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难得糊涂(2/2)
大家都笑起来,容苏见众人都望着他,也无奈端起酒盏将酒喝了。
这样一来,酒局也就打开了。
小扇子随即替众人满上,而后也端起酒盏,笑嘻嘻的朝大家作了个揖:“今个儿是好日子,我小扇子也想说几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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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说几句,还望诸位莫要嫌我小扇子僭越。这第一杯么,小的想敬我家少爷——”他朝穆清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当年小的才九岁,也是这么个年关,我后娘冤枉我偷钱,我爹差点没把我给打死。是少爷买下了小的,还请了大夫来替小的诊治。小的也还记得,那时小的足足在床上躺了小十天才醒活来,小的这条命是少爷救的,小的一辈子都记得……少爷,小的谢谢您哪!”
小扇子眼眶红了却强忍住,一口将酒喝完了,依旧笑嘻嘻的一张脸。
穆清笑了笑,端起酒盏喝了。
小扇子又替两人满上,端起酒盏看着沈霓裳和容苏二人:“这第二杯,小扇子想替我家少爷谢谢容先生和沈姑娘。我家少爷不会说话,可小的心里明白。这些日子自从认识了二位,我家少爷心里快活多了。那些外头的人都瞧不起我家少爷,就是有来套近乎的,也是想攀着大将军府,没一个是真心拿我家少爷当朋友的。我小扇子年纪是小,可我小扇子看得清楚,只有你们二位是真心拿我家少爷当朋友看。我家少爷心里快活,我小扇子也就快活——今日小扇子敬二位,谢谢您二位了!”
容苏清俊的面上浮起淡淡粉色,端起酒盏颔首:“清弟身边有你这样的,也是他的福气。”
小扇子扭捏不好意思道:“我也没啥用,也就有事没事儿给少爷逗个乐。真有事儿,还是祥哥得用。”
坐在他身边的孔祥闻言也露出笑容,伸手在他头上摸了一把。
穆清在一旁端着酒盏慢慢饮着,脸上带着笑意,没有说话。
容苏将酒了喝了,沈霓裳看了他一眼,也将酒喝了。
接下来小扇子又单独敬了孔祥一盏酒,玉春见状心里也觉着不能让沈霓裳丢脸,于是也起身挨个敬了一回。
这样一来,众人面上慢慢都泛起了酒意。
外间庭燎的火小了些,小扇子赶忙出去又添了些柴火香料,霎时浓郁的香气再度弥漫开。
席间众人也觉得弊端愈发香气沁人。
“好香啊,小扇子你加的什么香,怎么这么香啊?”玉春深深吸气,只觉着香味是从未闻过的沁人心脾。
小扇子也不知晓:“就是容先生起先拿出来的那些,我一样放了一点,我也不认得。”
沈霓裳没有说话。
席上其他人都喝了不少,此际多多少少都有些微醺状,只她还完全清醒。
听得玉春和小扇子的话,她微微侧目看向身边的容苏,只见容苏半支着脸颊,显是已经有些醉了。
一阵又一阵的楠香袭来,比她平素在榕树上身上闻到的,还要浓烈数倍。
穆清坐在容苏另一边,此际见容苏不胜酒力便起身起来扶他进去休息。
小扇子原本也打算过来帮忙,沈霓裳站起扶住容苏:“我来吧。你同玉春去玩。”
两人将容苏扶到屋中,沈霓裳退了出来,过了一会儿,穆清走出来朝她笑道:“大哥酒量也太差了些,还不如你这个不曾饮酒的。”
两人在屋檐下站定。
“你同容大哥怎么认识的?”沈霓裳忽然发问。
穆清怔了下,摸摸脑袋:“就这样认识的。我到脉然斋来买香楠,后来就认识了。”
“买香楠?”沈霓裳侧目看,“那买到了吗?”
穆清摇摇头,“大哥说没有。”
“那你信么?”
方才那样重的香楠味道,坐在容苏身旁的他不可能没闻到。
穆清果然沉默了。
过了片刻,他低声道:“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情。就算再亲近,有些事情也很难开口。或许有这样那样的顾虑,或许是不得不隐瞒。我是个笨人,但我知道谁是真对我好的。想不明白的事,我也不想去想,大哥……兴许有他的难处。”
这件事他也曾纠结过,但到了最后,他能想明白的就是,每个人做事都有他的道理,人家不肯达到他的要求,或许是他哪里没做好,或许人家有别的难处。
而容苏,两辈子相识,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容苏对他是真心相待的。
前世的真心没有那么难能可贵,而这世的真心才是宝贵的。
何况,容苏没有认前世的他为义弟,却认了这世的他,对于他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还真是难得糊涂啊!
沈霓裳心中似笑非笑。
容苏摆明了那样多的疑点,这人竟然能一点都不好奇,还能给自己找出诸多理由,还真是少见的……单纯。
“那你不觉得容大哥似乎对边民的事儿特别关心?”沈霓裳如今实在找不到别的人可以说,虽说心里对穆清的智商存疑,但似乎除了他,也不能对旁人提起这样的话题。
无论如何,穆清对容苏的心是真的,而且这人也的确不是个有歪心的。
“关心……”穆清想想笑道,“大哥心善,想来对这些边民怜悯也是常理。若是关心,我看霓裳也是极关心的。若非是你,我也想不到自个儿能帮上忙。那日见到那几个边奴,我心里也有些可怜,但也没想到自个儿能做什么。可后来真帮上忙了,心里倒也觉着挺舒服的。我想大哥应该也是这样吧。”
跟这人简直没法沟通下去!
什么话到了他嘴里似乎都变得理所应当,似乎只要是他信任的人,他就能毫无保留的去相信,什么疑点摆在他眼前,他也给对方找出理由。
蠢得无药可救!
沈霓裳不想同他说话了。
那头穆清又轻声道:“我今年真的很高兴。”
沈霓裳停住欲动的脚步偏首看向他。
穆清望着天空又开始断续飘落的雪花,神情中似乎有些忧伤又有些满足:“我娘自生下我就卧病,我今年十七了,她没能陪我过一次新年。每年的新年,她都没有醒过。今年她恐怕也不会醒,每年过年,别人家都是最快活的时候,但我家不是。我娘不醒,我爹每年三十祭祖后就去了军营。这些年,都是我同扈嬷嬷守着我娘一起守岁。早些年的时候,我娘有时候醒了,我那时不懂事还缠着她要她过年不许睡着,要同我一道守岁,给我发压岁钱。我娘每回都答应,可每回她都还是睡着了,我后来就不再说这样的话了。其实我有时也会想,是不是我娘没有生我,她就不会生病了?如果没有我,大将军府是不是也能象别的人家一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