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所谓礼仪(四)(2/2)
光绪皇帝听闻此言,如雷轰顶,险些魂飞魄散,他用力的挣脱了几下,但是福晋的双手拉的很紧,他一时半会拉不开,“福晋,福晋,”皇帝结结巴巴的说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他是你的生身父亲!”福晋的眼中露出了疯狂的神色,“这些年为了你,一心的委曲求全,他的性子你不会不知道,最喜欢是提刀立马,做一番大事业出来,可是为了皇上您的宝座和帝位,为了防着别人猜忌,什么雄心抱负都化作了不甘心的流水云烟!就只是在家里头闷着,这才闷出了病来,皇上的父亲自然就是皇上!怎么不能追封!何况这也只是一个死后哀荣!”
“福晋,”皇帝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听到了这么惊吓的请求,不由得他失魂落魄的,“我已经入继了文宗的大统,王爷是我的生身父亲,可法度上来说,我已经是文宗皇帝的儿子了!王爷,”他看着福晋的脸色,咬着牙说道,“朕知道他是朕的生身父亲,所以前来探视的,可这件事儿,福晋,朕不能这么做。”
“可你是皇帝啊,”福晋凄苦又带着疯狂的笑容说道,她的眼神发直,直勾勾的盯着皇帝,盯得皇帝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你才是皇帝,我知道你顾及皇太后,可你才是皇帝,你想要做什么,任何人都不敢违背你的!”
“福晋!”皇帝苦笑连连,“朕这个皇帝,怎么可能会随心所欲呢?朕想要选几个自己喜欢的大臣,都做不到,世间可有这样无权的皇帝吗?朕也想给王爷一个尊荣,可这委实做不到,亲爸爸对着朕有大恩,论情论理,王爷都不可能被追封为皇帝!”
“皇上!”福晋痛苦的泪流满脸,凄声说道,“这完全是为了皇上您啊,不是我想要如此做的,皇上若是乾纲独断定了这件事儿,就是向这外头说明,您才是四海之主,绝不是其他的任何人,我知道,前明的嘉靖皇帝也是这么办的!”
“额娘!”皇帝终于忍不住情绪,这么低声喊了一声自己的亲生母亲,醇王福晋的身子抖了抖,皇帝觉得她冰冷的手暖和了一点起来,“您不能这样逼我!我难道不知道怎么样把阿玛追封哀荣才是最好的吗?可无论如何,也不能现在这个时候办,凡事还要再等等,皇太后对我,”皇帝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实在是太好了,朕不仅不能,也不愿意这样!”
“额娘你可知道,入宫的时候,保姆嬷嬷再三提点,要我称呼皇太后为皇额娘,可没几年,我到了十三岁的时候,皇太后就不许我这样的称呼了,额娘,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皇帝在慢慢倾吐着深宫秘事,“那一日,皇太后这样亲自对着我说,你的额娘永远是醇王福晋,这一点,永远不会变,我虽然不愿意夺人母子天伦,为了江山社稷不得不如此,我也不愿意你称呼我为皇额娘,但是宗法规矩在此,不得不要改口,你就称呼我为亲爸爸即可。你心里记住,你的额娘永远是醇王福晋,名称只是一个符号,不在于是否关心爱护,若是不孝,就算是额娘额娘这样叫着,也可以不孝;但若是真心孝顺,就算是身份变成了叔叔和婶婶,你也一样可以孝敬着,皇帝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凡事我要和你说清楚,世间上的事儿,很少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大家只能是择对自己有利,害处小一些的方案。大礼仪的事儿,如果搞不好,就容易生出事端,而为政者,最怕的就是事端太多。”
“最后,亲爸爸这么说了一句:但是皇帝你记住,我是你的养母,这一点也永远不会变。”皇帝对着醇王福晋说道,“额娘,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