了点头:“刚吃过你做的月饼,味道很不错。”
顾清不免尴尬,俗话说君子远离庖厨,自己却到厨房里捣鼓,不知先生会不会生气。
“开始时以为你只是念书好,不曾想你会的还是挺多的,不错不错。”安老赞赏地点了点头。
顾清怔住:“先生不觉得学生不该厨房吗?”
安老笑道:“老夫从不主张书生只懂得念书,相反觉得不止要念书还要体验人生百味,方才为人上人,而不该是世人口中的百无一用是书生。”
顾清怔住,没想到先生竟然是这么想的,倒是自己显得太过矫情了。
安老又道:“不过还是要以念书为重,其它的就不要费太多的心思。”
顾清点了点头:“其实这月饼是学生娘子想出来的做法,只是娘子笨拙,费心思想出来的东西却不会做,所以学生才试做了一下,没想竟然成功了。”
安老叹气:“你这是想家了吧?”不等顾清回答,安老又接着说道:“也是,你年少离家,又是有了家室,自然会想念家中一切。”
顾清抿唇,娘亲爱哭,娘子爱作,如何不想?
“走,陪老夫下盘棋去。”安老叹完后突然来了兴致,让阿福去拿棋盘,一副要大战几百个回合的样子。
顾清却黑了脸,之前只念书不识棋,在安老的教导下才识棋,可也仅仅是识而已,根本算不上精通,在安老这样的高手之下,除了被虐以外就没有别的了。
偏偏安老还没事就拉着他下棋,顾清表示很胃疼。
可是能拒绝么?不禁垂下头,貌似不能啊!
从水县到平南只要半个月的时间,可到京城却是要花去一个半月时间,当然这算的是普通马车的脚程。
三丫跟着司家商队到一个小镇时,遇上了山体滑坡,将通往京城的路堵住,而去京城又只有这一条路,倘若绕道的话,至少要绕上三天的时间,有三天的时间这条道也清理出来了。
毕竟这是官道,有官府的介入,征收劳役来清理,自然很快就能好。
左右是三天时间,商队便打算在这小镇停留,不过并没有回到镇上,而且在附近的小村庄落脚。
恰逢八月节,空闲下来之后,大家都有些思念家里,个个都显得无精打采。
三丫一直面无表情,他人不知三丫在想什么,三丫自己却是知道,有点想家了。本来这个节日应该在家里过的,却冲动之下提前离家了。
无聊地在村里逛了逛,一村民家门前晒了几筐红豆,三丫看着红豆停下了脚步。就逛了这么一会而儿,就听到不少孩子哭着要吃月饼,起先三丫并没有动心思,可此刻看到了红豆却动了心思。
对于月饼的做法三丫曾问过顾盼儿,知道要怎么做,看了看这红豆觉得正合适。
乡下人本就没有什么收入,听到三丫要买红豆,没半点犹豫就全卖给了三丫。三丫请商队的人给帮忙刻印子,自己则忙碌起做月饼,还请了两个人帮忙,从中午忙到天黑才将月饼给做了出来。
三丫做了不少,给商队分发了下去。
吃着月饼发着呆的三丫并不知山体滑坡的另一头,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也堵在了这里,虽然相隔不远,却是无缘相见。
直到道路被清理出来,开始通行,亦是错身而过。
各自坐在各自的马车上,都掀开了车帘,却是一个左一个右,愣是没有看到对方。车帘放下,两方人马背道而行,渐行渐远,由始至终都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存在。
“还有十天就到了。”近乡情怯,一直闹着要回家的顾来儿突然就怂了。
晗王微笑地看着顾来儿:“你怕了?”
顾来儿瞪眼:“才不怕呢!”
晗王但笑不语,顾来儿不由得腹诽,这狐狸明明年岁就不大,却一肚子的坏水,谁也没他腹黑。如果可以,真想躲得远远的,可事实上自己根本就没那个能耐,在他手中半点花浪都掀不起来。
不过死磨硬泡了那么久,这人总算是松了口,让自己回家。可这跟着一起又是几个意思?顾来儿琢磨了一路,也没琢磨出个答案来,干脆就不再琢磨,不过心底下却仍旧防备着。
或者说顾来儿谁都不相信,对谁都有着一分防备。
此次晗王是为秘密出门,所以一行人都十分的低调,一路上倒是没有遇到不长眼的照着这个速度,再有十天就能到水县。
晗王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可是手放在双腿上时,仍旧止不住有些颤抖。
同来的还有千殇,不过千殇没有跟在一起,而是走在了前面,偶尔会摸一下耳垂,觉得自己肯定是魔怔了,竟然听了那姐妹话,戴上了一对血红色耳钉,拆下来数次还是有戴了回去。
这次过去一定要找那女人再比较一下,本来毫无进展的内力竟然在炼药后缓缓增长,从前每当内力增长身体筋脉都会隐隐作痛,似乎身体达到了一般,可自从服下了大力丸以后,那种隐隐作痛的感觉没有了。
不止自己有这种感觉,就是晗王也有,这也是晗王这次亲自前来的主要原因。
那个疯女人也实在诡异,让人猜不透。
对于晗王与千殇的到来顾盼儿并不知道,这个八月节过得并不消停,顾盼儿到现在都还不怎么高兴,连带着大黑牛身上的变化都没有注意到。
八月节那天虽然把月饼交给村长去分发,可没多久还是不少人找上门来。
自然这找上门来的除了那几家以外就没别人,同在一个村子里,那几家虽然滑头一些,可日子也不见得比别人好过,见顾盼儿给村里发了月饼自然眼热,这一眼热就结伙找上门来。
这些人是来找麻烦的,顾盼儿早就吩咐过不能让他们进来。
本以为进不来他们闹一会就会老实回去,谁知道这些人竟然还恶劣到往里头扔东西。
让顾盼儿黑了脸的是,竟然还有扔粪的!
被扔粪时,家中正在宰羊,打算做烤全羊吃。
这粪一扔进来,大伙的兴致瞬间就降到了零点,顾盼儿与楚陌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顺着墙头跳出去,照着这群人就是一顿胖揍。不过看在是同个村子的,倒也没有下狠手,没把谁打断骨头了,不过筋肉疼痛是避免不了了。
等揍完以后,这群人没几个能从地上爬起来的,顾盼儿与楚陌又如没事人一般回去了。
以为这事情就这么结了,可这群人却告到了族老那里去,这几天顾盼儿没少被找去谈话。无非就说她做得不对,做得不够公平,要不然这些人不能这么闹,让顾盼儿做事要公平一些,顾盼儿没理会。
第二天又被找了去,说是那些人家里情况不好,让顾盼儿给拿点伤药,顾盼儿还是没理,说他们活该,大过节的往人家里扔粪,没打残已经是看在同村又同宗的份上了。
到了今天这第三天,祠堂又来了人,倒是没有让顾盼儿出药什么的,说是大伙日子都不好过,让顾盼儿既然请人,就每家每户都请了,就落下那三四家也不像话。
这也就罢了,就连顾大河也来凑热闹,也不知是不是吃错药了,竟然帮着那几家说话,字字句句都说顾盼儿不对,要顾盼儿把那几家人也请了。说什么月饼不发就已经不对了,不能请人干活的时候还把那几家排除……
顾大河似乎忘记顾盼儿发月饼的时候,也没有他这个爹的份。
顾盼儿越看顾大河就越烦,三丫不见了没见他去找,张氏会娘家半个月也没见他去问一下,整天只知道往全福家跑,之前是买饭菜去跟老爷子吃,现在是从家中拿粮食过去。
小豆芽说顾大河几天把米面都拿了过去,从园子摘菜,还每天都会逮一只鸡或鸭,要么就是拎一串鹌鹑过去。这还不够,期间还去了两次镇上,每次都带回来不少东西。
就是小豆芽现在也不待见顾大河了!
顾盼儿家的稻子已经开始泛黄,过不了几天就要收割,为防止被人偷了,那四个闲着的残兵自发地轮流守在田里头,生怕稻子会被偷了去,这让起了心思的人不得不收了心思。
不管族里头怎么说,顾盼儿就是不肯雇佣那几家人,而且到后头祠堂里再来人的时候,顾盼儿都懒得再理了。族老们见顾盼儿如此也就歇了心,并没有多少怪责,毕竟有这事也是那几家人自找的。
顾盼儿又不似顾清那般好说话,惹急了说不准还得出点啥事呢。
就这样很快就到了月底,最早播下去的稻子已经完全成熟,顾盼儿将人都召集到一块,然后就开始动工收割稻子。虽然有长工时常打理,到底是新田,不够肥沃,稻子的长得稍微差一点,杂草也比较多,收割起来比较麻烦。
为了让稻子晾干得更快一些,顾盼儿将山门打开,让人将收割了的稻谷放到山门内的青石板上,这样还近一些,花的时间也少许多。
家中本来就有一台脱粒机,再加上娘家那一台,两台机一起使用,速度到是挺快的。
瞧着这速度顾盼儿一点都不急,不似去年般还亲自去收割,只时不时跑到山顶上往下面看一眼。站在山顶上,不管是稻田还是山门都一目了然,有人偷懒也看得清楚。
开工的第二天,一残兵拖着瘸腿来找,说是家中来了客人。
顾盼儿好奇这个时候会来什么客人,又看了看稻田忙碌着的村民,这才边琢磨着边往家里回。照这样的速度还有*天的时间就能收割完了,不过要脱粒完的话,估计还得多三天的时间,毕竟机器少了点。
回到家中,来客已经进入家中,都在客厅那里等着,安氏奇迹般下了楼,虽然带着面纱,也够让顾盼儿吃惊的了,毕竟每次家中来了陌生人,安氏都会躲起来。
顾盼儿朝客厅扫视了一眼,在千殇身上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扫视过去,看到晗王是眸光微闪了闪,视线落在顾来儿身上却是直接停住了,满脸错愕,下意识就冲上前去,一把将人拎了过来。
“放开我,你你你放手!”顾来儿直接黑了脸。
顾盼儿半点没松手的意思,将顾来儿由上之下,又转了几个看了又看,啧啧称奇:“除了发型不像,其它地方都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得,怪不得被人看成孪生的,说不是估计都没人信吧!”
顾来儿脸很黑:“你谁啊,放手!”
顾盼儿扭头对跟着回来,还待在屋门外的残兵说道:“你替我去把顾招儿夫妻俩叫过来。”
残兵应下,赶紧转身出门。
待残兵离开,顾盼儿才松开顾来儿,双手抱胸,挑眉对千殇道:“说吧,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别跟我说是专程把人给我送回来,你丫的可不像是那么好心的。”要那么好心,前几次就送回来了。
况且那个冷面少年,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之人,说不好就是那个晗王。
千殇摸摸鼻子,看了一眼晗王,晗王却无半点反应。
静坐在那里个着菊花茶,不似一般的茶般带着苦涩,反而有一股甜意。虽然很多人都喜欢这味道,可晗王却不喜欢,哪怕里面加了蜂皇蜜,所以喝着茶,晗王的眉头是蹙着的。
顾盼儿瞥其一眼,对安氏道:“别给他倒了,倒得再多也是浪费,没看他皱着眉头么?明显就是不爱喝,你库房把蛇精病送来的茶叶给泡上,估计他这眉头就松开了。”
顾来儿下意识道:“要特别苦的,越苦的他就越喜欢!”
安氏闻言蹙了蹙眉,不过还是将水壶放下,转身去了库房,再出来时不止拿了一盒茶,还拿了一套茶具出来。
顾盼儿更觉得安氏反常,看向晗王不免若有所思。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晗王是前皇后的遗腹子,前皇后则是安氏长姐,倘若眼前此人是晗王的话,那安氏的反常倒可以解释了。
不过安氏怎么就肯定此人是晗王?毕竟那么多年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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