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枚戒指（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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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17岁那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份临时工作。母亲喜忧参半：家有了指望，但又为她的毛手毛脚操心。

工作对她们孤女寡母太重要了。她中学毕业后，正赶上经济大萧条，一个差事会有几十、上百的失业者争夺。多亏母亲给她的面试赶做了一身整洁的海军蓝衣服，才得以被一家珠宝行录用。

在商店的一楼，她干得挺欢。第一周，受到领班的称赞。第二周，她被破例调到楼上。

楼上珠宝部是商场的心脏，专营珍宝和高级饰物。整层楼排列着气派很大的展品橱窗，还有两个专供客人看购珠宝的小屋。

她的职责是管理商品，在经理室外帮忙和传接电话。要干得热情、敏捷，还要防盗。

圣诞节临近，工作日趋紧张、兴奋，她也忧虑起来。忙季过后她就得走，回复往昔可怕的奔波日子。

然而幸运之神却来临了。一天下午，她听到经理对总管说：“艾艾那个小管理员很不赖，我挺喜欢她那个快活劲。”

她竖起耳朵听到总管回答：“是，这姑娘挺不错，我正有留下她的意思。”

这让她回家时蹦跳了一路。

翌日，她冒雨赶到店里。距圣诞节只剩下一周时间，全店人员都绷紧了神经。

她整理戒指时，瞥见那边柜台前站着一个男人，高个头，白皮肤，约莫三十岁。但他脸上的表情吓她一跳，他几乎就是这不幸年代的贫民缩影。一脸的悲伤、愤怒、惶惑，有如陷入了他人置下的陷阱。剪裁得体的法兰绒服装已是褴褛不堪，诉说着主人的遭遇。他用一种永不可及的绝望眼神，盯着那些宝石。

她感到因为同情而涌起的悲伤。但她还牵挂着其他事，很快就把他忘了。

小屋打来要货电话，她进橱窗最里边取珠宝。当她急急地挪出来时，衣袖碰落了一个碟子，六枚精美绝伦的钻石戒指滚落到地上。

总管先生激动不安地匆匆赶来，但没有发火。他知道她这一天是在怎样干的，只是说：“快捡起来，放回碟子。”

她弯着腰，几欲泪下地说：“先生，小屋还有顾客等着呢。”

“去那边，孩子。你快捡起这些戒指！”

她用近乎狂乱的速度捡回五枚戒指，但怎么也找不到第六枚。她寻思它是滚落到橱窗的夹缝里，就跑过去细细搜寻。

没有！她突然瞥见那个高个男子正向出口走去。顿时，她领悟到戒指在哪儿了。碟子打翻的一瞬，他正在场！

当他的手就要触及门柄时，她叫道：“对不起，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