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凌霄谈菊论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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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信鸽!降落在山林里!这山林里还有一座竹子扎的小亭子!
绮年心里咯噔一跳,立刻把那鸽子从知霏手里拿了出来:“这个是人家养的,咱们不能拿回家去。”开玩笑,这是麻烦啊!
上辈子看电视看电影看小说,类似的桥段太多了。主人公偶然知道了别人的什么秘密,然后就遭到追杀神马的。问题是,有些主人公实在太脑残,这秘密都是他们按捺不住好奇心自己去打听的呀!
绮年可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更不像那些主人公一样有九条命。她只有一条命,爱惜得很呢。何况这只鸽子翅膀虽然受了伤,却还没到不能飞行的程度,应该只是被擦伤了。所以它降落下来并不是因为受伤,多半是因为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也就是说,这只鸽子送信的目的地,就是这个竹亭。
想到这一点,绮年顿时觉得松间吹来的风阴凉透骨。如此偏僻而安静的地方,要传的信息也就多半是秘密。如果自己知道了这个秘密……虽然穿越过来的生活并不尽如人意,但她也不想死。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绮年尽量镇定,把鸽子放回亭边的栏杆上,假装根本没看见那竹管,“你看,姨娘都急了。”
知霏这时候才看见鸽子腿上的机关:“表姐你看,鸽子腿——”
“姨娘,我们在这里!别下来了,我们马上就回去了。”绮年扯开嗓门,把知霏那句话完全压在自己的呼喊里,然后不等知霏说话,马上拉着她就走,“要是姨娘回去告诉外祖母我们跑了这么远——不,只要告诉周嬷嬷……”
知霏想起周嬷嬷的冷脸和滔滔不绝的教训,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立刻把什么鸽子和竹管抛到九霄云外,跟着绮年老老实实地走了。
松林外头丫鬟们簇拥着两个姑娘热热闹闹走了,松林里头慢悠悠走出两个人来。若是绮年现在还在这里没准会惊讶一下,因为其中一个正是她在成都乘船离开的时候遇见的那位周镇抚。他旁边的青衣男子年纪与他相仿,头上却压了一顶竹笠,只能看见两片淡色的唇和瘦削的下颏。
周镇抚吹了声口哨,那只鸽子马上咕咕叫着飞到他肩头,老老实实让他把腿上的竹管拿了下来。周镇抚一面从竹管里取出一张卷着的薄纸,一面嗤地笑了一声:“那丫头倒确实是个谨慎人。她要是冒失冒失把竹管拿下来,这事还真不好办。”
青衣男子淡淡道:“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认得她?”
“不只我认识。”周镇抚展开薄纸看了看,眉头微动,声音却依旧漫不经心,“良臣也见过,还两次救过人家的命呢。”
“怎么?”青衣男子似乎有些震动,“这姑娘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位?”
“可不是。”周镇抚把薄纸揉成一小团,直接扔进嘴里嚼了几下,含含糊糊地说,“当初还以为是广西总兵的亲戚,上了船一问才知道是吴侍郎的外甥女儿。哎哟,这纸吃下去还真噎人。我说秀材,你吃过多少纸了?哎,我还是叫你燕恒吧,秀材秀材,叫起来跟秀才似的,表示不出你的尊贵身份哪。”
青衣男子不由失笑:“大胆,连皇上赐的字你都敢挑剔!爱叫什么就叫什么,谁还管过你?倒是这地方,怕是不能再用了。”
周镇抚露出一脸无奈:“真是,好容易才找到这么个好地方。要不然难道往你家别庄上送吗?就怕落了你继母的眼。你说两个姑娘家家的,没事跑这么远做什么?都这时候了,又没有梅花可看,居然还玩得挺起劲……”
青衣男子微微弯了弯唇角:“笑成那样,倒不像京中这些贵女们的作派。”
周镇抚也笑起来:“何止!你是没看见,居然就一口咬在那凶徒手腕上,我去验尸的时候,就看见一圈皮肉翻卷的牙痕,只差没咬下块肉来。当时我都忍不住在想,若是上了船去,娇滴滴的小姑娘一张嘴,牙缝里全是血……”
青衣男子忍俊不禁:“胡说八道!你就是不怕,人家姑娘也不会不漱口就去见你。”
“那不是怕吓傻了么。”周镇抚一摊手,“结果这丫头镇定得很,我们上船的时候连脸色都没变,还记得跟良臣道谢西山寺门前那事。”
“她如何知道西山寺也是良臣救了她?”
“多半是拿到了良臣用的铁矢。”周镇抚愁眉苦脸地把那团纸咽了下去,“说起来良臣办差还真是实在,当时把人射死了,还颇后悔没能留下个活口。”
青衣男子叹了口气:“他到底莽撞了些,还得托你多看顾着。”
“你自己怎么不去说呢?”周镇抚斜睨他,“你们这两兄弟哪……我一跟他提起你,他就满脸的不自在。”
“当初他想进羽林卫,我给他下过绊子。”青衣男子沉吟着,“我是当真不愿意他搅进这里头去,没想到到了五城兵马司,竟然还是办了这次的差事。”
周镇抚很潇洒地把手一摆:“放心,有老子罩着呢。”
“你在谁面前称老子呢!”青衣男子给了他一拳,“行了,信既然到了,我也得赶紧回去,不然若是我那位继母突然善心大发让人给我送节礼去,那就尴尬了。清明脾气太软,怕是挡不住的。”
周镇抚大笑:“你家清明脾气还软……得得,快回去吧,我也得去办差了。唉,今后这亭子不能用了,一时还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
青衣男子对此似乎并不太在意,倒是略有些迟疑:“若是不用了,总该打个招呼。”
周镇抚翻个白眼:“打什么招呼?”突然凑到青衣男子面前,露出一个的捉狭的笑容,“要打招呼,你自己去呀。说实在的,人家可是等了你三年了。”
“休得胡说!”青衣男子的声音前所未有地严厉起来,“若是被别人听去,必然坏了她的闺誉。”
周镇抚撇了撇嘴,却不算完:“你当真不喜欢人家?说实在的,你如今花名儿在外,哪有好姑娘愿意嫁你?也就是她吧,虽算不上知根知底,难得人家相信你。”
“你再信口开河,小心我让你哑一个月!”青衣男子起身要走,顿了顿,终是淡淡抛下一句,“别的不说,我那位继母是万万不会让我得这么一门好亲事的。她——家里只怕也信不着我。因此,你今后休要再提这话,否则我便恼了。”
绮年自然不知道后头发生的这些事,她拉着知霏出了松林,连梅林都不敢进了,就怕僻静之处突然跳出个杀人灭口的来。索性绕过松林,直接从寺后的碑林过去禅院。
大明寺背后这片碑林虽然比不上大雁塔下的那一片,但也颇有可观性。此时里面也有些游人,听见人声了,绮年才松了口气,把帷帽戴好,又给知霏也戴好帷帽,叮嘱道:“方才进松林那件事,万万不能说出去。什么鸽子之类,提也不要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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