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清平人家(31)三合一(2/2)
可奶奶的腿儿,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况且,这顶头上司县令大老爷,跟这边的关系是在太过莫逆。
这事不想认也不成。
金家别人攀不上,但路六爻还是能攀的上。这小子在府衙里门路广着呢,以后朝上走,来回打点,还少不得这小子帮忙,倒不如干脆的送个人情算了。
于是对着路六爻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却一脸的可惜道:“原本也听到一些消息,说是他们勾结匪盗,我们还不信。如今却真不能不信……”
路六爻拱手,表示这个情自己领了。这些人是老油子,装糊涂他们比谁都精明……油滑着呢。
跟来的族人村人都吓了一跳,不是廖家的人还能是谁?等尸身上一个个的黑面具拿开,大家七嘴八舌的骂起来:
“这不是李村的懒汉吗?”
“那个是周家屯的狗子……”
这一说起来,都是镇子周围村里的地痞流氓懒汉癞子……纠集了几十个这样的人来,想打着土匪的名义朝金家下手。
这族人里有那昨晚在金家庄子上过的,一看这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之前是寥氏鼓动,再接下来院子就着火了。这幸而是金家早请了差役,人家官老爷护着,连着火了都不叫人出院子。要不然,外面一着火,金家的人都出来了,这些人可不正好翻墙而入?
被人给利用的羞恼和气氛,顿时叫群情激奋。
还有那素日里跟寥氏有些不对付的就说了,“寥氏肯定是知情的,他也勾结土匪……”
“还有那个红裙子的小媳妇,那是谁的表亲来着?”
是了!是寥氏的娘家表侄女还是谁的!
你一嘴我一嘴的,事情就叫大家都凑圆满了。
反正是金家长房是坏人,要不然怎么那么巧,他家男人都去了海沿子去了,为啥把村里的男人都请去帮忙去了?
这分明就是想借刀杀人。
兵曹看着路六爻,路六爻一点也没有给寥氏说情的意思。那好,咱就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寥氏唬的脸都白了,可亲侄女不出面,其他的庶子媳妇跟她又不亲,男人儿子统统都不在。她能怎么办?娘家兄弟也都没了!
只金济的亲娘还活着呢,也是廖家的人。这会子只知道指天骂地的骂,这会子娘家的侄儿没了,尸首都不还回来,会不会牵连更多也不知道。只叫人赶紧的,赶紧的给金济送信。
这一狠手下的,足够周围这方圆百里明白一件事,金家再落魄,也不是那么容易算计的。没有什么比人头更有威慑力的。
三爷今儿出门,都觉得大家对他不再是以往的态度,多少带着些敬畏。
外面议论纷纷,便是金伞出门采买,不管是谁也不敢跟她玩笑了。开口闭口便是姑娘姑娘的叫着,这却是原来没有的。
不管这件事给外界的刺激有多大,但在金家而言,风平浪静。老太太没特别问,但心里的那口气到底是出来了。便是姑太太,哭了一场之后,也像是放下了什么。跟廖家的那条人命债,这就算是清了。
眼看金济要回来了,金匡估计也憋不住要问了。四爷干脆躲了,桐桐不是说想看看镇龙石吗?
那就走吧!
谁也不带!就两人,一人一匹马,走着。
走的时候只跟琨哥儿和金逸交代了一声,别人压根就不知道。
初夏的天气,在辽东,早晚都凉爽。他们早早赶路,一路上没怎么歇息,赶在中午的时候,已经快到在山脚下了。
山脚下,树木葱茏,绿意笼罩。太空里,太阳高照,烈日炎炎。
从太阳下走到树荫下,原本以为该是十分清凉的,林雨桐却觉得不对,这是一种非常闷热的感觉。她抬头看天,出门的时候其实已经看过天了,不该有雨的。若是夏天下雨之前,林子里闷,这是正常现象。外面天气越是晴好,这树荫下才越是清凉。
太阳依旧是那个太阳,就这么挂在天上。万里晴空,一丝阴云也没有。
可这树荫下就是憋闷。
林雨桐就看四爷,就见四爷头上的汗如豆大一般滚滚而下。林雨桐从马上下来,这么着骑马是要出事的。
她将马拴在林子里的树上,又接了四爷的马缰绳,拴好,这才扶了四爷下来,“怎么样?”
“就是镇龙石!”四爷喘了两口气,“……”看着桐桐的汗已经打湿了头发,显然,她也未必好受到哪里去。
林雨桐不等他再说话,就问说:“还上去吗?”
上去!不看个究竟不放心。
两人搀扶着,林雨桐还能好点,她身上应该是有龙气,但绝对没有四爷那么威重。
山并不是多高的山,但却真成了桐桐爬的最艰难的一座山。
从晌午一路往上,中间桐桐不停的拿空间的水出来喝补充体力,可还是不行。过了半山腰,林雨桐及时背着四爷往上走的。要不是及时的补充能量非同一般的水,只这憋闷和脱水,就能生生的要了四爷的命。
好厉害的东西。
中途走不动了,两人坐在来歇息。远远的,能听见山林里的歌声,歌声粗野豪放,不一时就看见一背着柴的樵夫。这樵夫三时许岁的人,热心的来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林雨桐摆手,还不死心的问对方:“兄台周身不见汗,可是高人?”她一身男装,面孔白皙清修,这樵夫以为遇到了哪里的书生。便憨憨的笑,“山上有泉,我这出了一身汗跳下去洗了洗……只要缓步行,是不会出汗的。这山上原比别出都清凉的多。两位秀才老爷不常进山走山路的缘故……如今时辰也不早了,再晚恐怕出不了山林,还是早些下山为好……”
林雨桐应承着,心里却已经明白。对别人而言,这里不闷。要不然,樵夫也高歌不了。这里也不热,要不然背着柴漫步山路,怎么也不可能一点汗也不出?
闷和热,甚至有些脱力的感觉,只有自己和四爷有。
等樵夫走远了,林雨桐要背着四爷继续往前,四爷坚持不让:“扶着我!”
一手搭着桐桐,一手拄着捡来的干树枝,沿着樵夫猎人山民踩出来的山道继续朝前。林雨桐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像是拉着破风箱,她不肯再朝前,“回去……明儿我自己上来……”
四爷摇头:“放心……他是镇龙石,不是斩龙石……”
是!镇龙锁龙,却从没听说斩龙。
屠龙刀倒是真见过,可惜……那玩意跟这东西压根就不是一码事。
嗯!
一步比一步艰难,林雨桐甚至是觉得扛着千金巨石。
天擦黑的时候,就算是上来了。可是这上来了,却依然在镇龙石的下放。从远处看,这就是一块巨石落在山巅上。可人一上来就会发现,这个巨石有点类似于蘑菇。就跟蘑菇长在山上似的,再往顶上是上不去了,整个人都只能在蘑菇伞下面。
四爷躺在地上,喘气依旧艰难。甚至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雨桐试了几次,尝试着用不同的法子去登上石头的顶端。可站在下面看,这蘑菇顶距她的头顶,得有四五十米的高度,真上不去。以这玩意给她的威压,体力的消耗,就是攀岩,她也上不去。
四爷朝桐桐摆手,示意她不要耗费体力做那些毫无意义的事。只指了指边上的碎石块给桐桐看。
是叫自己带点标本回去吗?
这石头坚硬异常,这地上的石块不是这个陨石的石块。
林雨桐只能把目光对准了‘蘑菇缔’,试着用钢刀划了一下。这石块直接给刀身上蹦出了缺口。看来之前的传言是真的,这石块确实是硬度极大。
只能选了不常用的利器出来,非常艰难的,只能是勉强的,从上面划拉下一块像是指甲盖大小的石头片来。
四爷点头,这就足够了。
既然取了东西,这地方确实是叫人难耐的很。那就不再停留,她将标本用手绢包了,也不敢往空间里放,谁知道这是什么鬼东西。四爷伸手要了,她就顺手递给四爷,她则扶起四爷就往下走。哪怕是坐在山坡上往下溜,滚的一身土,那也不在乎,只要远离这里就可以了。
果然,从半山腰往下,就觉得舒服多了。四爷也能喘气了,浑身的力气都似乎能回来一些。
下来都半夜了,马还在山下系着,林雨桐先扶四爷上马,然后才牵着两匹马往路上走。她不敢叫四爷一个人骑马,于是到了路上,两人共骑一匹,手里牵着一匹,慢慢的朝回走。
不是急着赶路,实在是离这里远一些,能舒服一些。
走出了二里路,林雨桐感觉到四爷的身体好像有点不对,有点发烫。
手搭在脉搏上,她的眉头皱起,四爷的身体,此时紊乱的很。
四爷低声道:“标本……标本……扔了……在我怀里……”
林雨桐吓了一跳,下马来停在路边,扶着四爷下来,先把四爷的衣服打开,将那玩意扔了。再回头来看四爷,他的喘息又匀称了一些,再号脉,脉搏趋于正常,只是还有些微弱的不同。
她抓着四爷的手腕没放手,眉头越皱越紧,倒不是四爷的身体不好了,这会子,已经非常接近正常了。但这也说明,那鬼东西就先是某种放射物质,对四爷的伤害很大,偏……叫人无知无觉。
这也就是这次自己跟四爷咬着牙试了一次,若不然,常年累月的就住距离这鬼石头实在是不算多远的地方,每天都在毫无察觉的影响着四爷的身体乃至神魂……后果会怎么样?
林雨桐果断的道:“得走!这里不能留!咱们往……”
四爷摇头,这会子已经好多了,他苦笑一声,“去哪里能是安全的?如果非说安全,那只有一个地方。”
“京城?”林雨桐说出了这个答案。先不确定,但见四爷没反驳,她就知道,她说对了。
是了!如果这玩意困的是四爷这条龙,那京城里也还有一条龙呢。那位是现在的帝王,镇谁也不会镇他。所以,哪里对四爷最好,躲在那条龙的身后,才是最好的去处。
嗳!回去可要比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难多了。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在这里好好的经营处一片天地,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不过,这件事也给四爷和桐桐敲响了警钟,他们俩并不在天道之外。这世上也不是没有奈何他们的东西。
天快亮的时候,四爷差不多就恢复过来了。两人整理了衣服,不再耽搁,打道回府再说。
原以为能出去躲几天呢,谁知道出了这样的意外。
两人回来的时候,以为要找来的金济还没有赶回来,可金匡却已经打发人找了两次了。
四爷还是没去,身体发软,头时而会疼。林雨桐且得给调理一些日子。
结果他这边说病了,金匡晚上真来探病来了。原以为这个小儿子是耍滑头不愿意见,谁知道一见,还真是病了。
之前在外面见孩子们,四爷和桐桐只说是累了,一晚上没睡,都在赶路。气色当然就不好了。谁也没多想,饶是他们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出一块石头会有那么大的威力。
在屋里,四爷也没法藏着了。洗了躺着,林雨桐给行了一遍针,还得再琢磨琢磨这个脉象,那边金匡却来了。四爷靠着,脸在灯光下,煞白。
金匡当然不可能知道缘由,只沉默的坐着,良久才道:“见着你二哥……惊着了?”
四爷默认他这种想法,又道:“也被二哥口中的父亲给吓着了。”
金匡皱眉,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问:“你现在想怎么样?”
“我这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病了吗?”四爷看他,“我想问问父亲,是想叫我们怎么一个死法?其实啊,您有宏图大业就成了,要儿孙做什么呢?一人一碗毒|药……咱也不挣扎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儿子……这不是病了,是认命了。”
金匡狠狠的闭上眼睛,“你也不用激我,更不用来试探为父……他觉得他比我这当爹的有能为,你也觉得你比为父清明决断……想做君臣良将是吧?好好好!为父就叫你们看看,他李家的忠臣良将都是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