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天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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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媺园内外，静悄悄的。

满天星辰，闪烁熠然，映着即将圆满的月亮。草丛里，有伶俐的秋虫，轻轻鸣唱。

美丽的清秋，却承载着言不尽的忧愁。明月夜心事颇多，睡不着，便换了月白的家常袍服，披散着满头长发，坐在园中大榕树下的秋千上，慢悠悠荡着。

“哎……”她终归隐忍不住，一声长叹。余音悠长，带着苦涩与无奈。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唉……”只听身后亦然一声长叹，银白色的衣裾飘然而过。

明月夜微微蹙眉，用脚尖踮起一块小石头，飞腿就弹踢过去。但听“哎呦”一声，意料之中。只见流千树捂住脑袋，一脸幽怨的走过来。

“喂，丫头，下手要不要这么狠毒啊？”他负气道：“小爷活脱脱为你当了一个月的保姆，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恩人吗！我的礼物呢……你不会把小爷忘得一干二净吧？小没良心的。”

“这月黑风高的，你蹑手蹑脚走在人家身后头，谁知道是人是鬼！流千树，你能耐了，都会念诗了，这装腔作势的本领见长啊。对了，你怎么摸进来的，又用了那糟心的摄心术，上次差点弄傻了我的宫女。”她呲牙鄙视道。

她用下巴朝着石桌上的若干木匣示意，不客气道：“别说我没想着你，你知道这些东西差点儿花光了我所有的饷银。”

“老子的摄心术如今已经炉火纯青。你可别说自己没钱，西凉王妃，你如今是大常最有钱的女人，小气鬼！小爷看看你给我带了什么，你要敢糊弄我，咱们就绝交……”他跃到石桌前，忙不迭的打开一个木匣。

眼见各色糕点琳琅满目，香气溢然，他感动几乎热泪盈眶，赶忙拿起一块桂花糖饼，放进自己嘴巴，不客气的咀嚼起来。

“好吃，好吃，果然承都的点心，确实比长安的精致许多。这些时间我一直忙于照顾汪忠嗣，哪有时间去买好吃的糕饼，都快饿死老子了。你看，小爷的花容月貌都折损了许多吧，你就不心疼？”他忙不迭吞咽着点心，委屈地摸摸自己的脸颊。

“别噎死自己才是真的，那边匣子里还有果子呢，你慢慢吃，吃不完的就带回去……”明月夜从秋千上跳下来，走到桌几边，顺手把几个匣子的盖子都打开。

只见鲜果、干果以及各色糖果，简直应有尽有，感动得狼吞虎咽的流千树几乎跪倒在石桌前。

“回去？我为啥还要回去！你都回长安了，我不得跟着你啊。汪忠嗣吃素，连累小爷都吃不饱饭。我可不要回去了，我要跟着长安第一富婆，从今往后吃香的喝辣的，好好挥霍下那双瞳鬼的万贯家财。”他悲愤道。

“怎么，难道有人克扣你们的用度？”她微微蹙眉：“莫非常皇抄了汪家？”

“那倒没有，黎臻对汪忠嗣挺够意思。柳江云与汪忠嗣离合之后，侵占了他大半家产。常皇遣人将郊外汪家祖宅重新翻盖，又把苏全等老仆从尽数召回，照顾汪忠嗣日常生活。黎臻还暗中派了禁卫军，也是汪忠嗣以前的老部下，悄悄保护着他。其实，汪家那些田地收的租子，足够他衣食无忧。你让我给他找的大夫，也治好了他的腿。只是，他自从土库堡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伤好了也不再练功。每日打坐念经吃斋念佛了。他素食，自然府上那一大家子都跟着不吃荤，可苦了小爷了。你要再不回来，我也得出家当和尚了，哎……”话说至此，他放慢了咀嚼的动作，迟疑道：“你都回来了，不如去看看他？”

“算了……不见我，他心里会好受些。将来有机会他想见我了，自然也找得到。”明月夜淡淡道：“你再陪他一段时间，可好？”

“其实，他知道你……回长安……也是他让我来找你。但他不许我告诉你。”流千树不太敢看她眼眸，嗫喏道：“他说，不让我再回去了。以后，我只要保护好你，他就放心了。你们两个人怎么都这么麻烦，小爷到底要怎样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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