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 痴人(2/2)

;“唔,事实上我像我爹。”

杨玉英看了看天色,把桌边的茶杯推开:“时间差不多了,我想,我该告辞了。”

虫子小姐点点头,起身送她出门,笑道:“你的故事非常精彩,真希望我能长长久久地听下去。好了,为了我能好好听故事,放心吧,我不会随便乱吃人的。”

杨玉英轻笑:“如果你肯永远不吃人,或许……”

“那还不饿死了。”

虫子小姐轻飘飘飞回房间深处,哐当一声,大门紧闭。

杨玉英计算了下她的速度,感受了下扑面而来的风里夹杂的那尖锐的能量,不觉指尖轻轻颤抖。

她知道自己以前和刻苦这个词没什么关系,也和能干没多少关系,但丢掉元帅以后,她自认为不曾虚度时光,也自以为还算有天分。

自修行开始,在大顺她功力提高的速度比夏志明那等天之骄子,只快不慢。

林官他们私底下偷偷说她是怪物,她偶尔也因此自得。

“真该让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的怪物。”

人类和虫族比,单纯比武力值确实不行。

真打起来,杨玉英竭尽全力或许能抵挡这位虫族小姐七八分钟,这已是顶头了,就算元帅那样的高手在此,也不可能再多多少。

其它虫族与母虫相比自然是天差地别,没有可比性,可它们一出生就和人类修行个十几年差不多强大。

虫族的高手可以量产。

“哎。”

杨玉英踱步回到庄园,进门就见休可坐在门口自己和自己下‘行军棋’,旁边还站着几个人围观,奥利弗也在。

她走过去一看就笑了:“你这作弊法传出去,X的脸面还要不要?”

联邦流行的行军棋同普通行军棋不同,属于军方相当重视的军演竞技项目之一。

行军棋双方对战,棋盘由星网进行模拟,可以代入任何地理环境,战争要素,棋手各自为指挥官,棋子则代表军队。

历届行军棋大赛冠军都是出众的战术高手。

下行军棋也是一件颇为严肃的事。

这会儿休可貌似是同自己下棋,其实是在推演己方与虫族交战的情况,只是他推演的时候,明显把他们自己的力量调高了十倍不止。

在棋盘上,目前基地竟然已经建造出一万套暗物质反应类武器,各种类型都有。

可真实环境中,他们家那基地其实一套也无,到是飞船上能改出一套来,但那要牺牲飞船的机动能力。

这还不是作弊?

休可瞥了杨玉英一眼,没精打采地收了棋盘,他也不喜欢自己的这种自我安慰:“回来了?”

戴文到是看休可下棋看得颇为认真,此时还意犹未尽:“先生下的这棋有些像‘斗圣棋’,但规则貌似更完善合理,看得出来,先生绝对是此道高手。”

杨玉英含笑点头:“他什么棋下得都还不错。大公,戴文先生,你们今日怎有空过来?”

最近月光岛不太平,这几位都忙得很,不光舞会不办,连预定好的几场拍卖会都被取消,各路的商人都很担忧,一时间是怨声载道。

爱德华大公揉了下眉心,显然也有些疲惫,轻声道:“我们是来向玉英君道别的。”

杨玉英一怔。

“父王的五十寿诞今年要大办,早上刚得到帝都的消息,父王令我,还有几位王兄立即赶回帝都,算算时间……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月光岛上遗留的诸般麻烦,只能拜托威廉你盯一盯,如果保安官查出底细,别忘了写一封高知我。”

寒暄半晌,爱德华便告辞而去,虽然有仆人们收拾行囊,可终究有些东西需要他自己去收拾。

这日,杨玉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晌也睡不着,爱德华离开不离开,她到不在意,但是戴文和杰森也要走,这便让她有些不安。

熄灯前,休可在窗户外面转来转去转了半天,他虽什么都没说,可杨玉英知道,两个人都在想同一个问题。

他们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控制住杰森。

很显然,这个人非常有关注的必要。

“你睡不着?”

杨玉英盯着帷幔出神,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心里一揪,面上却不动声色,“虫子小姐深夜探人卧房的举动,有点不礼貌。”

“我又不是人,何必去管人的礼仪?”

虫子小姐不知何时坐在了窗前的椅子上,在月光下微笑。

杨玉英点头:“到也是。”

说着便披衣服起身坐好,笑问:“那虫子小姐深夜到访,有什么事吗?”

虫子小姐抬头盯着她看:“我记得你问过我,爱不爱我的妈妈和杰森。”

杨玉英点头。

“我现在想问问你,你爱过什么人没有?”

杨玉英沉默片刻,微笑道:“有一个人。”她声音一顿,“他没了,从此我眼泪干涸,再也不哭。”

但那个人在时,她总是哭,但凡有一星半点委屈,就会哭闹。

迪亚说,那是因为她知道,只要她一哭,那个人就没办法,就只能乖乖就范,事事顺着她,照应她。

可那个人没了,她哭也无用,渐渐的,自然就不会哭了。

杨玉英后来真正地落下泪,是读到他信的时候,有了希望的那一刻。

虫子姑娘点点头:“那个人,你爱他吗?”

杨玉英沉吟半晌:“嗯,当然。”

“如果有人伤害他,你会拼命?”

杨玉英道:“……会。”

一句话吐出,杨玉英幽幽叹息,“他在时,每次给我上课,我都觉得烦,不喜欢听,可他不在了,他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他曾经和他的战士们说,生死无小事,每个人的生命都很宝贵,不可轻易抛却,人可以主动求死,或为国尽忠,或为世间公义,或为知己良朋,但总归要死的有意义,我记着呢,但他死了以后,我快快活活地笑了三年,就决定要给他殉葬,殉葬这种死法,应该是他最鄙夷的那一种了。”

“但是有什么关系,我本来就不是他的战士,只是一个把诸多感情都寄托他在身上的一个痴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